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一沾即走,呼呼刮了一天的風之后,終于在下午變成了傾盆大雨。
姜胖子在剪輯室呆了一天都沒出來,這么好的開頭要是還把節(jié)目玩死了,他能被徐志新生吞了,看在收視獎金上也不好意思偷懶,這樣搞下去說不定能瘦下來。
辦公室里也是忙忙碌碌,陳謹選了好幾份素材放在了姜胖子的桌上,然后就捧著杯茶,看著外面黑壓壓的天空發(fā)呆。
下班該怎么回去呢?
再想也沒什么用,打車是不可能的,有那個錢還不如買一袋火腿腸加餐,只要熬到下個月就行了,徐志新已經答應提前給自己結束試用期,那么工資就能翻番自己也寬松多了。
就端著茶看了半天黑云和白雨,節(jié)目組忙的腳不沾地也沒人來煩他,一直站到了下班的點,也不管外邊兒下著大雨,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就直接出了門。
小跑著到了保安亭實在跑不下去了,看著雨只是中雨可下的賊急,短短幾十米身上就全部濕漉漉的,這個天衣服也不好干,陳謹?shù)男那楦魫灹恕?p> 又一次泛起了刪號的念頭。
正在等雨停的時候,一輛紅色小車停在了崗亭邊,窗子搖下三分之一露出漂亮的臉蛋,路遙含笑看著狼狽的陳謹,喊道:“快點的,我捎你一程?!?p> 崗亭里的保安都紛紛扭頭看著這邊,隨后又一個個裝作若無其事的整理著手里的東西,時不時眼睛瞟上一眼不出眾的陳謹,心里恨得慌。
富婆一般不是都找小白臉嗎?換口味了?
看見陳謹還在猶豫,路遙不禁又催促了一聲,連身后的保安都看的著急,你再不去我可去了。
陳謹主要是怕自己一身水漬弄臟了紅色豪車,就算上車也坐的很淺,但是路遙卻挺貼心的說:“沒事,濕了就濕了,過一會它不就干了嗎?現(xiàn)在住哪?”
陳謹說了小區(qū)名,路遙點點頭掛上檔就走,看來是很熟悉那個地方的。
果然還是車里舒服多了,有暖風還淋不到雨。
回手拿過一條毛巾遞給了陳謹,路遙目不轉視的看著路,聽到陳謹說謝謝后笑了起來,調侃道:“你以前可從來不跟我說謝謝的?!?p> “人總是會變的?!标愔斨荒苓@么解釋一句。
“確實,你現(xiàn)在就變得我有些陌生了。”路遙看了一眼陳謹胸前的工作證,回過頭輕笑道:“沒想到你才多久沒見,半個月吧,居然就進編了,看來我以前真的小瞧你了?!?p> “運氣好?!标愔敱锪税胩旆笱芰艘痪?。
電視臺內部的工作證好幾種顏色,陳謹?shù)募t色代表著正式編制,而路遙胸前的藍色則代表著電視臺聘請的合同工。
華洲電視臺一共四千多人,有編制的只占三成不到,而每個總監(jiān)及以上領導手里的編制也不是每年都有,很珍貴。
陳謹想如果不是徐志新想要成績的話,也許這個編制他自己都舍不得拿出來。
“聽說你策劃的改版節(jié)目收視率挺不錯的?”
陳謹忍不住低頭笑了笑,知道正題來了。
撓撓頭,含糊的說:“主要是運氣,那天碰到個好素材,跟你們頻道比起來可差遠了?!?p> 車停在紅綠燈口,轉彎就到了小區(qū),陳謹嗯了一聲說:“要不我下吧,免得你轉進去?!?p> 路遙沒吭聲,捏著方向盤看著紅綠燈上的數(shù)字,一直到個位數(shù)的時候才又開口:“攀上徐志新了?”
攀這個字眼陳紙很不喜歡,用在人名前顯得有些下作,看著遠處的小區(qū)淡淡的回道:“伯樂而已?!?p> 這種語氣讓路遙有些不適應,沉默的擺動著方向盤左轉,過了公汽站慢慢降低了速度,停車之前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能幫我個忙嗎?”
陳謹?shù)氖执钤陂T上停了下來,沒有看路遙盯著自己的漂亮臉蛋,而是很誠懇的說:“我特愿意幫你,真的。”
轉過頭,兩人相視一笑。
“如果那天這輛車里沒有人坐在駕駛位的話?!?p> 路遙似乎是沒反應過來,只是臉上有些愕然的神色。
說完,陳謹點了點頭,推開門下了車,關門的一瞬間能看到路遙有些僵硬的臉,但陳謹依然站在了路邊,車也沒走。
雨下的小了一點點,車窗不出意外的降了下來,路遙臉上帶著期盼沖著他大聲說:“五十萬,你知道我要什么。”
這一次陳謹沒有猶豫的轉身就走,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走的干脆決絕。
這份錢好拿,但拿了之后更大的可能是同時得罪兩個實權中層,還有極大的幾率會再把錢吐出來,他不信對方在給錢的時候沒有任何保障措施。
抱大腿只能抱一個,大腿太粗了抱不穩(wěn)的。
而且陳謹相信現(xiàn)在的路遙絕對不會站在他這邊,經歷過的人才會懂,一個女人離開一個男人之后,會多么的冷漠和無情。
后面?zhèn)鱽砹寺牪惶宄暮霸捖?,陳謹只是邊走邊背對著揮揮手,隨即小跑了起來,一路跑到了單元里的電梯旁,對著電梯狠狠的踢了一腳。
繼續(xù)爬五樓回家。
開門后就皺了皺眉頭,徐慧慧居然在客廳做拉伸,這不是主要的,主要是這個哪吒還沒走,三個人在家用衛(wèi)生間很麻煩的。
很想問一句她該不會在這常住吧,要常住的話那這個租金是給誰?
按道理房子是自己的,當然應該給自己了。
可問題是自己都要給徐秀秀交房租,那么……這個問題得好好捋一捋。
徐慧慧正在下腰,占身高不足四成的小短腿有些抖,結果倒看著剛進門的陳謹整個人躺了下去,人都摔懵了。
聽到聲音的徐秀秀端著碗走了出來,嘴巴微張,然后又若無其事的扭頭回了廚房,不過轉身之后嘴角忍不住抿了起來,憋得有點難受。
陳謹一身濕漉漉的站在門口,頭發(fā)亂糟糟的,有氣無力的把鑰匙仍在了鞋柜上,就這么濕噠噠的走了進來,急的徐慧慧躺地上連忙大喊:“我下午剛拖的地,你擦干了再進來啊?!?p> 不理她,徑直回了房間。
徐慧慧和徐秀秀詫異的看了一眼,今天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