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已經進行了abc分班制,她和叢百仙還有米欽是最要好的朋友,但是分班后,她獨自分到了a班。
叢百仙和米欽分到了b班。
她們仨一開始天真的以為就算不在同一個班級也沒關系,認定友誼是不會受任何條件所限制改變的。
所以幾個人的關系分班后依舊十分要好,無論上下學還是吃飯都是一塊。
可只有陳調芒知道,她們只是關系看上去很要好。
實則,早已經丟失以前那種無慮與坦誠了。
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是很多個她插不進去話題的瞬間吧,是很多個叢百仙和米欽擁有同一個秘密而她后知后覺的瞬間吧。
又可能是,她們一起去逛精品店、看電影而不叫她……
所以后來很多時候,她總是郁郁寡歡的,可骨子里浸著的那股自尊心促使她沒有表現(xiàn)出來。
也許真的是被限制了,她們之間的關系從微妙漸漸擴大。
現(xiàn)在想起那些日子,仍像正在進行時的刺青,生疼。
還清楚記得,那天是雨霧天氣,正值這樣的五月份。
雨剛停。
三個人如常去吃飯,中途她的鞋帶掉了。
等她緩過神來,米欽和叢百仙已經走到離她有四五米的距離了。
陳調芒當時急匆匆地沖她們的背影大喊道:“誒,你們等我一下啊?!?p> 說著,她快速系鞋帶,生怕追不上她們的腳步。
等她系好鞋帶發(fā)現(xiàn),她們沒有等她,身影剛好消失在拐角處。
于是,友誼那根早已有些裂痕的弦在即刻爆斷。
她沒有追上去,在原地遲疑了一會,慢慢地往食堂走著,鼻子的酸楚以及那短暫性的耳鳴不斷沖擊著她的大腦。
但林林總總與她擦肩而過的學生,令她再怎么樣也要忍住即將迸發(fā)出來的眼淚。
她不愛哭,她不會哭,她不能哭。
她手掌冰冷,腳踩著雨水,雨的涼意躍過鞋底直透她的雙腳,可她似乎沒有了神經,毫無感覺,只是麻木地朝著食堂的方向走。
之前的種種,分班后的種種,她再也無法忽視了。
走了一半,下雨了,她才漸漸緩過神。
明明都已經五月份了,為什么雨水打在身上那么的涼啊。
似乎是雨水使她清醒了,她緩慢拿出口袋里的手機。
退出她們三個人的小群,正打算刪好友時,她看見米欽發(fā)來的消息:【去哪了?】
陳調芒指尖頓了頓,那些她曾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情緒終于在此刻爆發(fā),她的呼吸很重,是在忍耐:【為什么不等我?】
約莫五秒,那邊才回:【我以為你在的,后來下雨了就看不到你了?!?p> 她當時問的時候,還帶著一絲幻想,或許是她們沒看到自己。
又或許,是看到快下雨了,去拿傘了呢,更或許,是去上廁所了呢。
可是米欽的回答,讓她心里為她們找的不合理理由都成了笑話。
真是……那么多或許,那么多失望。
她紅了眼眶,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在眾多來往學生里,在雨下,在霧里,她吹著風,她在哭,但沒人看得出來。
因為雨天,因為沒帶傘的學生都在奔跑。
cheese:【我喊你們了,可是你們沒人回應我?!?p> cheese:【絕交吧】
她扼殺掉心里最后一絲希望,發(fā)完最后一條,也沒有等米欽的回答,將她們都刪了。
陳調芒來到食堂才覺得身上暖和了些,可身上已經濕透了,她剛剛不疾不徐在雨下走路的行為在那些奔跑躲雨的學生里簡直就是個異類。
她哪能考慮那么多呢,或許因為難過淋雨,就這么一次了。
吃完飯,陳調芒發(fā)燒了,她下午請假回了家。
晚上,她收到一條米欽的好友申請,驗證消息寫著:【調芒我們知道錯了?!?p> 陳調芒也沒有同意,只是回復她的驗證消息:【你沒錯,是我不好?!?p> 米欽又發(fā)來了驗證:【不不不,是我們的錯,我們不該無視你,不該不等你】
米欽:【不該不考慮你的感受】
如果換作以前,她一定會接受道歉吧。
可是,道歉已經沒用了啊,在感情中有什么對錯呢,不重要就是不重要,怪她們嗎,不怪的呀。
是不等她的原因嗎,如果只是第一次,她也許會抱怨,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并不是的。
那種前后的落差感,她當真感受的真真切切。
不知不覺,淚水又留下來了,她也好想跟她們一起開開心心的。
如果能快樂,誰不希望快樂呢?
可有些感情,如同一張干干凈凈平整的白紙,一旦被失望的大手揉皺,即使平復了,也會有雜亂無章的痕跡啊。
她們,已經回不去。
她深知,已經回不去。
陳調芒失望透了,今天的事僅僅是條導火線而已,并非根本原因。
根本原因是什么呢,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想結束這段名存實亡的友誼。
她沒有再猶豫地回復米欽:【幾個人的友誼太擁擠了,我就不摻合了?!?p> 米欽也很快回復她:【不擁擠啊,怎么會擁擠呢?!?p> 陳調芒沒有再回,后來收到叢百仙的好友申請,她也沒有再理。
而從那之后,似乎她們兩個心知肚明,也沒有再來找她,只有米欽偶爾的好友申請。
想到這,陳調芒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她垂著眸子,盯著眼前地上那片被風卷走的殘葉。
她真的,從來沒有如此害怕系鞋帶。
忽然,一道清朗的磁性少年音打斷了她的自忖:“調調,系好了嗎,想什么呢?!?p> 她驀地抬頭,那熱紅的眼眶被夏刃盡收眼底,后者咽了口口水,嗓子有點干啞:“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