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虛空皮甲
看著科勒并不顯得害怕或者憂慮的神情，卡莎不禁好奇地問道：“你不擔心么？”
“擔心什么？”科勒扭頭望向卡莎。
“這些虛空生物的血液，可能會有不好的作用……”說著，卡莎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就釋懷了：“你說的沒錯，不管是跳進蟲群里，還是把它們當做食物一樣吞進胃里，你都足夠瘋，你并不會擔心這些問題?！?p> “沒嚇著你就好?！笨粗J真分析的卡莎，科勒坦然地笑道。
卡莎略感新奇地說道：“你在祖安一定也是個奇怪的角色吧？雖然我很久都沒有和人聊過天，但正常人絕不是像你這樣的。他們遇上蟲潮，都嚇得半死，哪還會跳進去呢？”
卡莎的話再次勾起了科勒的回憶，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不斷地回想起過去的時光了。
他在原本出生的那個世界里活過了二十多年，內心的自由意志和來自于遠古山野的獸性超越了某種界限……又或是他只是純粹地、只是偶然地撞上了這個穿越時空的裂隙，來到了這里，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科勒曾活得像個正常人，哪怕他無時不刻地渴望著……脫離、超越和永恒，他曾著迷于這些超脫于世間的故事……
而來到這里之后，他終于擁有了實現(xiàn)這一切的可能，他開始肆無忌憚地狂放起來，所有的枷鎖都被他輕易地拋棄，他開始僅僅執(zhí)著于自己本身的意念，而這，也是他早年間放任扭曲意志侵蝕自身的原因……
“科勒？”卡莎湊到他面前，將他從回憶中喚醒過來。
“啊……不好意思，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科勒此時也像個青澀的男生一樣，不好意思地撓了撓皮肉翻卷的后腦勺。
看著科勒的這幅模樣，卡莎也試著猜想了科勒的過去。
她想到，科勒可能和自己一樣，都是受到了虛空的侵蝕，她是外形發(fā)生了變化，而科勒則是不顯于外形的，是一種平時潛藏在肉體和內心中的隱秘變化……因為虛空的侵蝕，她和科勒都有著各自悲傷的故事，他們都不被人理解……
想到最后，卡莎溫柔又堅定地說道：“虛空是所有人的敵人，也許我們各自的命運早已被注定了，但我們在這里相會，便預示著新的開始，要勇敢地向著虛空抗爭，科勒?！?p> 科勒不是宿命的信徒，他并不憂郁地說道：“沒有什么更糟糕的事了，卡莎。只要糟糕透頂了，就不會更糟糕了?！闭f完，他轉身遠遠地望著虛空之地的深處。
卡莎也笑了笑，覺得科勒的內心同樣十分強大，并不需要她額外的關心。
過了一會兒，反而是科勒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樣，激動地問道：“你身上的皮甲是不是因為虛空蟲子的血才變成這樣的？我是不是也會變成你那樣子？”
卡莎拍了拍自己的手臂說道：“我不知道，我當初并沒有吸收這些血液，它們只是附著在我的衣服上，然后等我渾渾噩噩睡了一覺之后，就脫不下來了，在往后的戰(zhàn)斗中，它才逐漸變成了這副模樣，一開始也只是顏色灰白的凝膠樣子，就像你機械手臂上的東西一樣。你這樣身體會吸收虛空蟲族的汁液，機械改造的肢體卻附著著那些灰白的凝膠，我還是第一次見?！?p> “是么，我能摸摸你身上的皮膚嗎？”科勒似乎沒有太在意自己身上的變化，反而對著卡莎躍躍欲試地問道。
卡莎猶豫了一會兒，撇了撇嘴，說道：“我以為你會覺得這些東西黏在身上很恐怖……現(xiàn)在看來你好像不太抵觸這個，好吧，你可以摸摸看?！?p> 說完，卡莎大大咧咧地伸出了自己的小臂。
科勒笑著摸上了卡莎的手臂，一種滑膩的觸覺立即通過指尖傳了出來，手指繼續(xù)向上摩挲，隨后又感覺到了那些成排出現(xiàn)的粗糙的細小尖角，還有嵌在上面的紫色寶石……就像是真的在觸摸某種寶貝一樣，科勒愛不釋手地贊嘆道：“哇哦，這真的很酷！”
“現(xiàn)在我徹底確定你是個怪胎了?！笨ㄉ侏M地笑道。
科勒幼稚地晃著腦袋，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卡莎并沒有將手伸太久，她也是個大姑娘，沒理由被一個異性癡笑著一直摸下去。從科勒懷中將手抽了出去，她問道：“你確實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什么異樣嗎？”
科勒斂起了笑容，意猶未盡地搓了搓手，說道：“這倒是沒有……我感覺身體可能更加強勁了一點？這不會對我壓制那些虛空扭曲起到負作用吧？”
卡莎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它們應該是無關的……我想，至少在我這里是這樣?！?p> 科勒點了點頭，看著四周只剩一些尚未孵化的虛空怪物，心中又惦記起了金克絲，他說道：“我打算先出去看看，有人在外面等我，一直沒有出現(xiàn)，他們大概會擔心的?！?p> “你要小心，那道裂縫，它看起來不太穩(wěn)定。”卡莎提醒道。
“不穩(wěn)定會怎么樣？把我切成碎片？”科勒問道。
卡莎搖了搖頭，說道：“有這種可能，但是更大的可能，是會受到虛空的污染，在你穿過那道裂縫的時候，它會用真理去腐化你?！?p> 科勒不太在意地點了點頭，朝著卡莎問道：“你以前嘗試過？”
“嗯……只是我變成這副模樣之后，有自己的辦法規(guī)避那些污染和聲音……我親眼看見有人被腐化成了虛空生物……科勒，不要大意，在虛空之中，很多時候你都不知道下一秒會出現(xiàn)什么，而來自虛空的真理腐化，也遠比你想象的更大強大。”卡莎認真地說道。
“安心?！笨评招睦镒鲎懔藴蕚洌阃摽樟芽p走去，到了那裂縫的面前，他又回頭問道：“這里暫時只有你一個人，沒事吧？那些蟲潮還會再來嗎？”
“沒事的，這道裂縫還不算大，我能攔住這里的虛空生物，就算有蟲潮，我也能保護好自己……不過，你要記得不要出去太久，萬一出現(xiàn)了真正的虛空獵手，我恐怕就不能安穩(wěn)地待在這兒了，蟲潮也會向外擴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