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墻之隔
760紀(jì)年
北涼一高又一次炸了。
距離那場駭人聽聞的墜樓案結(jié)束,僅過去了一周多。聽到消息時,沈良正望著窗外發(fā)呆,班上一個男生大喊大叫著從門口沖進來,將學(xué)校又死了人的消息大肆傳播——一個女生在樓梯上失足掉下,摔斷了脖子。男生的話音剛落,教室里一下就炸成了一鍋粥。
沈良估摸著,吳世清應(yīng)該會來找他,而果然不出沈良所料,沒等社團活動時間吳世清就找到沈良這里了。
吳世清走進教室,目光如炬,腳步如風(fēng)。
“我的委托似乎并沒有被很好的完成。”吳世清靠近,一向陽光開朗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焦急的神色,沒等沈良開腔就對沈良說,“又死了一個人?!?p> 看著吳世清急急火火的樣子,沈良把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吳世清稍安勿躁?!笆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給我的委托是——抓住兇手吧?,F(xiàn)在又有哪一點不符合你的要求呢?”沈良不慌不忙地向吳世清提出了質(zhì)疑。
“很顯然,兇手并沒有被抓住?!眳鞘狼鍓旱吐曇簦焖俚恼f道,似乎急于證明他的觀點,“他又殺害了一個人?!?p> “哦?是嗎?”聽到吳世清這么說,沈良狐疑的皺了皺眉頭,“你怎么這么肯定二者兇手是同一人呢?甚至是在第二人的死亡還沒有確定是不是他殺的情況下?!?p> “這……”吳世清卻忽然不說話了,像是有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粘住了他的牙齒。吳世清的反應(yīng)印證了沈良的一個猜測。
“吳世清,你的態(tài)度讓我不得不懷疑,你對我有所隱瞞。就拿第一個案子來說,在一開始在拿不出任何證據(jù)的情況下,你就提出了他殺的假設(shè),并委托了我們,你是怎么做到的?”沈良的語氣聽起來很嚴(yán)肅,或許他的語調(diào)一直如此嚴(yán)肅,只不過此時此刻在吳世清聽來更加不近人情,“你指望我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幫你把所有事都解決?你在做夢嗎?在你做出解釋之前,恕我不能幫你做任何事?!闭f完,沈良往后一靠,抬了一下頭,對吳世清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這些話,沈良早就想對吳世清說了,只是苦于沒有機會。不出所料的話,最近這一串死人的破事,和吳世清脫不了關(guān)系。沈良心想。他說僅僅是因為好奇,我看純屬扯淡。
沈良的話針針見血,如重錘一般敲在吳世清心頭。一時間,吳世清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沈良了。
吳世清左右環(huán)顧了一下,大概是吳世清一開始情緒過于激動的緣故,他們剛剛的談話已經(jīng)吸引了周圍一部分人的關(guān)注。“回頭再說吧,我……需要好好想一下。”吳世清后退兩步,神情凝重的說道。吳世清這一舉動,側(cè)面佐證了沈良的想法。
緊接著,吳世清轉(zhuǎn)過身,跟周圍的人打了個招呼,此時他的臉上已經(jīng)換上了那副招牌的禮貌微笑。
。
夜深了,一般來說,沈良不會這么晚回家,但今天是個例外。今天他一不小心在社團睡著了,還睡過了頭,也沒人喊他。梁小濱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陳怡看他睡的熟,就沒忍心叫醒他,而是把禮堂鑰匙留給了他。
盛夏的夜晚悶熱異常,汗水浸濕了沈良的T裇,粘在身上很不舒服。沈良心里只想趕快回家。
沈良一路向前快步走著,不知不覺間,沈良左手邊的視線中出現(xiàn)了一堵墻,高度莫約十米左右,向前延伸著,一眼望不到盡頭。
墻本身的顏色應(yīng)該是黑色的,但上面已滿是各式各樣充滿一種奇特藝術(shù)感的噴漆,一層疊一層的,使的墻本身的顏色反而很難看出來了。前幾年政府對墻進行了一次清洗,并出臺法律,嚴(yán)厲禁止在墻上隨意涂鴉,但效果甚微,不出一個月,墻又成了這副模樣。
墻的后面,是萊茵天坑。
天坑,顧名思義,是一個大坑,半徑數(shù)十公里。據(jù)說在幾百年前,一顆隕石從天而降,砸在北涼市內(nèi),從而形成了這個大坑。
于四五百紀(jì)年時,一個名為萊茵的人提出了一個構(gòu)想,可以將天坑物盡其用。鑒于其深度和廣度,以及坑內(nèi)惡劣的條件,能夠發(fā)揮的最大作用就是將其改造成一座監(jiān)獄。
幾百年來,萊茵天坑被用于關(guān)押最為窮兇極惡的罪犯,畢竟這里有最天然的惡劣環(huán)境。但實際上住在坑里的不止是罪犯,還有一些買不起房子,自愿住進萊茵天坑的窮人。畢竟天坑里的房子不要錢,只要你搶的到,不僅如此,天坑里還有定期的補給,還是一樣,只要你搶得到。
你在天坑里干什么都無所謂,政府不管,政府只需要看住你,不讓你出去。畢竟,其中任何一位罪犯逃出去了,對于整個社會來說,都是一場災(zāi)難。
萊茵天坑的墻建的很高,從外面看有幾十米,但實際上不止如此,還要算上坑的深度。而只憑著坑里的條件,說逃出去難如登天絲毫不為過。
不過近年來,社會上也有一批人揚言要將天坑的高墻推倒。這是不人道的,犯人在墻內(nèi)所過的生活與野獸何異,他們說,這一切必須被取締。
這明顯是不明智的。沈良想。對于推倒高墻的主張,沈良是持反對意見的,如果能提出更好的方案,倒不是不能接受,但問題就是,目前還沒有人能夠提出更好的方案。
沈良沿著高墻一路走著,直到碰見了一個人形障礙物。
那人穿著一身破舊的襯衫,蜷縮在墻邊,幾乎與墻融為一體。他頭頂上方是一塊氣勢恢宏的字畫噴漆,倒把他襯的更加渺小了。
大概又是一個流浪漢,在北涼市,這樣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想蛀蟲一般,布滿了北涼的大街小巷。他們是最形象的警示牌,提醒著人們要謹(jǐn)慎的做出任何抉擇。在這座美麗而危險的城市中,只需要一個巧合或者意外,就可以讓一個乞丐一夜暴富,也可以讓一個中產(chǎn)階級一夜之間負(fù)債累累。
看來他和他的未來只有一墻之隔,沈良瞥了一眼流浪漢,心里想道。
正當(dāng)沈良要繞過他時,一只手猛然抓住了沈良的腳踝。沈良回頭,只見那個流浪漢抓住了他。討錢嗎?正當(dāng)沈良打算一腳把他踢開時,流浪漢卻發(fā)出了沈良熟悉的聲音。
“老大。是你嗎?”流浪漢的聲音沙啞,但仍能聽出聲音的主人年紀(jì)不大,至少比沈良大不了幾歲。
沈良感到意外,仔細(xì)的看了看流浪漢,灰塵下,那張憔悴的臉對沈良來說卻是熟悉無比。“黃莽?”沈良低聲說,有一絲試探的意味。
“老大!你還記得我!”被稱作黃莽的年輕人欣喜萬分的抬起頭,眼神都亮了起來。
這下沈良徹底看清楚了,他臉頰上的紋身——由三個黑色的菱形組成的立方體??磥硭_實是沈良的老朋友黃莽沒錯了。
“你怎么……搞成這副樣子?”看著黃莽,驚訝、疑惑等情緒依次從沈良臉上閃過。
“這個嘛,說來話長……”沒等黃莽說完這句話,他的肚子就發(fā)出了一聲巨大的響動。“呃。”沈良奇怪的看向黃莽,黃莽的臉上露出既尷尬又難受的神情。
佛樓漫
吳世清 北洲人。陽光帥氣,人緣極好,家庭條件不容樂觀。與沈良交情不淺。本作主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