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異常(三)
尤涅佛觀察著威廉森的眼睛,細細的血絲如覆蓋在鞏膜上的蛛網(wǎng)。
“可以了。”他說。
金斯萊拿開手指,威廉森的眼皮隨即蓋上:“有發(fā)現(xiàn)什么嗎?”
“有一定發(fā)現(xiàn)?!庇饶鹑嗔巳囝~角,問,“對了,你有沒有覺得今天早上特別疲憊?”
金斯萊搖了搖頭,說:“沒有。”
他又看了尤涅佛一眼,問:“發(fā)生什么事情了么?你的精神看上去也不是很好。”
“是有點不太好?!庇饶疝D(zhuǎn)過頭問,“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是被魔咒攻擊?”
“威廉森是一個巫師,而且還是一個傲羅,就算是感冒發(fā)燒,突然昏過去也未免太離譜了?!?p> “應該不是魔法?!苯鹚谷R搖了搖頭,說,“沒有任何這樣的預兆,而且我就住在旁邊房間,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繞過我去施法,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則完全不需要這樣做。”
“而且,如果受到攻擊,威廉森一定會傳出警示?!?p> 他聲音低沉,踏實得如同地面,讓人相信。
“你是什么情況呢?”他問。
尤涅佛把自己之前的異狀跟金斯萊簡單說明。
既然威廉森也存在這樣的情況,那就說明不是他個人的問題。
金斯萊聽完之后,沉思了一兩秒鐘,從口袋里拿出一張淺紫色的紙,紙的一角上還蓋著“魔法部”的戳記。
他撿起桌子上的一只鷹羽毛筆,蘸了蘸墨水,快速地在上面書寫。
“你在寫什么?”尤涅佛有些好奇地問。
“威廉森的狀態(tài)不好,我希望得到魔法部的支援,讓他們再派一個人過來?!苯鹚谷R說,“雖然是最后一天,但世界上有許多事故就是發(fā)生在最后一天?!?p> 尤涅佛不置可否,但也有些佩服,從專業(yè)性來講,金斯萊的確是無可挑剔。
誰要是跟他做敵人,真的是要傷透腦筋。
這樣想著,他就看見金斯萊將寫好的紫色紙張折成紙飛機,往窗口一送,紙飛機“嗖”地一聲飛向灰白色的天空,速度可謂相當之快,不一會兒就消失成一個小黑點。
尤涅佛心里稍稍覺得踏實,血液涌向腸胃,發(fā)出“咕咕”的叫喊。
“我去食堂拿點吃的?!庇饶饐枺澳阋獛c什么嗎?”
“跟你一樣就可以,給威廉森也帶一份,面包可以多拿一些。”金斯萊說。
……
尤涅佛拿著三人份的牛奶、雞蛋和面包回到威廉森臥室,兩份放到桌子上,任憑取用,一份則自己開吃起來。
他邊吃邊看著威廉森蒼白的臉色,思忖現(xiàn)象為何只發(fā)生在他們兩人身上。
去拿食物的時候,他也順便問了一下其他人,發(fā)現(xiàn)并沒有出現(xiàn)第三例這樣的情況。
也就是說,他與威廉森之間,應當存在某種稀有的共通之處,才使得異狀發(fā)生。
但是這共通之處到底是什么,尤涅佛并不是特別清楚,他只是隱隱猜測,可能與精神方面有關。
具體的,就只能等威廉森蘇醒再作詢問,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線索。
于是,他又回自己房間拿了一本《初級變形指南》過來,坐在椅子上翻看。
結(jié)果怎么也看不進去,字還是那字,詞還是那詞,但連到一半總是中斷,以至于輸入到腦子里的也是稀里糊涂的一堆亂碼,有一種“明明看了卻感覺什么也沒看”的恍惚感。
沒想到我也有這種時候,尤涅佛想。
他不再勉強,轉(zhuǎn)而去觀察威廉森的反應。
大部分時間,威廉森只是緊緊地閉著眼睛,有時會突然地皺一下子眉,看上去似乎是在做什么噩夢。
約莫過去一個小時,尤涅佛正準備倒杯水喝,就瞧見威廉森猛然坐起身,速度極快地抽出衣服里的魔杖,手臂向前直直一揮,對著他喊道:
“Stupefy(昏昏倒地)!”
尤涅佛旋即就看見一道強烈的紅光撲面而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紅光就被一張扔過來的椅子擋住,定在空中,緊接著便聽見一聲“(Expelliarmus)除你武器!”的怒喝,威廉森手中的魔杖立刻脫手而出,飛到金斯萊手里。
心臟跳動如鼓,一切都發(fā)生在一瞬之間。
他再看去,就見威廉森臉色煞白,豆汗直滴,兩只眼睛撐得老大,一根根血管凸顯出來。
金斯萊又施了一個禁錮咒將威廉森捆住,才走過去問:
“怎么回事!”
他面色緊繃,本就黝黑的皮膚顯得更黑。
威廉森胸口起伏,說不出話來,直到好一會兒,他才說:“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是黑巫師!是黑巫師!”
“冷靜一點!深呼吸!”金斯萊說,“冷靜地告訴我這是怎么一回事?”
威廉森做了幾次深呼吸。
“我預感到有極大的危險?!彼f,“就像是以前黑巫師靠近時候那樣?!?p> 尤涅佛盯著威廉森的眼睛:“所以你就發(fā)起了攻擊?”
他心里很生氣,這還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威脅。
“抱歉……我……”威廉森低下頭來,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尤涅佛覺得心情煩躁。
金斯萊說:“具體說說。”
威廉森說:“我最近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那你為什么不早說?”尤涅佛打斷道。
“我有說??!”威廉森大聲說道,“我一直都在說??!但是什么都沒發(fā)生啊!”
“而且我的預感一向不準!有時候我自己都不太相信!”
“但這次不一樣!這次的感覺太大了!真的太大了!近在眼前!迫在眉睫!給我的感覺就像是黑巫師已經(jīng)在我面前喊阿瓦達索命!”
“所以我才想先一步出手!”他似乎有些歇斯底里。
尤涅佛漸漸平靜下來。
不知為何,看到別人情緒崩潰,他心情就穩(wěn)定了許多。
就好像是從天空俯視下來一樣。
“還有更多的么?”他平靜地如同一盆冷水澆下來。
“什么?”
“更詳細的預感。”他問。
“沒有了……”威廉森愣愣地搖了搖頭。
“沒有看到什么?”尤涅佛問。
“沒有……”
“沒有聽到什么?”
“沒有……”
“沒有聞到什么?”
“沒有……”
“什么都沒有,這是什么垃圾預感?”尤涅佛毫不客氣地說。
威廉森愣住,隨后頗受打擊地低下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認命地說:“我的預感就是垃圾啊……”
憂咸
調(diào)整了好幾遍,暫時就這樣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