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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落長安

第五十一章 出發(fā)

玉落長安 七瑾言 2607 2022-01-11 13:35:21

  第二日一早,阿瑟過來東屋通知尋北隨行去普濟寺時,見這人早已收拾妥當。

  魚肚白的晨光里,她頭發(fā)高高束起,鼻梁秀挺,眉眼間有股混雜在英挺與陰柔之間的神色,一身最普通不過的青襟護衛(wèi)裝也叫她穿出了一股舒朗風度。

  阿瑟又呆了一呆,隨即不爭氣地彎了彎腰道:“二公子叫我來領你過去?!?p>  彎完腰又愕然,咦,自己這是在干嘛?對這小子哈什么腰,他可比自己的身份還不如呢。

  也真是奇怪,看這人清冷的眉眼,總有股子讓人不由自主想臣服的味道。

  難怪二公子跟世子之間鬧出這么大動靜。

  果然漂亮的東西,總是讓人愛不釋手。

  沈南玉跟在阿瑟后面,見阿瑟往正門走,便有些詫異。

  阿瑟說道:“你如今是配的玉質(zhì)魚符,往后可以從這王府正門走了,要用車用馬,跟門房交待一聲就好了,他們會給你安排?!?p>  沈南玉摸索了一下腰中魚符,剛來義莊時,被角門守衛(wèi)一腳正中胸口落下隱疾,現(xiàn)在陰雨天還時不時發(fā)澀脹悶。

  門口已停了數(shù)輛馬車,王府精兵護衛(wèi)都立在馬旁安靜等候。

  沈南玉略站了一會兒,便聽到蹄聲鏗鏘,一匹雪白的駿馬在雪花四濺中疾馳而來。

  “怎么這么久?”

  晏裴野在沈南玉面前勒住馬,問了一句。

  他今天穿著一身藏青色勁裝,長身玉立,劍眉星目之間浮著一層氤氳白氣,又因剛剛縱馬疾馳,此時眼神銳利,更顯得卓爾不群,格外的英俊倜儻。

  阿瑟回道:“還有史學士沒出來呢,公子您已經(jīng)跑了一圈了?”

  早上他去伺候公子起床時,公子房里就沒人影了,只剩下一個被窩冰涼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走的。

  晏裴野把身后的長裘脫下,兜頭兜腦的朝沈南玉罩去:“給我拿著,跑出了一身汗?!?p>  沈南玉入手,這長裘還帶著晏裴野的體溫,暖乎乎的,在這凜冽寒峭的天氣中不吝于一個火爐,沈南玉下意識地往懷中一帶,手也悄悄窩進長裘里,汲取那點體溫熱氣。

  真暖和啊。

  她昨晚上睡得不好。

  晏二公子院子里的其他灑掃雜役見她一個義莊奴隸居然分了一個單間,在寒風料峭中,這些慣會見風使舵的王府下人們,打量和刺探就沒間斷過。

  入夜后,在新環(huán)境里,又免不了緬懷過去和擔憂前程,睡到半夜時,那些吃人肉的禿鷲恍然入夢,然后嘴角的血和肉突然都變成了北安的斷肢,又夢見滿身衣襟皆是血的母親,撫著孕肚,哭喊孩子都去哪了……驚醒后她便翻來覆去的再也睡不著了。

  ……

  看著沈南玉瞇了瞇眼睛,像是長吁了一口氣,晏裴野眼里帶了一絲笑意:“別一不小心沒摟住,把我袍子掉地上了,好好給我披在身上,若是漏了一點沾在地上仔細你的皮!”

  沈南玉也不客氣,立即反手披在身上,她把長裘一攏,只余一張素白的臉露在外面,微抬了頭,一雙秋水雙瞳黑白分明的眼睛感激地望了晏裴野一眼,看著像只正在向主人賣乖的貓兒,頗有些呆萌的感覺。

  晏裴野這回沒遮掩住,嘴角一抽,連忙干咳兩聲掩飾。

  侍衛(wèi)身上都有一件素黑的披風,只有沈南玉因為先前地位卑賤,府里自然沒有多備著這等過冬的物件兒。

  阿瑟看二公子把自己的長裘讓給了尋北,心里暗悔自己太沒眼力見兒了,這尋北看著挺文弱的,怎么自己就沒想到要憐惜弱小呢?

  他正要解了自己的讓給尋北,沒承想見著晏二公子正盯著尋北,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表情,頓時醒悟過來,連忙攏緊了自己的袍子,訕笑道:“好冷啊,怎么還不來。早知道他們這么拖拉,我們就在府里候著了?!?p>  又略等了一會兒,一群人從街頭浩浩蕩蕩地出來,都是義學堂的學子們,身份不是官府公子便是富人二代,身邊大多跟著自家府里伺候的人,他們給晏二公子見過禮后,便都縮進了馬車里避寒。

  一直到最后,才見史學士由風鳴扶著,慢悠悠地從府內(nèi)出來,斜著眼睛瞥了晏裴野一眼,就算是打過了招呼,晏裴野下馬來行了個禮。

  史學士見狀,嘴角一扯:”不敢當,按禮法,二公子為尊,該我給二公子行禮才是?!?p>  晏裴野卻說:“今日先生為師為長,我為徒為幼,理應我行此禮”。

  車里畏寒的人見了,只好又爬出來,在冷峭刺骨的寒風中補行了大禮,沈南玉瞧著史學士的臉上都是明晃晃對晏裴野舉止十分知禮明義贊賞的光。

  無利不起早。

  沈南玉意味不明的暗笑了一下,琢磨晏裴野今日待先生如此客氣不知又打的是什么主意。

  史學士正要上車,便聽到身后有人喚道:“先生稍等?!?p>  史學士回頭一看,原來是世子。

  他病體初愈,一張臉被雪襯得格外的冷白。

  他身后是宋嬤嬤領著一眾人急急趕來:“世子,聽奴婢一勸吧,這大冷的天,您實在不必要親自過去?!?p>  晏元德緩緩轉(zhuǎn)頭,溫聲道:“不礙事的,我已經(jīng)大好了,去祈福心誠才靈,嬤嬤,你就讓我去吧,我都準備好了?!?p>  宋嬤嬤急了:“唉,世子,您身體不好,夫人一再囑咐,讓奴婢一定把世子帶回來,您這樣不是讓奴婢為難嗎?”

  晏元德卻執(zhí)拗地站在那里不肯動,僵持半晌,久到連宋嬤嬤都覺得再阻擋下去實在太不像話時,才錯開一步:“您若一定要去,就帶著這些人去吧,姑娘說了,若實在攔不住世子,便請世子多帶些伺候的人吧。”

  晏元德點了點頭,宋嬤嬤身后的一眾下仆雜役嘩啦啦地站到了世子身后,手里都拎著大包小包的。

  沈南玉望去,見那些雜役中好幾個太陽穴鼓起,顯然內(nèi)功不低,看來陸夫人暗中還安排了不少高手。

  反觀晏家二公子,單人單騎,身邊僅僅帶著兩個看著還沒有公子強壯的侍衛(wèi)。

  給晏世子準備的是一輛闊氣的王府制式馬車。

  晏元德正要登車,突然轉(zhuǎn)頭對沈南玉說道:“尋北,你初次出行任務,可能不太習慣這朔州的軍馬,便跟我坐這輛轎子吧?!?p>  隨著他溫煦如三月春光的視線,眾人眼前皆是一亮,暗自琢磨這府里什么時候出了個這么俊俏的小子,剛才一身長裘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地,竟讓大家眼拙一時沒有發(fā)現(xiàn)。

  “他騎馬?!?p>  晏裴野冷聲道,語氣不容置疑。

  那漆紅柱子旁邊已停了兩匹馬,阿瑟牽了其中一匹的韁繩,遞給沈南玉。

  晏裴野緊盯著沈南玉的一舉一動。

  晏元德也眉頭蹙起緊盯著沈南玉。

  眾人都從車里探出頭來,悄咪咪地暗想著今日這兩位公子是干起來還是干起來?

  一邊是轎,一邊是馬,沈南玉看了一眼,有了決定。

  她懷里揣著的腰牌是晏裴野給的,若要違逆他,以他的脾性,今天這場出行肯定又是以不痛快開場。

  她慢吞吞地接過了馬韁繩,晏裴野的神色隨著沈南玉的動作一瞬間春暖花開。

  晏元德臉上頓時有些陰郁,像是這漫天的冰霜刺骨陰寒。

  他有些冷漠地說道:“罷了,隨你選罷?!?p>  說罷便掀簾進了馬車。

  沈南玉促著馬走前兩步,隔著一眾仆役朗聲道:“世子,尋北就在旁邊伺候著,您若有什么事用得著小的,就說一聲?!?p>  馬轎內(nèi),晏元德掀了車簾,似要說什么,似乎又不方便,只交待道:“你要警醒點,這朔州的馬烈得很……”

  阿瑟在旁邊嬉笑一聲:“世子,沒事,這馬聽話得很?!?p>  晏元德又望了一眼尋北,終究是落了簾子,隱去了思緒。

  一行人車終于整裝出發(fā)向東郊的普濟寺出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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