第三十三章 蘇言之死
一個自愿成為棋子的宗門,再怎么罵,也罵不醒的。
因此他的嘴遁就變得毫無意義,但他還是堅守著希望,希望自己能把時間拖延下去,至少要堅持到周唐唐趕來的時刻。
“等等!你們根本不清楚周唐唐的強(qiáng)大……”蘇言打算用威嚇。
可對方神色一凝,不再廢話打斷一聲:“殺掉他,施以任何手段,挫骨揚(yáng)灰!”
蘇言沒有猶豫,直接朝著上弦峰旁邊的懸崖跳去,下面是白霧朦朧的一片,他不知道下面有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命運(yùn)會不會就此到了頭。
“啟用星術(shù),滅了他?!迸搜凵褚荒?p> “是!”
伴隨著星力的恐怖擴(kuò)散,兩名五重境的女修雙手深處,一顆黑色的火球散發(fā)著詭異的波動。
毫無疑問,如果被這個火球擊中,不僅身體,甚至連靈魂都會被燃燼。
蘇言心中泛起絕望,但他還是沒有停下,縱身往高峰之下墜落。
黑球愈加臨近,居然追上了正在墜落的蘇言,感受著火球的熾熱高溫,蘇言暴露出的皮膚依然燒焦。
“媳婦哥哥!”
從遠(yuǎn)方傳來一聲絕望的撕心裂肺的哀鳴,蘇言側(cè)過腦袋,看著女孩露出了一個微笑。
周唐唐終于趕來了,她終于趕來了,以她這輩子從未爆發(fā)的速度,她這一生從未有過如此的絕望過。
她十重境的星力全部爆發(fā),勢要震散那個依然將蘇言吞噬的火球。
可一切都太晚了,一切太晚了,她拼盡一切的速度在命運(yùn)的筆落下,卻是比蝸牛還要慢數(shù)倍。
“沒想到,誓約剛剛立下我就違約了……”沒有離別的再見,因為彼此想要表達(dá)的不舍與絕望與無盡悲痛,在兩人目光對視之后,在女孩的眼淚大滴瘋涌而下后。
命運(yùn)的筆揮落下了最后一筆,伴隨著火球的消散,蘇言的身軀也消散在了虛空之中,伴隨著微光點點的流逝,無數(shù)屬于蘇言的星力回歸了世間。
女孩抓著那些消散的星力,無力的住著,她的聲音在最絕望的悲痛中,已經(jīng)發(fā)不出來了,她只能徒勞的抓著那些消散的星力。
她將那些星力捂在懷中,淚水已經(jīng)成了奔涌決堤的河,她沙啞著喃喃地說出了一句:“媳婦兒哥哥……不要離開我嘛,不要!不要!”
無盡的悲傷轉(zhuǎn)化為無盡的怒火,天穹上正欲撤退的魔宗眾人忽然齊齊頓住了,合歡宗大長老持著劍,神色猙獰的與黑袍女子對峙著:“你們炎魔宗與我門往日無仇,今天為何來我合歡宗放肆!”
未等黑袍女人有所言語,大長老一劍揮下,黑袍女人下意識反擊,而大長老卻神色一凝,居然直接被這一擊拍在胸口,口吐鮮血,倒飛而出!
大長老倒在地上,指著黑袍女修咆哮:“我告訴你,炎魔宗遲早滅亡!”
黑袍女人徹底愣住了,可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周圍的炎魔宗女修紛紛慘叫一身,卻見她們的身軀忽然發(fā)生膨脹,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居然最后直接爆炸成血花!
面無表情的周唐唐從懸崖下飛了上來,她臉上的神情如此冰冷,可那涌出的眼淚卻飽含著蝕骨沁心的悲傷。
就像她那顆逝去溫度的心被鈍器慢慢鑿成了碎末,泡在冰河的最深處,接受著世界上最寒冷的酷刑。
那股絞痛的悲傷已然充斥了周唐唐的靈魂。
她很久以前是呆在凡間一片黑暗的地獄里,因為天資天賦強(qiáng)大,被大師姐周若黎從黑暗泥潭中撈了出來。
她第一次相信了救贖,第一向往了命運(yùn)。
到了合歡宗,從小到大,師父師姐把她都是被當(dāng)作武器來培養(yǎng)。
可明明自己已經(jīng)很聽話了,但依舊得不到其他人的認(rèn)可與真心,面對著宗門弟子虛假作態(tài)與師姐那所謂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這世界本來沒有她真正在乎的東西,周唐唐認(rèn)為自己的價值就是為了宗門的強(qiáng)大而存在,至少她不會回到幾百年前那黑暗的地獄,因此她只聽師姐的話。
可她后來明曉,那個師姐所謂的救贖,只是把她從一個地獄中放到另一個地獄里。
她再一次恨透了那該死的命,恨透了一切,恨透了所有。
而后,周唐唐遇見了他。
她這一次堅信了救贖,堅信著那個男人就是她的命運(yùn)。
洞房里他的眼神,他的溫柔,那是師姐和其他人給予不了她的美好。
如果世上真有一見鐘情,那便就是那一道光劃破你黑暗的世界,盡管那道光會消逝,你依舊迷戀著他的璀璨與美麗。
當(dāng)男孩對她說,想要帶她離開時,她這從未有如此堅信過命運(yùn),一位自己人生經(jīng)歷的一切黑暗,都是為了迎來那個男人。
一切都值得了,有他便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個獨屬于自己的……媳婦兒哥哥……
可!一切仿佛是命運(yùn)的神靈所開的玩笑……
白秀秀的眼淚劃過臉頰,她看著天上無數(shù)魔修,在周唐唐所爆發(fā)的星力中步入燼滅。
她癱坐在地上,回憶起過往的畫面,那個男人,又何嘗不是她的救贖呢?
可自蘇言完全死去后,白秀秀依舊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對自己這么好……可明明是對自己這么好,又不肯接受她。
“你一定還活著……你一定還活著!我要找到你,公子定是在和秀秀開玩笑的對嗎?公子真是和以前一樣調(diào)皮……”她搖晃著步伐,像是發(fā)條要用盡的人偶,僵硬地朝著合歡宗外面行去。
余燼散去,周唐唐的面目露在周若黎的面前。
卻見周若黎口吐著鮮血,正緩緩起身,對著周唐唐搖了搖頭:“他……已經(jīng)死去了……節(jié)哀妹妹……是姐姐沒能照顧好他,我就該拼命接下那一擊……至少,唐唐不會這么傷心。”
周唐唐沒有理會周若黎,她看著宮殿里面掉落的屬于蘇言的衣服碎片,走了進(jìn)去,撿了起來。
她將其捂在臉上,像只小貓一樣亂蹭著,可淚水怎么也止不住,直至將衣服完全浸透。
“師妹……我……”
“閉嘴!”她的聲線那么嬌細(xì),可因為悲哀的情緒,她像只正在咆哮的幼獸,正在呲著獠牙對著敵人威脅。
她死死捂住那早已濕透的破爛衣衫,聲音如夢囈般響起:“媳婦兒哥哥……咱們回家好嗎?什么?可以呀,好今晚我要親自去抓魚給哥哥露一手,我才不會讓媳婦兒哥哥小瞧呢!”
看著女孩遠(yuǎn)去的背影,周若黎張了張嘴,最后是什么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