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命運之神總是喜歡作弄某些倒霉蛋。
例如眼前這位頭戴皂帽,身著一襲淡青色長袍,神色匆匆地在雨后泥濘的街道上快步大走的年輕小吏。
他名喚蕭齊,淮南道壽州盛唐縣人士。
因天資聰穎,再加上前些時日一次就過了明經(jīng)試,本縣縣令——同時也是他的大舅爺、王昉舉薦蕭齊在本縣縣衙里當了一名書佐。
負責一些簡單的文書事宜(因為他大部分時間還是要準備后年的進士試,所以王昉也就沒讓他花大精力來處理公務(wù)文書,只當小小的歷練罷了)。
這書佐雖是未入流的小官兒,卻也能在這軍閥割據(jù)、盜匪叢生的年代里擁有些許錢糧保暖填腹。
至于為什么說命運之神喜歡與他開玩笑,那就不得不提他的“來歷”了——他來自一千年以后。
上一世的他是一位富二代,靠著父母的錢財,他的人生一路綠燈。他的父母延請名師教導,使得他在武術(shù)、游泳、鋼琴,乃至書法繪畫等方面都略有所成。
學問更不用說了,從小到大在學校里基本都是第一。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父親喜好歷史的緣故,連帶著他也成了一名歷史愛好者,尤其鐘愛華夏歷史。
都是因為那場海嘯……
算了,蕭齊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tài),不再多想,只求在這里能活出另一番精彩來。
如今自己的腦海里有兩股記憶——前世與今世,好好加以利用,還怕會一事無成嘛。
只可憐之前的那位“蕭齊”兄弟,才剛考中明經(jīng)不久,眼看仕途有望,卻不想早早殞命了,換了自己“鳩占鵲巢”(倒也難怪,那“蕭齊”只顧讀書而忽視身體,長年體虛再加上過科試之喜一激,便成了短命鬼),便宜自己了。
蕭齊花了一段時間,把現(xiàn)在的情況給弄清了。這里是唐朝,準確來說,是已經(jīng)走到黃昏盡頭的末唐。
現(xiàn)在是唐昭宗天復元年(公元901年)九月。這一年,李曄復位,誅了一堆逆臣。李茂貞受封尚書令,加封岐王。朱溫(按說應該叫朱全忠了,但還是前者順口些)大戰(zhàn)河中、河東,遙領(lǐng)四鎮(zhèn)節(jié)度使而后入長安……
雖看這壽州,因目前還是弘農(nóng)郡王楊行密的地盤,所以較為安定。但據(jù)蕭齊所知,這種安定怕是沒幾年了。
因此他要早做打算,努力提高自身,好在這亂世中不至于被人亂刀砍死。
不過當務(wù)之急是立馬趕往縣衙,大舅爺王昉在等著他。
……
盛唐縣縣衙,肅正的大堂上站著一排公吏打扮的人,他們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白凈或黑黝,都一齊看向面前坐在大堂靠墻一側(cè)的老人。
他們的眼神都充斥著敬畏。
老人似乎早已年過花甲,發(fā)須皆白??赡悄樕隙哑鸬母煽莸膶訉玉拮?,仍遮不住那雙銳利的雙眼,那是一雙看透歲月,洞穿世事的眼。
但此刻,他的雙眉擰在了一起。聽著面前下屬們匯報的情況,他不禁揪起了心。
前幾日一股勢力不小的山賊盤踞在縣城西二十五余里地的盛唐山上,打著“奉天行事”的旗號,劫掠來往的商旅和燒殺搶掠附近的農(nóng)戶。
這么大的事,王昉可是第一時間就遞公文給州郡里了,可如今已三日有余,仍遲遲不見州郡里派兵士前來剿匪。
要是單憑縣里數(shù)量稀少的縣兵,怎么能取勝呢。
王昉現(xiàn)在著急的頭皮發(fā)熱,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左右看了看道:“無缺(蕭齊的字)呢,無缺這小子哪兒去了”眾人面面相覷,搖頭不知。
“明府,我在!”一道急促之聲由遠及近。
且看那來人面貌:烏皂帽冠首端正,青衫衣量體合身,雙眸似天池清深,兩眉如大江遠流;豐神面俊朗,高松直入云,直讓孫郎英姿黯,劉郎才氣羞。不是蕭齊卻又是誰?
此刻他輕微氣喘,臉頰上淌著幾滴汗液。雖然來這個世界半年,每天都在堅持鍛煉,可還是不能做到不喘不慌,果然這身體素質(zhì)還是太差了。
他恭手像那老人拜了一拜。
這老人正是本縣縣令,王昉王中天。
王昉古井無波的臉上掛上了笑意,擺手道:“來了就好,無缺,你上前來?!?p> 蕭齊輕舒了口氣,與堂上諸公見了禮后,走到王昉身前來。
“盛唐山上的那伙山賊你知道吧?”王昉收住了笑意,問道。
“早有耳聞,……頗有些棘手啊?!笔掿R嘆了口氣道:“如今朝廷內(nèi)斗外亂不止,四處烽火硝煙不休,上面怕是無力援救我們盛唐縣了,以我們的兵力去剿那伙兇惡山賊,贏面極小?!?p> 不是蕭齊長他人威風,而是事實的確如此。
盛唐山上的那伙山賊惡名早已在外。曾在盛唐鄰近的霍邱、霍山、安豐等縣做些喪盡天良的勾當,當?shù)氐陌傩斩忌钍芷浜Α?p> 雖然州郡上的官兵也倒象征性的討伐過幾次,但每次都大敗而歸。
所以這伙山賊愈發(fā)囂張,令人發(fā)指的將周遭百姓劫掠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直到?jīng)]什么錢糧可以掠奪后,便轉(zhuǎn)頭蜂聚到盛唐山,打起盛唐縣百姓的主意來了。
照理來說,一伙山賊而已,以一縣之力不應該太過懼怕。
然而盛唐縣僅有的些許縣兵們,在抗賊方面卻都是半吊子。
像這種災荒亂世,人力是多么的珍貴。
這些正值春秋鼎盛年齡的漢子們更不消說,哪個不是家里的頂梁柱,平時一堆農(nóng)活都等著他們干,很少有空閑服徭役(這也怪王昉,不太注意城防問題,隨意讓縣兵服個幾天徭役便讓其回去干農(nóng)活了),所以才導致如今無兵可用的境地。
就算有著許些縣兵壯丁,又怎么能讓扛著鋤頭的農(nóng)夫去與經(jīng)驗豐富、騎馬帶刀的兇惡山賊抗衡呢。
王昉此刻愁心滿腹,都怪他大意,只注重縣里的百姓生活之好壞,卻不大注重城防的問題。
是可謂“百密終有一疏”啊。
“無缺,依你看,如今還有什么對策可用?”王昉看向蕭齊,皺著眉頭,手捻胡須道。
“是啊,阿滿(蕭齊小名),現(xiàn)在情形緊張,我們都沒想出好的法子來應對,快說說你有什么好的辦法嗎?”主簿王言焦急地道。
他是蕭齊的舅父,一向相信蕭齊的聰明才智。
縣尉王定也粗著他那大嗓門道:“無缺啊,俺是粗人一個,想不到什么辦法,可你是有功名的讀書人,可得想出一個好法子來!”
其余眾人這時也都抱以殷切地目光看向蕭齊,要說出謀劃策這一方面,那蕭齊可是屬全縣頂好的。
笑言妄語
俺只是單純的想寫一些東西,還請諸位不要過度苛責,這只是些不成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