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恩公
下午時,阮長歌為了解決阮家藥房的事耽擱了一些時間,離開時又因瑣事和一男子起了爭執(zhí)。
她本不是什么得理不饒人的性子,可那男人說起話來實在是欠揍了些,還說她是什么“入夢妖女”、“可笑至極”。
阮長歌一時氣憤,便回了他一句蠢笨如豬,哪成想他們竟然會再度遇見,還是在這種處境之下。
她心里又澀又怒,可又清楚的知道現(xiàn)在不是她可以任性的時候,當(dāng)即狠下心來,就要屈膝跪地!
轎上的人顯然也愣了一下,連忙屈指發(fā)力!彈珠便擊中了阮長歌的肩膀!
阮長歌想要跪地的動作被瞬間止住,而后身子一仰,摔了個屁股蹲兒!
“你!”
她又驚又惱,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可下一秒,轎簾被人掀開,一青衫男子走下馬車!
另一邊,阮諾身上的元氣只剩下了一點點,但還有一個殺手沒能解決。
花花雖武功超群,但畢竟雙拳難敵四手,早早就被人打暈在地,阮諾能靠的只有她自己。
可自己也馬上靠不住了。
將近一個時辰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耗光了阮諾的所有力氣,之所以能撐到現(xiàn)在,也都是她靠著毅力在支撐,現(xiàn)下她雙腿發(fā)軟、眼帶血絲,顯然已經(jīng)到了極限。
完了。
沒有力氣了。
眼看著殺手的大刀就要砍在阮諾的身上,她卻連躲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睜著一雙大眼睛,傻傻地看著對方。
好吧,這只是傅遠清看到的。
事實上的阮諾只是想保存體力,在傅遠清看不到的地方,她的手指微微屈起,最后一道元力蓄勢待發(fā)!
“誰?!”
傅遠清的腳步聲讓殺手面色大變,猛地轉(zhuǎn)過頭!
兩人瞬間戰(zhàn)成一團!
“阿阮!”
阮長歌跌跌撞撞地跑過來,顫著手想要去碰阮諾的臉頰,可卻被小姑娘滿身的血刺痛了眼,半晌說不出話來。
“沒事的,阿姐?!?p> 阮諾啞著聲音說:“這些血都不是我的。”
她已經(jīng)力竭,說出這兩句話之后,喉間就涌上腥氣,似是難受的厲害。
可她卻沒有放松,而是一眨不眨地看著戰(zhàn)斗起來的兩人。
來人很高,穿著一身的白中帶青的衣袍,雖有文弱之氣,可身手卻極好,這樣一個文武雙全又面如冠玉般的人物,很難不讓阮諾猜測他的身份。
更何況這人和阮長歌一樣,身上的金光紫氣十分明顯。
他難不成……就是男主?
阮諾覺想越覺得有可能,除了男主之外的人物,要么俊美但草包、要么智多卻文弱、要么武強但魯莽,只有男主才能集齊所有人的優(yōu)點于一身。
當(dāng)然,男主也有缺點。
……
很快,傅遠清就將對手徹底解決,可他看向阮諾的眼神卻有些莫名。
剛剛那個殺手連他對付起來都有些吃力,眼前這個小丫頭是怎么立于不敗之地的?
更何況……
他不自覺地看向地上躺著的橫七豎八的尸體。
她又是如何殺得了這些練家子的?
事實上,阮諾不想殺人的。
他們?nèi)唆~族對人類一向友好,鮮少傷人,尤其是阮諾對人類更是心軟,可今天不一樣,這些人類是想要殺死她的,如果她不率先動手,危險的就是她和阿姐了!
“阿阮,怎么樣?有沒有哪里疼?”阮長歌的眼淚簌簌地往下流,絲毫不嫌臟地捧起阮諾滿是血痕的小臉兒:“快讓阿姐看看?!?p> 臟兮兮的小人兒雖然軟綿綿地坐在地上,但眼睛卻是亮的,聽了阮長歌的話,還露出了甜甜的笑臉:“阿姐,我不疼的!”
良久,阮長歌的心情才漸漸平復(fù)。
她拭去臉上的淚,對著傅遠清微微欠身,輕聲開口:“見過恩公。”
傅遠清多看了她一眼,這一次,他并沒有出言諷刺,只略一點頭,便轉(zhuǎn)身欲走。
男人的背影讓阮長歌微微怔愣,不自覺地出聲:“長歌雖是女子,但也一諾千金!今日之恩,來日必報!”
上午時的爭執(zhí)早已被她拋到腦后,此時的阮長歌只知道眼前之人是她和阿阮的救命恩人,對傅遠清也是滿心感激。
男人腳步一頓,卻未停留。
忽然,遠處傳來了陣陣馬蹄聲,阮諾心中一喜,道:“是大哥哥!”
阮長歌也連忙起身:“大哥!”
另一邊,在看到求救信號的瞬間,阮長君的心就提了起來,直到這一聲大哥傳入他耳,他的心才落了地。
“長歌!”
他連忙下馬,快步上前:“長歌!你怎么樣!”
滿地的尸體和血跡刺入人眼,看得人頭皮發(fā)麻,阮長君的臉色更冷、心中更怒,這種怒比小諾失蹤時還要濃郁!
“大哥,我沒事的!”阮長歌連忙道:“我沒有受傷?!?p> 聽了這話,阮長君稍稍松了一口氣,確定阮長歌毫發(fā)無損之后,他才將視線落到阮諾身上。
她還梳著那兩個圓滾滾的小發(fā)包,但左邊的發(fā)包卻被打散,烏黑的發(fā)披散下來,她的小臉兒依舊圓圓的、肉肉的,一雙黑亮的貓兒眼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從頭到腳都沾了血跡。
不知怎么,阮長君心里莫名抽疼了一下。
他避開了阮諾的視線:“……阿阮也沒事吧?”
小姑娘聲音依舊軟軟的,聽見自己問他,還露出笑臉:“我沒事的!大哥哥不用擔(dān)心!”
阮長君的手不自覺地握緊,心中情緒翻涌,那種辜負小姑娘信任的罪惡感越發(fā)強烈。
她全身是血,也不忘讓自己放下心來……
他的臉色越發(fā)緊繃,漆色的眸子也閃過一絲晦色,啞聲道:“別怕,大哥哥帶你回家?!?p> 阮諾沒什么可怕的,見阮長君臉色不對,又安慰道:“大哥哥,這些血都不是我的!我可厲害了,把他們都打碎了!回家我要吃大肘子!香!”
阮長歌破涕為笑:“都這個時候了,還只知道吃。”
“大哥,”她看了眼遠處的男人,道:“那位就是我和阿阮的恩人,若非是他,今日我們怕是遭難了?!?p> 聽了阮長歌的話,阮長君才堪堪注意到不遠處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