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妹妹一輩子不嫁也使得
眼見著老太太還要說話，楚婉出聲將她打斷了，“若是老夫人是因?yàn)檫@事來的，那便歇了這心思吧?！?p> 見自己的提議被楚婉駁回，老太太臉上盛起冷笑，哼了聲后說道：“你可不要嫌我說話難聽，哪家女子到了你這樣的年紀(jì)還不說親的，也就你母親早早去了，沒人管你?！?p> “我這也是見你父親顧不上你，這才想了法子替你尋了門親事，你倒不識好歹起來。”老太太陰陽怪氣地斜了眼楚婉，伸手撣著衣裳。
“倒也用不著老夫人費(fèi)心，我妹妹及笄以來自是百家求。不過是我和父親心疼，想多留幾年罷了。”楚慕懷輕笑聲說道，眸色深然地盯著老太太。
老太太面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索性一拉衣角，梗著脖子說道：“就你妹妹這年紀(jì)了再多留幾年可還有哪家男子愿意求娶，倒不如許給我那侄兒。我那侄兒今歲剛得了功名，楚婉給了他也算相配?！?p> 楚婉聞聲只擰眉，沒有吭聲。
那老太太的侄兒她是知道的，不過是依仗著父親才博了個小官，才疏學(xué)淺，偏又性情狂妄，她是一眼都瞧不上。
老太太瞅著楚婉不說話，以為有戲，就更為賣力地推起自己的侄兒來，“我那侄兒啊，性子最是敦厚老實(shí)，你只需帶著嫁妝安心嫁進(jìn)去伺候公婆就是，其余的一概都不必發(fā)愁?！?p> “伺候公婆？”楚婉撲哧笑出了聲，“我在自己府中過的自在，父兄寵溺，為何要想不開自賤自己。”
楚慕懷也是聽得冷笑連連，跟著說了一句，“我妹妹便是這輩子不嫁也使得，我自會養(yǎng)著她。父親他自然也舍不得養(yǎng)了十?dāng)?shù)年的女兒去別人府上做丫鬟。”
老太太被二人這一通話嗆得臉色難看，臉上的肉跟著一顫一顫，“什么做丫鬟，哪個外嫁女不是這樣過來的。女子到了年紀(jì)不嫁人生子，難道要等老了讓別人說閑話嗎！”
楚慕懷聽她越說越不像話，蹙起眉拉過楚婉，“我妹妹不一樣，誰要是敢說她閑話我楚慕懷第一個饒不過他?！?p> 說完這句話，楚慕懷拉著楚婉轉(zhuǎn)身便走，任憑老太太在后面多番叫囔也不管。
回到楚婉的小院，楚慕懷坐了下來，上下打量著楚婉道：“剛才的話不要放在心上，就當(dāng)做胡言亂語一只耳朵聽一只耳朵過去也就算了。”
楚婉見楚慕懷目露擔(dān)憂，無奈笑道：“阿兄放心吧，那樣的話我怎會在意?！?p> 楚慕懷倒是不比楚婉放的下，別過臉嘟囔罵個不停，還說下回要讓劉伯將人攔在府門外不準(zhǔn)進(jìn)。
楚婉生怕楚慕懷罵的口干，就起身倒了盞茶。楚慕懷喝過后停了會，忽而嘆了口氣，“其實(shí)我與父親這些年當(dāng)真對不住你，母親過逝前曾囑咐我等你及笄后便為你挑選個信得過夫婿?！?p> “可……可自你去年及笄，自如今已有一年，我心底實(shí)在沒個人選?！?p> 楚婉沒想到方才那一番話自己沒在意，反倒讓自家兄長上心了。
兄妹二人正說著話，外間忽然跑進(jìn)一個小廝，對著二人先后行了一禮，“老爺請二位去正廳用晚膳。”
既是父親命令，兄妹二人收拾一下就趕緊去了。
一來到正廳，楚慕懷和楚婉就見到了那老太太，正攜著自己那孫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苦。
楚父是一個頭兩個大，好不容易瞧見兄妹二人來了，眼底亮了亮。
楚慕懷戒備地盯著老太太，沒讓楚婉坐自己對面，而是坐在自己身側(cè)。
“我那侄兒是樣樣都好，可惜時運(yùn)不濟(jì)?！崩咸冻龇交ㄅ磷?，拭了拭眼角，緩了口氣繼續(xù)說道：“若是你能寫封舉薦信給京府尹……”
“你那侄兒若是文武雙全，自然不必我父親舉薦就能仕途亨通，可若是你侄兒實(shí)乃草包一個，可不是平白丟我父親臉面。”楚慕懷似笑非笑地盯著老太太。
說完這句話，楚慕懷瞧也不瞧她精彩紛呈的臉色，徑自夾了一筷子菜放進(jìn)楚父面前的碟子里，意有所指道：“父親您往日可是經(jīng)常教導(dǎo)我為官要清廉，最不能干買賣官職這樣的事?！?p> 楚婉聞聲盈盈一笑，命小青端了碟軟糯爽口的小菜給老太太，“老夫人請用膳吧，這樣的事情還是往后再商量。”
被幾人連番下了臉面，老太太哪還吃的進(jìn)去，旋即拂袖起身，鐵青著張臉說道：“你若是不肯寫舉薦信，那總該給我侄兒在京都安排處宅子吧。你可別忘了你少年時我是如何照顧你的，若是沒有我，哪有你今日的成就?！?p> 聽她這么說，楚婉兀然擱了筷箸，抬眸看向老太太。楚慕懷更是冷笑連連，忍不住要站起身和她分辨。
楚父按住了楚慕懷，垂眸沉思須臾后說道：“少時的恩情這么多年該還的我也還完了。”
眼見著老太太漲紅了臉，楚父方才繼續(xù)說下去，“我會給你們一家人在京都置辦宅子，但是此事過后你不要再上門來索要?！?p> 老太太雖然滿腹不愿意，但是瞧著楚父臉上的堅(jiān)決，猶豫再三還是同意了。
看著老太太領(lǐng)著她的侄兒大搖大擺地出去，楚慕懷眉毛死死地?cái)Q作一團(tuán)，摔了筷子沒有吭聲。
楚父皺眉瞪了他一眼，“做什么妖，吃飯?！?p> 楚慕懷委屈地?fù)炱鹂曜樱爱?dāng)年她不過是收留了您半年，再說那半年您不是——”
“我說了，吃飯。”楚父的聲音陡然升了幾個調(diào)。
楚慕懷委委屈屈地埋下頭去吃飯，楚婉看了他一眼，便將方才小青剔完刺的魚肉推到他跟前。
楚慕懷眼中一喜，正要動筷子的時候楚父伸手將他打落了，“慣得你，連妹妹的吃食都要搶?！?p> 說罷，楚父將那盞子嫩白魚肉推至楚婉跟前，和藹笑道：“婉兒真是懂事，只是你兄長不必吃這么好?！?p> 楚婉柔柔一笑，沒再推拒，一旁的楚慕懷卻是兩眼巴巴地望著。
嗚嗚嗚，他也想吃婉兒碟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