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五年前
“是電話沒打通?不是他們不幫忙?”寧夏一驚,5年前的情景慢慢浮現(xiàn)。
......
五年前的那天,當(dāng)寧夏從醫(yī)院醒來,就只看見了父母左臂的黑布。
寧夏下半身沒有知覺,但腦子已經(jīng)清醒。
“爺爺他?”
“走了?!?p> 寧夏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那張恒宇呢?”寧夏心里忐忑。
“腦震蕩,還在昏迷,他家里來了人,說是等醒過來便接回安城治療,安城比這里,醫(yī)療條件好一些?!?p> 嗯,至少沒有把他們兩個人都帶走,寧夏沉浸在失去爺爺?shù)耐纯嘀?,竟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境遇比死了更痛苦。
因為下半身沒有知覺,寧夏大小便都在床上,無論白天黑夜,她只能待在床上。
不久,大夫最終宣判,下半身癱瘓,即便手術(shù),也很難成功,便讓寧夏爸媽帶著寧夏辦理了出院手續(xù)。
寧夏記得,那年,爸爸把自己背上了樓,回到家的寧夏坐在輪椅上,眼中只有絕望。
寧夏看著爸爸每天不斷的抽著煙,媽媽每天不斷的為自己換洗。自己卻求死也不能。
直到那天,韓陽敲了寧夏家的門。
“阿姨您好,我是韓陽,寧夏的同學(xué)?!表n陽在寧夏車禍之后,便去醫(yī)院探望過,看見寧夏說話自如,以為沒什么事,便安心去了皇城大學(xué),打算等寧夏好了,再跟她表白。
但后來,他向江雪打聽寧夏的情況時,才了解了寧夏的病情。便急忙從皇城趕回了連海縣。
韓陽被寧夏媽媽帶到了房間?!澳阋矂駝駥幭陌?,她很久都沒有說話了?!?p> 韓陽點頭。
韓陽走到寧夏身邊,寧夏坐在輪椅上,臉色蒼白,顴骨下的肉凹陷下去,似乎只剩張皮掛在臉上,死死的盯著窗外。
“寧夏?!表n陽一陣心痛,蹲在了寧夏身邊?!皩Σ黄穑襾硗砹?。”
“你能不能,殺了我?!睂幭母闪训淖齑桨l(fā)出了微弱的聲音。
這句話無疑是一把利刃刺在了韓陽的心尖。
“求你不要尋死,我會想辦法的,你等等我?!表n陽帶著乞求,握住寧夏如柴般的手,眼淚不停的往下流,“寧夏,我喜歡你這么多年,你知道的,我不要求你回應(yīng)我,我就希望,你等等我,我會想辦法,不要死?!?p> 寧夏沒有再看他,依舊將臉看向了窗外偶爾飛過的白鴿。
韓陽沒有停留,拿了寧夏的病例離開后,便買了回皇城的機票。
皇城大學(xué),國內(nèi)最高學(xué)府,各項學(xué)課都是國內(nèi)頂尖,韓陽帶著寧夏的病例直奔醫(yī)學(xué)院陳院長辦公室,一進門,沒有說話,韓陽跪了下來。
皇城大學(xué)的教授大多專心做學(xué)問教書,沒遇見過如此做派的。
雖然每年來此詢問的人很多,但陳院長從未見過進門就如此的人。
韓陽如此,是因為他知道,寧夏堅持不了多久了。
陳院長扶起韓陽,“我先看看。”
韓陽把病例遞給了陳院長。
陳院長戴上眼鏡,仔細的查看檢查和病例。許久之后,開口。
“目前,神經(jīng)壓迫,但未斷離,理論上,可以修復(fù),但國內(nèi)的技術(shù)確實把握不大,與其遭受手術(shù)的痛苦,金錢的消耗,還只有微弱的希望,大多數(shù)大夫都會選擇放棄的?!?p> 韓陽眼中的光暗了下去。
“她是你什么人?妹妹嗎?”陳院長摘下眼鏡打量起韓陽?!澳闶遣皇悄莻€開學(xué)不久拿了編程作品展示第一的那個孩子?那個平臺我試用過,很新穎,很不錯?!?p> 韓陽點點頭,“她是我喜歡的人,她是我所有的希望。陳院長我求求你。”
陳院長眼看著當(dāng)初領(lǐng)獎臺上那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眼光漸漸暗淡。
“我有個學(xué)生,在A國做脊椎神經(jīng)修復(fù)的,如果要手術(shù)的話,越快越好。我會幫你先聯(lián)系的,希望能有個好結(jié)果。但應(yīng)該需要一筆不小的費用,你還是跟她家里人商量商量吧?!?p> 韓陽點了頭,謝過陳院長后,離開了。
韓陽先給寧夏家打了個電話,將這里的情況一一說明。
電話這頭的寧夏爸爸掛了電話,走進寧夏房間,看著寧夏和她媽媽激動的說,“韓陽幫忙聯(lián)系到了A國的專家,寧夏的腿有辦法了。”
寧夏媽媽也十分激動,“那我們,我們現(xiàn)在要怎么辦?!?p> 看向窗外的寧夏終于把頭轉(zhuǎn)了過來。
“我先給恒宇他媽打個電話?!睂幭陌职致牭酱蠹s的治療費用,就只能先想到恒宇家。
寧夏爸爸怕他們聽見借錢尷尬,開了門走到房子外面。
因為那時的張恒宇媽媽正在做肝臟移植手術(shù)。所以一連幾個電話,無論恒宇還是恒宇他媽的電話都打不通。寧夏爸爸只好開門進來,對著看向自己的母女倆搖了搖頭?!岸疾恍小!?p> 當(dāng)時寧夏以為張恒宇和他媽媽都不愿意幫自己,心里的最后一點希望破滅。
......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不是他們不幫,是沒有打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