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秦方
“你們這群廢物,飯桶!”
李曄在場邊破口大罵。
昨天好不容易贏了楊福恭一場,今日準備趁熱打鐵,李曄主動把賭注增加到了一千貫。
誰知道結(jié)果卻是一場大??!
李曄在場邊氣的又蹦又跳,連帽子掉了都沒注意。
“還不是你自己瞎指揮!”
場上的隊員低著頭挨罵,其中幾人面含不忿的小聲嘀咕。
“今天不許吃飯!”
李曄冷哼一聲,“阿公,晚上不許讓這群廢物吃飯了?!?p> “???陛下,這......遵旨!”
楊福恭看著暴怒的李曄,忍不住點了點頭。
“明天誰的表現(xiàn)還是如此不堪,就直接處斬!”
李曄不理目瞪口呆站在場邊的隊員,對楊福恭微微一笑。
“阿公,今日淑妃準備了幾道新菜,你和我一道去嘗嘗吧!”
“嘿嘿,淑妃娘娘微陛下準備的佳肴,老奴哪有這個福氣呢?”
楊福恭兩條花白的眉毛都笑得抖了起來。
“阿公啊,我和你說過不要這么客氣的,我們都是一家人,不是嗎?”
李曄牽住楊福恭油膩的手,兩人一起往淑景殿而去。
“這是油燜鴨,阿公你嘗嘗!”
李曄和楊福恭對視而坐,淑妃坐在側(cè)位,給李曄夾了一塊鴨肉后,主動給楊福恭布菜。
待李曄率先用過后,楊福恭也低頭嘗了嘗這道據(jù)說是淑妃親自開發(fā)出來的新式菜肴,忍不住點了點頭。軟糯酥香,味道確實不錯,讓他忍不住再夾了一塊。
李曄給淑妃也夾了一塊鴨腿,看著楊福恭微微一笑,“阿公既然喜歡,不妨多嘗嘗!”
淑妃冰雪聰明,“既然阿公喜歡,我等會兒把做法寫下來給你,阿公就可以在府里安排廚子做了。以后阿公也要多和陛下一起經(jīng)常來嘗嘗我開發(fā)的新式菜肴!”
“陛下、娘娘鴻恩,老奴沒齒難忘!”
楊福恭顫抖著放下筷子,在桌案旁恭恭謹謹?shù)墓蛳驴牧巳齻€頭。
這一刻,他感覺到陛下和淑妃確實待他至情,完全拿他當做家人了。
第二天,蹴鞠場邊。
李曄不出所料的,又輸了。
一比二,除了第一局贏了,后面又是一個二連敗。
“你們這幫廢物這么回事?害朕又輸了五千貫!”
李曄怒不可遏!
后面兩場的隊員一個個面容慘敗,甚至有幾人身形踉蹌,還有他的“英明指揮”,能夠不敗才怪呢。
甚至連第一局的勝利,也是楊福恭安排放水的結(jié)果。
“哼,你們幾人怠于王事,全部處斬!”
李曄重重的一揮袖子,就要讓楊福恭安排守衛(wèi)把幾人拉出去砍頭。
“這幫廢物,統(tǒng)統(tǒng)該死!”
他不但輸了五千貫錢,而且還在好不容易來一次的淑妃面前丟了面子。
“陛下,陛下剛剛登臨大寶,正是普天同慶的時刻,還請饒恕他們一命吧!”
淑妃見不得這些,她不能看著自己的丈夫背負暴虐的罵名,忍不住第一個出來求情。
“娘娘說的有理!”
楊福恭看到淑妃已經(jīng)出頭了,也上前幾步低頭為這些人求情起來。
“還請陛下留他們一條狗命,繼續(xù)為陛下效力!”
“哼,這些廢物居然不聽朕的命令,連區(qū)區(qū)蹴鞠都不行,還能效什么力!”
李曄呵斥道。
“你們別再給他們求情了,趕快起來!”
楊福恭聽到李曄的話,慢慢的站了起來,只剩下淑妃一個人在地上只是不起身,盈盈的勸說李曄收回皇命。
“陛下仁義之名遍布宇內(nèi),這些甲士為大唐出生入死,還請陛下饒恕他們這一次吧!”
“哄!”
看著淑妃不停的磕著頭,額頭都已經(jīng)見紅了,要被處斬的六名軍士忍不住重重的跪了下來。
“砰砰砰”的磕頭聲響起。
“多謝淑妃娘娘為我等求情!”
帶頭的一人,佩戴者伍長領(lǐng)章的中年男子說道,“我等小兵,有負陛下皇命,不敢受娘娘鴻恩,萬死難辭!”
說完,繼續(xù)和幾人磕頭不已。
楊福恭看到這個情況,忍不住又跪了下去,周圍的護衛(wèi)和內(nèi)侍侍女,齊刷刷的跪倒一大片。
“唉,你們??!”
李曄先扶起楊福恭,然后再輕輕把何氏從地上扶了起來,看著何氏潔白的長裙上的一片女色草漬,輕輕一嘆。
“好吧,既然阿公和淑妃為你們求情,朕今日就網(wǎng)開一面,饒你們不死!”
對著還在磕頭的六人,李曄冷冷的說道。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等今天就在這里罰站兩天,同樣不準吃飯!”
天色慢慢暗了下去。
淑景殿里,楊福恭陪著楊迪和淑妃用過晚膳,在四個舉著燈籠的內(nèi)侍帶領(lǐng)和四名神策軍的護送下,離開了后宮。
夜色下,看著依舊站在草地上的六人,楊福恭輕輕的唾了一口,“哼,活該,不知死活的東西!”
“你等晚上巡夜仔細著點,出了什么情況,咱家要你們的狗命!”
淑景殿門口,楊富貴回頭對著門外的幾個守衛(wèi),仔細的叮囑道。
月上中天,蹴鞠場上,幾個身影傲立,在還微涼的夜風中有點瑟瑟發(fā)抖。
“秦大哥,你看康力他們幾個王八蛋,雖然陛下不許他們吃飯但還是吃的飽飽的,今日在球場上猛的很,我們依照陛下的命令沒有吃飯,今天在球場上跑幾步就沒力氣了?!?p> 罰站的隊伍里,一個厚嘴唇小眼睛看起來面容敦厚的小青年對帶頭的伍長說道,他倒是不敢抱怨,不過幾句牢騷話還是敢說的。
“閉嘴!陛下既然不讓我們吃飯,那就是餓死也只得忍著!”
秦方呵斥道,“兄弟們,我們是神策軍,是陛下的神策軍。不管其他人怎么樣,我們不能辱沒了身上流著的先祖忠烈的血脈!”
他們都是左神策軍府中的一員小兵,但是,他們的祖上都是大唐的開國功臣,以秦方為首,他的先祖,正是大唐開國神將秦叔寶。
不過秦家開枝散葉后,秦方只是旁支的一系。大唐王事飄落,先祖的余蔭早就連主脈都無法關(guān)照,更何況他這個早就分家了百十年的旁人。
秦方始終沒有忘記先祖叔寶公的勇烈,做夢都想著能夠重振家門,重現(xiàn)先祖的雄風,所以他才想方設法進入神策軍,依靠資歷和戰(zhàn)功升到了伍長,可惜他家境沒落沒有錢財賄賂上官,而且本人也不愿放棄先祖榮光不愿意與其他同僚一樣被宦官驅(qū)策,后面就沒然后了。
三十多歲了,加入神策軍也十多年了,昨天他才第一次見到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