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開始!
距離王樂亭和方月的比試就要等到下午,王樂亭無心觀看別人的比試,這天早早起床,練了會拳樁,便去觀看孫芳的比試了,孫芳的課區(qū)在南區(qū),穿過人群,看到了候場區(qū)的孫芳,便找了個前排的位置坐下,大部分觀看的人群要么是修為不太好的,要么是四品拔尖的,一撥是無心修行,一波是為了增長眼力。
一味地死板修行不見得有益,融合百家之長,彌補自身不足,開闊眼界,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甚至某個細節(jié),都能對人做到一種茅塞頓開,醍醐灌頂之功效,王明陽能有今日六品宗師的武道修為,并不只是一味的刻苦修行,腦子是個好東西,加上眼界,生死之間的心態(tài),以人為鏡明得失的自知,拳出無敵的堅韌信念,舉手投足之間,散發(fā)的英雄氣概,任何一種都是不可或缺。
王樂亭自幼便知曉,得益于王明陽言傳身教,以及一次次的把王樂亭打的昏過去的經(jīng)驗,王樂亭又何止一次被打的慘不忍睹,每當王樂亭癱在地上,臉上扭曲的表情,以及顫抖的身體,忍著嗚咽聲,疼痛何嘗不入骨,王明陽身為父親,難道就不曾心疼?
可是王樂亭不是普通人,他是他王明陽的獨子,瑯琊王又豈只是一個稱號,它代表了王明陽得功勛,以及數(shù)次身臨險境幾乎近死的榮耀,欲戴皇冠必承其重,那一個個為王明陽甘心赴死的將士部下,他們又何嘗沒有妻與子,王明陽今日能活著享受的每一天,都算是躺在死人的尸骨上,王樂亭某次忍受不了習武的苦痛,便出聲質(zhì)問王明陽:“憑什么我和別人不一樣,別人家的孩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為什么別人家的孩子都是父慈子孝,能夠和別家的孩子做游戲,我是小王爺,又為什么非要受這些罪,連我想要什么你都不知道,你是個好王爺,但你不是個好父親”。
王明陽也知道自己對王樂亭的嚴厲苛刻,也不曾這樣語塞,他把王樂亭扶起來坐在臺階上,講了這樣一通話:“正因為你是我王明陽得兒子,所以你才要吃苦受罪,因為那些為你爹拼了命不要的人,他們的孩子沒有父親,而你呢,爹的命是別人給的,你是我的兒子,就該有這份覺悟,你吃苦是應該的,沒有誰家的孩子不能吃苦,我死去的弟兄們會知道,我王明陽沒有忘了他們,我會讓他們的家庭更幸福,不受委屈,讓他們知道,他們拼了命救下來的我,是值得的,所以咱們活著就要念他們的好”。
王樂亭也不曾見過眼含淚花的父親,他在心里自責自己不懂事,王明陽看著王樂亭說道:“乖兒子,是爹的錯,爹不該理所當然的覺得就該你受罪,但是你以后也得像爹一樣,讓你轄境內(nèi)的子民過上幸福的日子,也算是給我那幫兄弟有個交代,爹也就不算白活了”,王明陽身上揉了揉王樂亭的腦袋,說了句:“我有個這么好的兒子,也是天大的福氣啊”。
自此以后王樂亭再沒有說過類似的話語,他深知父親一次次看著兄弟赴死是多么的痛苦,瑯琊王之子也不是人們眼里享盡榮華富貴的廢物,哪怕心里萬分的委屈,也不曾再說出口,鐵與血汗交織的榮耀與功勛將來都會落在他的頭上,王樂亭也要證明自己不是個紈绔子,不是一無是處的金玉枕頭,他瑯琊王氏,擔的起這份光榮。
王樂亭穩(wěn)了心神,孫芳對景蘊現(xiàn)在開始!
只見二人腳尖一踏,身形忽起,便落在校武場上,孫芳難得如此正經(jīng),槍尖斜指大地,眼神莊重的盯著景蘊,只見孫芳甩了個槍花,拖槍疾走,槍尖帶出一通火花,然后抓至尾部把槍當棍使,重重砸了過去,景蘊瞳孔一縮,抬槍格擋,轟的一聲,景蘊的腳踩出一個凹陷,槍身震的景蘊的手掌發(fā)麻,景蘊不甘示弱一腳踢在孫芳的槍身,隨后轉身一記凌厲的回馬槍直刺孫芳的胸口,只見孫芳面容平靜,撥開景蘊的槍尖,一手遞出,槍尖直刺景蘊的面門,被景蘊堪堪躲開之后,大開大合的一記凌厲槍勁直接崩斷景蘊鬢角的發(fā)絲。
然后孫芳趁勢追擊,腳尖一踏身形前奔,槍尖直刺景蘊的下路,景蘊一邊后撤,一腳踩在孫芳的槍尖,其后被孫芳用蠻力將景蘊整個人挑飛,然后孫芳屈膝跳起,肩膀掄出一輪圓月,一槍砸在半空中的景蘊,將景蘊整個人嵌入地面,景蘊翻身站穩(wěn),閃身沖向?qū)O芳,兩人一招一式,弓步,插步,槍勁罡風席卷地面,只見孫芳平地起驚雷,把景蘊的槍扣在身前,一個轉身,硬生生的把景蘊的槍身折斷,隨后一記擊打在景蘊的膝蓋上,孫芳收槍,槍尾抵住景蘊的喉嚨,到此結束。
宣布勝利過后,孫芳把景蘊攙了起來,景蘊道了聲謝,兩人下場,目光掃向看臺時發(fā)現(xiàn)了王樂亭,只見孫芳露出笑容,沖王樂亭點了下頭,好似在說:“咋樣,小爺?shù)臉屆偷暮馨??!?p> 王樂亭不禁笑著搖了搖頭,起身返回武道校武場。
王樂亭路途中想著,孫芳的槍法,確實霸道無匹,但是孫芳如今境界還是不夠,都說年刀月棍一輩子槍,王樂亭見過槍術大家,一桿長槍,物我兩忘,開山裂石,抖個槍花都恨不得撕破耳膜,金石之聲,炸雷之聲,劈,挑,卸,刺,行云流水,相比之下,孫芳也確實欠缺了火候和境界。
雖說王樂亭自身實力不夠,但是眼界在那擺著,他知曉槍法一旦勢起好似大潮拍岸,攻勢不停,一槍更比一槍猛,縱情之間,人槍合一,整個人都散發(fā)一股凜冽的槍意,或迅猛或強勁或柔韌或霸道,一槍既出,寸草不生,一身槍意,淋漓盡致。
孫芳的父親估計就是槍王孫長興,觀其槍法孫芳和孫長興如出一轍,只是略顯稚嫩而已,相信以后孫芳定能青出于藍。
想到這里王樂亭不禁啞然失笑,早年間王明陽曾和孫長興有過一戰(zhàn),據(jù)說兩人打的天昏地暗,方圓五十里滿目瘡痍,最后兩人打了個平手,王樂亭有幸在遠處觀看,兩人停手之后衣衫襤褸,王明陽一手拳頭盡崩出血,身上像是刀劈斧砍,傷勢極重,最后好像修養(yǎng)了將近一個月,孫長興也好不到哪去,據(jù)說差點內(nèi)臟移位,一身內(nèi)傷,其實兩人也并無仇恨,只是人在朝堂,對于孫長興這種江湖人士,必須要有震懾,不然蘭陵國國土何其大,江湖草莽如過江之鯽,個人武力終究是在江湖,而江湖也必定只能是一國之附庸。
所以孫家槍法勢大,難免會遭受禍端,估計孫芳是因為這件早年恩怨,所以不曾坦白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