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只剩下母子二人,夏二老爺才開口道:“母親,大哥的意思是讓樂尋或是芳瑤替嫁?”
“老大信中是這個意思”,老夫人捏著信沉聲道:“可真是好思量,舍不的自己身邊的,就拿老婆子身邊的孩子去火坑?!?p> 夏二老爺忙勸道,“兒子認(rèn)為這應(yīng)該是大嫂的主意,現(xiàn)在大嫂娘家父親官拜戶部侍郎,宮中安妃娘娘又得盛寵,大哥也要顧及幾分”,看著老婦人和緩的臉色接著道,“大哥有句話說的對,夏家的女兒都要用在刀刃上?!闭l家不是這樣?
夏老婦人手中佛珠快速波動,“我再想想。”
紫薇院里,蔡氏正忙的團團轉(zhuǎn),突然瞥見鄭媽媽在角落里探手探腳,吩咐高媽媽安排人手,自己帶著心腹丫鬟走進內(nèi)室。
鄭媽媽一進內(nèi)室,立即跪在地上道:“奴婢剛才見了大夫人身邊的孫媽媽,孫媽媽沒有跟奴婢說一句話,給了奴婢一封信和一個檀木盒子就走了。“說著將信和檀木盒子從懷里拿出,捧到蔡氏跟前。
蔡氏二話不說將信打開,看完后險些昏了過去,目光落在那檀木盒子上,好半天才硬著頭皮打開,待看清里面的東西后,手似火燒般收回,檀木盒子一下子落到地上。
“快,快,將瑤姐兒叫來,快將瑤姐兒叫來,”蔡氏喊完,直直坐回床上,尾骨撞到床沿疼痛難忍,蔡氏卻毫不在意,腦子轉(zhuǎn)的飛快,思考著如何避過這一劫,心里更是狠狠的記了安氏一筆。
夏芳瑤腳步匆匆的走進內(nèi)室,就看到蔡氏臉色蒼白的躺在貴妃榻上,鄭媽媽跪坐在腳踏上替蔡氏揉捏胸口,夏芳瑤大吃一驚,開口道:“母親。。。你這是怎么了?”邊說邊快步上前,鄭媽媽起身,帶著一眾奴仆離開內(nèi)室。
蔡氏等女兒走進,一把拉住女兒的手:“我問你,你有沒有在夏樂尋的飲食里加重‘紅顏枯骨’的用量?”
“母親,你在說什么?”夏芳瑤眼神躲閃,“什么‘紅顏枯骨’,女兒聽都沒聽過?!?p> “都這時候了你還不說實話”,蔡氏恨鐵不成鋼,“難道你想要嫁給一個殘廢不成?!”
“母親?!毕姆棘幵尞惖溃骸笆裁礆垙U?”
“你大伯母剛才傳信給我,皇太后下旨賜婚顧烈和魏國公嫡女,七月初七完婚,你大伯母就夏芳菲一個女兒,視她如命,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夏芳菲跳進火坑!賜婚之事自然就落到其他夏家女頭上,你大伯母在信里說了,若是夏樂尋活著,此事就與你無關(guān),要是夏樂尋死了,就把你過繼到長房,成為魏國公嫡女!過繼信物都送來了!”蔡氏拿出檀木盒子里的玉釵厲聲道:“事已至此,你和夏樂尋必有一人要嫁給宣王二子顧烈,夏樂尋要是死了,自然就是你嫁!我是你娘,還能害你不成?!”
“憑什么?憑什么夏芳菲不愿意嫁就能不嫁?憑什么夏樂尋死了,我就要嫁給一個殘廢?”夏芳瑤哭的撕心裂肺,“我不管,我不嫁,我死都不嫁。”
“憑什么?就憑你大伯才是魏國公,就憑你大伯母是朝廷誥封的一品夫人!這就是權(quán)勢!”蔡氏冷笑,“想死?如果夏樂尋死了,你想死都做不到!”
夏芳瑤聽得這話,再也支持不住癱倒在地。
看著女兒害怕不已的樣子,蔡氏不由放軟了語調(diào):“別怕,只要夏樂尋活著,這件事就與我們無關(guān),乖,跟娘實話實說,你多久前讓人加重了藥量?”
“我,我也記不清了,我只記得上次軒哥哥上門,只匆匆跟我打了招呼,就急急忙忙去祖母的壽安堂見夏樂尋了,我,我當(dāng)時氣急了,就偷偷加重了藥量”,夏芳瑤哭啼道:“娘,夏樂尋去寒山寺前我曾見過她一面,她當(dāng)時容顏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七八分了,娘你不是說過,等她容顏恢復(fù)到原本的時候,就是她的死期嘛?!碑?dāng)時自己還在祈禱毒性早日發(fā)作,誰知不過短短半月,自己就要盼著夏樂尋多活幾個月,最起碼活到婚期再死。。。
蔡氏極力壓制怒氣,“別怕,一定有辦法能減緩毒性蔓延,娘認(rèn)識一個醫(yī)術(shù)十分高明的大夫,定能延長夏樂尋的命”,蔡氏說完,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內(nèi)室。
夏芳瑤上前一步攔住蔡氏,“母親,女兒。。。女兒。。。?!?p> 蔡氏皺眉,“都什么時候了還吞吞吐吐的,有話直說。”
夏芳瑤吞咽了一口,“我,我,我雇了人,想要,想要毀了夏樂尋的清白?!?p> “什么?!”蔡氏眼前一黑,整個人站立不穩(wěn)向一邊倒去,夏芳瑤伸手拉住蔡氏,卻被帶著一起摔倒在地。
蔡氏墊在夏芳瑤身下,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被壓的挪了位置,整個胸口火燒般疼痛,尾骨更好似斷了一般,再也抑制不住大聲哀嚎起來。
鄭媽媽聽到哀嚎聲,立即帶人進入內(nèi)室,被蔡氏母女的狼狽驚住,片刻后才帶人上前扶起蔡氏母女:“夫人,小姐,你們沒事吧?老奴這就派人去找府內(nèi)大夫。”
“無事,不要大驚小怪”,蔡氏強忍著疼痛吩咐道:“現(xiàn)在就安排好馬車,我要立即出發(fā)?!闭f完攙扶鄭媽媽,看也不看夏芳瑤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夏芳瑤看著母親的背影,咬牙快步跟上。
夏家的車隊浩浩蕩蕩向城外行駛。
白云山莊內(nèi),千面郎君將費勁心血做好的東西小心翼翼的放在特質(zhì)銀盒里,一顆懸起來的心才回到肚子里,整個人長舒了口氣,低頭看了一眼長長的裙擺,又想起主子的那張臉,在‘一手拿銀盒一首拎裙擺以便保持好我那高貴優(yōu)雅的氣質(zhì)和帶領(lǐng)時尚潮流的驚艷裝扮’與‘趕緊將手上這燙手山芋給了主子早早跑路免得當(dāng)出氣筒’之間果斷的選擇了后者,將裙擺胡亂別在腰間,雙手捧起銀盒,腳下生風(fēng)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