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德國投降的后第二周安德烈就回共青城去了。阿穆爾江畔的街道上，人們歡慶著勝利，許多人跑過來給他擁抱。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人們臉上快活的神情了。遠東幾乎沒有受到戰(zhàn)火的侵擾，人們的生活在這里繼續(xù)下去。他感到街上的歡聲笑語，臨街廚房里烤肉的氣息，還有曬干的洋甘菊的味道正一點點重新充盈他的身體，一切都沒有改變，他在戰(zhàn)前和戰(zhàn)后的記憶被奇跡般地縫合了。

　　安娜這天早早地就將公寓收拾一新，她的女兒達莉婭換上了很少穿的連衣裙，媽媽拿發(fā)帶給她扎了兩個小羊角辮。小姑娘高興地在沙發(fā)上跳來跳去，只要有一個人從門口走過，就要探出小腦袋問一遍，是爸爸嗎。

　　樓梯間里傳來軍靴踏上臺階的聲音，一聲重一聲輕，來者走路似乎不大穩(wěn)當?！笆前职謫?？”安德烈看著自己已經(jīng)六歲的女兒笑起來。他伸出大手摸了摸達莉婭的腦袋：“是，我回來了，達拉?！边_莉婭嘻嘻地笑著，牽住安德烈的大手，一蹦一跳地跑進屋里：“媽媽，爸爸回來啦！”

　　安娜呆在廚房的門口，直到安德烈抱住她才反應過來。安娜哭了起來。

　　達莉婭天真的褐色眼睛善良地望著他們，安德烈敢肯定這就是天使的眼睛。他這么多年來第一次有了如釋重負的感覺，硝煙和戰(zhàn)火就好像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