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許世秋糾結(jié)出個東西,下午衙門的衙役便來通知他,讓他晚上準備兩桌酒菜,越豐盛越好。
許世秋知道肯定是林杼要宴請童貫,于是便親自去監(jiān)督做菜。
傍晚的時候,有幾個士兵便沖到三千客酒樓,將樓嚴嚴實實包圍住。
許世秋驚疑不定,急忙走出來,見來了這么多士兵,用豬腦子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拱手道:“不知幾位軍爺何事?”
“沒什么事,讓這里的人都走吧,今日軍爺包了?!?p> 許世秋眉頭一皺,正要說些什么,那軍官大大咧咧道:“磨嘰什么?童樞密出了事你能負責么?”
那人一揮手,指著兩個小兵,“進去,把廚子給我拖出來,所有食材都要全部檢查?!?p> 許世秋賠笑道:“這位軍爺,這種事我們來做就行。”
“你?回去歇著吧,借你點地方,回頭夠你錘一輩子,滾!”
“可……”
那都頭完全不講道理,嗆啷拔出刀來,閃爍著寒光,“還敢多嘴,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能讓你見見血?”
正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喊聲:“莫要動手,莫要動手!”
余文亮氣喘吁吁地跑過來,“軍爺,我乃是師爺,奉樞密使之命前來安排宴席?!?p> 那軍官看了看他手里的公文,道:“好,不過我們的人也要全程監(jiān)督?!?p> 許世秋憋一肚子火,被余文亮拉回后廚,帶上周通一起準備飯菜。他默不作聲地做著,那些大頭兵居然還真就進駐了,余文亮又是上茶水,又是上點心,最過分的是把沒賣完的羊雜湯霸占了,每個人爭先恐后地搶碗吃飯。
真不知道這幫大爺是土匪還是官兵。
抽了個空,余文亮對許世秋道:“這些都是郡王府的親兵,殺慣了人的殺才,你就算有不滿也得忍著?!?p> “我知道,多謝師爺?!?p> “童樞密為人爽朗豪放,你也不必多心,縣尊可能還要把你叫過去,跟童樞密見見面,你就不要在這兒呆著了,讓周通準備就行。”
許世秋一愣,自己不過是連功名都沒有的士子,怎么能見到童樞密呢?余文亮也不解釋,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你回去換身衣服,沐浴更衣一番再過來。機會難得呀?!?p> 許世秋真的有點感動了,童樞密那是樞密使,現(xiàn)在又被封為廣陽郡王,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日中天的時候,他能見到確實屬于高攀。
回去后跟許文穎一說,許文穎也有點懵,趕忙去買了一身新的成衣,然后催促他沐浴,收拾妥當后又去前面等著。
他剛剛弄好不久,便有大隊人馬過來,許世秋跟著余文亮迎接,當先的一個人騎著高頭大馬,衣著華麗,頗有睥睨天下之勢,后面是好幾個人,都騎著馬,縣尊都被擠到最后去了。
如果不是見了真人,許世秋還真的以為歷史書上都是瞎寫的,童貫高大威猛,而且并不是胖,而是因為骨架異常大,最奇葩的是居然有胡子,若不是知道他是個太監(jiān),還真以為他是個將軍。
他穿著猩鎧甲,在店門口下了馬,抬頭瞅見三千客牌匾,不由笑道:“嘿嘿,三千客,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有氣魄。知縣的字也很不錯。”
林知縣抹著汗,躬著身道:“哪里哪里,郡王文武全才,縱橫捭闔,實乃我大宋擎天玉柱,小可怎能比?!?p> “林知縣過謙了。”
童樞密身后的一幫子武將也都紛紛下馬,往小酒樓走去,進了門,童貫笑道:“聽說你這里的飯菜名不虛傳,今日某倒是要嘗嘗。”
“定不教郡王失望。”
宴席一共安排兩桌,童貫自然是在最大的包間,陪同的有監(jiān)軍,知縣等人,師爺還真上不了桌,只能在一邊伺候。
本來林杼的意思是見見這里的鄉(xiāng)紳,童貫卻不想那么麻煩,他們也就是駐軍一兩天,今天就先免了。
浩浩蕩蕩的人群進來后,許世秋才松口氣,師爺跑下來幫著安排,畢竟許世秋不怎么懂,兩桌酒菜全數(shù)上去,周通使上吃奶力氣,把許世秋教給他的拿手菜全都做上。
忙活了足足兩個時辰,才把飯菜全部端上去,許世秋琢磨著,到了這個時候,恐怕他們都已經(jīng)喝得醉醺醺了。
起初許世秋心里還有些忐忑,不知道為何沒有召見他,但很快他就平靜下來,同時也有些失落,他也仔細想過,倘若真的能跟童樞密搭上線,對他來說肯定是好處多多。
不過在等待過程中,把他的幻想全部消磨掉了,即便真的見了童貫,又能如何?他現(xiàn)在一無功名,二無能力展示,童貫也不過是見他一面,記住他的名字罷了。
等了許久,樓上還在喧鬧,許世秋都有些犯困的時候,余文亮突然跑下來,推醒正在泛迷糊的許世秋,“跟我走,郡王要見你。”
許世秋的睡意一下就醒了,對于童貫這個在歷史上留下大名的奸臣,他還是有些好奇的。整理整理衣服,跟著余文亮上了樓,余文亮先進去,稟告一聲,只聽里面?zhèn)鱽硪宦?,“進來吧?!?p> 許世秋這才走進去,彎腰躬身行禮,“見過郡王?!?p> 他偷眼瞄了下桌子,果然杯盤狼藉,已經(jīng)吃得差不多,不過大部分菜只吃一點而已,屋子里飄著酒氣,實在不好聞。
“你就是許世秋?抬起頭來?!?p> 許世秋抬起頭,不卑不亢。
童貫看巋他點點頭,贊嘆道:“果然一表人才,聽說你能一口氣寫十幾首詩詞,果然不可多得,快賜座?!?p> 許世秋有些驚訝,不過還是感謝了童貫,然后才坐下,這一桌上都是大佬,許世秋倒是也不敢放肆,拘謹坐下后便默不作聲。
“許世秋,你為何寫詩那么快?”
許世秋愣了下,怎么也沒想到童貫居然會這么問,不過聯(lián)想起歷史上他的性子,似乎還真是這樣的,史書上說這個家伙善于籠絡人心,看起來真不是吹。
許世秋笑了笑,道:“敢問樞密使,為何會打那么多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