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俞子墨的事情,二人都沉默了下來,遠處俞子墨還在跑著,他始終不相信父母就這么離開他,依然相信父母會回來。
江以冬扯了扯秋水意的衣袖,說道:“別發(fā)呆了,人都走了。”秋水意這才緩過神來,發(fā)現(xiàn)只有她們兩個人傻愣愣的站在這里。
滿懷心事的走在回旅店的路上,秋水意顯得興致不高,江以冬余光掃了她一眼,說道:“我看你還是睡上一覺,看看你的眼睛,都有血絲了?!?p> 秋水意勉強的撐起一抹笑容,和她告別以后,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么都睡不著。
已經(jīng)第七天了,秋水意喃喃道,她已經(jīng)有七天沒有睡著了,她早查出來了抑郁癥,可她只吃了幾回藥,就忍受不住折磨斷了下來。
那種藥太讓她痛苦了,吃完以后整個人沒有一絲想法,就像個提線木偶一樣呆在原地。
嘗不出滋味,說不出喜怒,那樣的人生又有什么滋味呢?可是她不吃,每天晚上根本無法入眠。
失眠的痛苦折磨著她的精神,加上動不動就會突然忘記什么事,這更讓她感到窒息。
打開手機,看到微信上不斷閃爍的消息框,秋水意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諷的弧度。
我是患了病,可我不傻,我把你當做我最好的朋友,可你卻背著我把我的事情出賣給她。如果你是我,你覺得你會原諒我嗎?
編輯了一條消息發(fā)了過去,緊接著陷入了一陣沉默,秋水意蒙著頭準備睡覺,耳邊又傳來手機的電話鈴聲。
看到“安悅溪”三個字,秋水意理都不理,直接掛斷了電話,并且狠下心把她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拉到了黑名單。
服下一粒藥,感受到那種令她窒息的感覺涌了上來,秋水意終于是感受到一絲疲倦,逐漸進入了夢鄉(xiāng)。
……
下午,江以冬吃完午飯回到房間,發(fā)現(xiàn)秋水意還未起床,她有些擔(dān)憂的敲著房門。
房內(nèi)無人應(yīng)答,江以冬皺著眉頭,想到早上秋水意的詭異舉動,她有些放心不下。
走到前臺處,江以冬問道:“老板,我對門的那個女孩,有沒有從房間里出來?”
溫喻細細回想著,搖了搖頭:“自從你們早上回來以后,她就再也沒出來過,怎么了?”
江以冬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急忙問道:“有沒有那個房間的備用鑰匙?快點打開!”
溫喻看到她焦急的樣子,翻出來房間鑰匙,匆匆趕到門口,門鎖開了,但是好像有什么東西擋著,怎么都推不開。
二人對視了一眼,然后狠狠一撞,這才破開了門,這才看到門后被一個桌子擋著。
江以冬走到房間,看到滿臉煞白,手上還有一道淺淺的血痕,她驚叫了出來,一旁的溫喻急忙打著救護車。
待到秋水意從昏迷中清醒,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藥效過了,她這才感受到手上的疼痛感。
秋水意看著天花板,她好像記得自己怎么睡都睡不著,聽到外面打掃的聲音,怕她們打擾她,這才把桌子推到門后。
可是還是睡不著,已經(jīng)好多天沒睡著的她,那時的精神疲倦到了極點。于是她想到了一個辦法,就是讓自己昏迷過去。
雖然有些記憶她還是沒有想起,但是大致的記憶都回想了起來。秋水意逐漸回過神來,看著空蕩蕩的病房。
江以冬走了進來,看到她坐在病床上一臉茫然的樣子,柔聲道:“你說你有什么事不能說出來?非要自己忍不住尋短見。
這次還好我發(fā)現(xiàn)不對勁,可是下一次你還能這么幸運嗎?”
秋水意逐漸緩過神來,她并沒有感激她的做法,反倒是對她產(chǎn)生了些許怨恨,說道:“你為什么要救我?為什么?
你還不如讓我就那么死了算了,起碼我沒有那么痛苦。你為什么要管我?為什么要救我……”
秋水意的情緒逐漸激動,江以冬見狀趕忙叫醫(yī)生,等到醫(yī)生匆匆趕來,秋水意已經(jīng)有些失控。
打完鎮(zhèn)定針后,秋水意才逐漸平靜下來,躺在病床上睡了下來。江以冬見她這樣,這才放下心來。
“醫(yī)生,她不會有什么事吧?”雖然只和她認識幾天,但是看到她這樣,心地善良的江以冬擔(dān)憂著問道。
醫(yī)生點了點頭,說道:“送到醫(yī)院的時候,失血不多,沒什么大礙。只是她的精神狀態(tài)不太好,如果夜里出了什么事,記得叫我們?!?p> 江以冬送醫(yī)生離開病房,回過頭看著正躺在病床上熟睡的秋水意,她不免有些心疼與擔(dān)憂。
溫喻來了,把二人的行李收拾好送了過來,也給她二人送來了晚餐,聽聞秋水意醒來發(fā)了瘋,溫喻也不禁嘆了口氣。
剛準備離開,溫喻突然想起什么,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個布包,說道:“收拾房間的時候,發(fā)現(xiàn)在桌子上放著這個,可能是對她很重要的東西吧?!?p> “麻煩你了!”
“沒事,我也挺心疼這個女孩子的?!睖赜鲊@了口氣,看著秋水意憔悴的面容,想說些什么又咽了回去,兀自離開了。
江以冬打開布包,發(fā)現(xiàn)里面靜靜的躺著一塊老舊的懷表,還有一枚被她擦拭的干干凈凈的戒指。
給她仔細疊好,放在她的枕下。江以冬拿出手機,給顧流楓打了過去,只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大小姐,你總算給我打電話了!我錯……”
“我這幾天先不回去了,有什么事你跟我聯(lián)系吧?!鳖櫫鳁鞯脑掃€沒說完,江以冬淡淡的打斷她的話,說道。
顧流楓張著嘴巴坐在電腦前,試探道:“大姐,你確定你說的不是胡話?是不是我聽錯了?”
“顧流楓,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搬出去了?”聽到顧流楓這般廢話,江以冬翻了翻白眼,生氣道。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甭牭浇远l(fā)飆,顧流楓趕忙解釋著,隨后說道:“可是你拖個幾天,公司董事會會議你想怎么辦?”
一聽到這個字眼,江以冬揉著眉心,她忘了自己還有一屁股事沒解決,但是眼前秋水意又離不開人……
反正公司早晚也不姓江了,人更重要,權(quán)衡了一番,江以冬下定決心,說道:“他們想要就給他們吧,大不了我再創(chuàng)業(yè)。好了不說了,先掛了!”
“誒……”顧流楓還想說些什么,江以冬不等她說,直接掛斷了電話。若不是顧流楓的提醒,她倒是忘了自己只是來這里散心的。
想到那些曾和她一起創(chuàng)業(yè)的人,江以冬心生厭惡,她總以為真心相待能夠換取別人的信任,沒想到在利益面前,真情顯得如此脆弱。
整個夜晚,秋水意都很安靜,睡的像個孩子,待到天亮,江以冬出門買早餐,她才悠悠醒來。
躺在床上,仔細回憶起昨天的事情,秋水意揉了揉有些疼的頭,手腕上還纏著療傷用的繃帶。
自己又發(fā)病了嗎?真是沒用啊,明明已經(jīng)很努力的去改變了,但還是老樣子。秋水意想到昨天的事情,心頭不免有些失落。
待到江以冬回到病房時,秋水意已經(jīng)不在病房了,她急急忙忙去問護士站,護士們也沒看到秋水意去了哪里。
江以冬心頭一沉,她不會又想不開了吧?一行人趕忙去找她,而此刻的秋水意,正一個人站在天臺上,看著遠處潮漲潮落的大海。
身后傳來氣喘的聲音,秋水意緩過神來,轉(zhuǎn)身看到江以冬她們正站在她身后,隔著一段距離,好像害怕她做什么傻事。
秋水意抿著紅唇走了下去,她沒有想不開,只是想看看大海。而且昨天的傻事已經(jīng)做得夠多了,短時間內(nèi)她不會再犯。
江以冬趕忙拉住她,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秋水意很抗拒的抽出自己的手,表現(xiàn)得有些疏離。
沒有解釋什么,秋水意朝病房方向走去,自從安悅溪的事情后,她再也不敢輕信任何人,也不想交任何朋友。
連和她相處二十多年的好友,都能夠背叛她,這個世界上又有什么是值得她相信的呢?
江以冬怔在原地,她能感受到秋水意冷漠的態(tài)度,但她不知道是因為昨天的事情讓她耿耿于懷,還是別的什么。
嘟囔了一句“怪人”,江以冬還是跟了上去,最起碼她要從秋水意那里聯(lián)系到她的親人或者朋友,如果留她一個人在這里,終究是放心不下。
走到病房,秋水意抱著雙腿坐在床上,眼睛看向窗外,只是原本明亮的眼睛,早已失去了光澤。
“要不要聯(lián)系一下你的朋友和親人?”江以冬看到她孤單的模樣,坐到她一旁問道。
聞言,秋水意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嘲弄的弧度,朋友?過去這么多年,除了安悅溪和她是最好的朋友,其他人也只不過陪著湯柏業(yè)玩弄她罷了。
親人?那個拋棄我二十多年的女人,算嗎?想到這里,秋水意絕望的閉上眼睛,她沒想到有一天,在自己的病床旁,會是一個剛認識的女孩陪著自己。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開始四處找尋著。手不停的在顫抖,眼睛也逐漸紅了起來。
終于,她感受到枕下放置著的那塊布包,顫抖著打開它,看到里面靜靜放置著的物事,她笑了出來。
自己什么都失去了,但還好,我還有一段美好的記憶沒有丟,秋水意仿佛打了一劑強心針,情緒好轉(zhuǎn)了許多。
“那個,謝謝你?!鳖^發(fā)散落下來,秋水意隔著發(fā)絲,對著江以冬說道。
江以冬撅著小嘴,看到她這副可憐樣,江以冬也有些心疼,說道:“吶,這是我一大早起床買的早餐,快吃點吧!”
秋水意也沒有拒絕,雖然很抗拒與江以冬相熟,但是孤獨的心理卻又讓她講不出拒絕的話。
她很想得到一絲溫暖,畢竟她的命運太過悲慘,有時候小小的欺騙一下自己,問題應(yīng)該不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