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有時候放棄一些,意味著少一些責任,雖然并不等于改變可恥的命運,至少心里會好受一些。當我從另一個城市回到那個還有她的城市,我便后悔了。這個酒館還有我靈魂最后的底牌,但靈魂的大部分曾有屬于過另外一個人,或者說相互持有。而此時,我在另外一邊放棄了一段故事,就越發(fā)珍惜我所能持有的。否則我就一無所有了。
當我風塵仆仆的站在酒館門外是凌晨過后。讓我吃驚的是酒館沒人,她坐在吧臺邊品一杯雞尾酒,尖細的舌尖沾上腥紅色液體,嫵媚性感,神情消靡墮落。
我說我回來了。她轉(zhuǎn)過頭,略有欣喜的走過來,她嬌小的身體隱匿在燈光影射不到的地方。兩個人對面站立,毫無任何繼續(xù)的動作,我想上去緊緊擁抱她,身形晃了晃,最終沒有。
她熱情的招呼我坐下,砌茶,如此溫馨讓我受寵若驚。她笑著說,你回來的真是時候,今天店里人少,我還愁冷清的夜晚如何度過。頓時,一盆冷水澆在心里,你知道么,就像燒的通紅的火爐驟然熄滅,連火苗打濕的聲音都那么刺耳。我真的只是你光彩的代替么。
她沒有問我什么,兩個人無關(guān)痛癢的寒暄,幾句過后,尷尬的安靜下來。我突然開始懷念過去,那個我們逃出來的城市,故鄉(xiāng)不知何時起已成為滾燙喧囂里湮沒的字眼,遙遠而陌生。那時,我們無話不談,夜里的鐘聲承載著兩個人寂寞的話語傳到很遠?,F(xiàn)在我寧愿相看不厭一整天,或喜或悲,那一天你不屬于光彩的世界。我害怕與她過的每一天。
她叫我懂得珍惜,我說好吧,我對你負責這一生。她吃吃的笑,給我講預想的未來。未來在什么地方尚且不說,我不安的是有一天當我們無法兌現(xiàn)時,是否還有勇氣冷靜的招呼,好久不見。想來那是剛來到這個城市的事情,她比我對這個世界更有好奇心和占有欲,熱烈再久也保持不過多久的新鮮度。
在我行走的日子里,似乎習慣了有一個人對我關(guān)注,一旦錯失,便急躁暴戾。所以開始失去耐性,生活中雞毛蒜皮的小事也讓我忿恨。她日日狂歡,以彌補一個人的孤單。我珍惜過一個人,可是誰來珍惜我。
現(xiàn)在想來,爭吵可能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危險的警示。她問我生氣的時候會不會傷害我,我說我忍不下心去傷害心里的底牌,稍微翻動,連皮帶肉會撕扯下一大塊,血肉模糊。我說真有那一天,我會消失,無能為力,我只能選擇放棄。她不再說話,我心里頓時凹下去一塊,淺吻上她鮮艷的嘴唇。我已經(jīng)失去一個人,是這樣的,我不能再失去。當那天她咬著嘴唇說帶我走,我做你一輩子的曖昧,我就該明白,曖昧不是我要的,我要的是一個重疊的世界,右手緊握的手心。爭吵是奢侈的。我們很匆忙,匆忙的相遇,匆忙的過各自毫不相干的生活。剩下的時間如果都拿來爭吵,那我也是甘心的,至少在那個時候,你的心里是在想如何咒罵我,但你心里是想著我的。我很享受一段慘烈而幸福的時刻。
我沒有告訴她關(guān)于另一個城市,我身旁的人并到最后離開。我知道她也不會在意,寂寞是需要呵護的,當某天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在短時間內(nèi)擁有過的許多現(xiàn)在兩手空空,你會害怕,所以她唯一能堅信的是我能在。
對,我們在一起只是因為寂寞。她缺失安全感,而我習慣于必須缺失的安全感,很怪異的組合。時間巧妙的安排了這場盛大的邂逅,再一股腦推向深淵?;蛘弋斘覊嬄涞臅r候,右手能感覺到的是來自另一個城市殘留的體溫。
矛盾終會被激發(fā)出來,我們拼命去忽視,裝作無所謂的任何會很痛苦。而你要知道,這些越是埋沒,當它出來的時候就越巨大,最終把我們吞噬。
我和她激烈的爭吵。她本來就是果決要強的女子,我的內(nèi)斂被拋到九霄云外。我把另一個城市那個人的離去全部怪罪到眼前這個深愛的女子身上。殊不知,她要的是一個承諾,盡管不知所向卻能讓人安心,另一個城市的人才會離去,不,確切的說是我離去,她的眼里只剩下冷漠的足跡。
后來呢,他問。死了,翼苦笑著說,我不想再重溫那場夢。其實我早該想到,我這樣無情的人本不該擁有一切。我以為選擇意味著放棄一方,也意味著得到另一方,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傻子,瘋癲的那手邊已經(jīng)該滿足的作賭注,去貪婪腦海里的惡夢。
這一下,我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好吧,年,我不該告訴你這些不愉快的經(jīng)歷。我只希望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好。我用百分之八十的愛去賦予一個光彩的人,用剩下百分之二十留意身邊擁有的,都走了,時間斷了線,沒有流盡的都成了垃圾,讓傷口發(fā)炎,潰爛,讓人欣慰的是,這樣長久的疼痛也會讓人習慣。卻再也沒有資本愛上另外的人。
那個時候,他的心臟某塊地方開始劇烈的疼痛。就是這樣,我的眼前只有一個不確定的約定,對周圍的風景視若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