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臨危不亂
第二天，刺眼的亮光透過窗戶闖入了南帆略顯漆黑的出租屋。照出了一幅幅凌亂的景象：
雜亂的紙巾、凌亂的拖鞋，還有床上揉成一團的被子，正不著邊際地裹在了一個衣衫不整的年輕人的身上。
日上三竿了，太陽都曬屁股了，南帆居然還在呼呼大睡。
他連鬧鈴的束縛都不想受。
這小子！
陽光見床上的人昏睡得像死豬一樣，便很是頑皮地在他臉上跳來跳去，并且惡作劇一般挑撥起了他的眼皮。
昏睡的南帆頓覺眼前有什么東西，忽明忽暗、忽大忽小。
讓他沉醉于夢鄉(xiāng)中的小心臟跟著不和諧地跳動了起來。
咚…咚…咕咚…咚…咕咚…咚…咚…咚…
受不了這份挑逗，再加上心肌供血的不均勻，導(dǎo)致南帆在夢中時不時撞見驚悚的場景：
一片藍凈的天空中，兀自冒出了一只大黑手；
一片舒緩的河面，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吞噬一切的大漩渦……
太不安穩(wěn)、太嚇人了。
南帆一個激靈，便極不情愿地睜開了眼睛。
一個個外形輪廓清晰、死活都不肯移動半步，并且面目僵化的固體形體一一清晰地出現(xiàn)在了眼前，讓他意識到這該死的固體世界又回來了。
睡眼惺忪的他一邊伸著懶腰打著哈欠，一邊拿起了手機瞅了一眼：
靠，都8點半了，上班準(zhǔn)要遲到了！
南帆腦海中立馬浮現(xiàn)出堅硬直線、大黑鼻孔、戾氣十足的額頭組成的英主管的臉，一個激靈趕緊跳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洗漱一番后，便匆匆穿上衣服往公司奔去了。
一路上一邊狂奔，一邊理了理衣服，出門在外，總不能像家里一樣不顧形象。
但，這一頭純天然的卷曲頭發(fā)，那是顧不了了。
南帆一個三級跳，準(zhǔn)確無誤跳進了公司大門，就在穿過前臺的一剎那，南帆捕捉到了英主管一絲壯實的背影，她已經(jīng)以一種不可阻擋的氣勢走入了那條幽暗的走廊。
如果讓她發(fā)現(xiàn)自己遲到了，必死無疑。
扮相優(yōu)雅的杜小姐顯然瞅到了南帆的囧態(tài)，抿嘴一笑。
南帆眉一垂，再送給了她一個無奈笑臉，隨即一只手指放在嘴邊：噓！
杜小姐心領(lǐng)神會。
片刻思索之后，南帆靈機一動，學(xué)著老板的聲音，對著英主管的背影高喊道：“嗯哼，英子，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英主管一聽，果然停住了桀驁不馴的堅硬步伐，轉(zhuǎn)而小腿一彎，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折回到樓梯口。
上二樓，再上三樓，直奔老板辦公室。
南帆瞅準(zhǔn)空檔趕緊鉆入了辦公間，手腳麻利地打開了電腦，裝作起了認(rèn)真工作的模樣。
南帆知道，一會兒一場暴風(fēng)驟雨將要來臨，不過他自有應(yīng)對之策。
果然，5分鐘以后，“嗒嗒嗒……”一陣殺氣騰騰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這驚天動地的腳步聲直振得辦公室玻璃嘩嘩作響。
“是誰？剛才是誰在戲弄我？給我站出來！”
英主管咬緊牙關(guān)、怒目斜視，肉球一樣的上半臉漲得通紅，下巴的骨頭輪廓清晰可見，撐出了一道道寒氣逼人的刀鋒。
辦公間趕緊變得鴉雀無聲。
“怎么？做了不敢承認(rèn)？別以為我猜不到?！庇⒅鞴艿穆曇粼絹碓酱?，而且越來越靠近南帆的頭頂。
南帆明顯感到英主管銅鈴般的牛眼正居高臨下看著自己。
“哼，好小子，還不站起來承認(rèn)，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南……”
正待主管要將“南帆”二字說出口，突然辦公間內(nèi)傳來了一陣手機鈴聲：
“英子，到我辦公室來一趟?！?p> 眾人目光聚焦于手機鈴聲方向，正看到南帆拿著手機，一臉無辜的模樣。
“南帆，你竟敢戲弄我？”
英主管怒氣沖沖地將嫉惡如仇的眼光劈向了南帆。
“主管，這不是上次我們接見對手公司的音頻資料嗎？你不是讓我全程錄制的嗎？”
南帆故作驚訝、一臉無辜地看向了英主管，一眼他瞅見了兩個又黑又深的大鼻孔，胃里頓時一陣翻江倒海，但強忍著沒有吐，于是目光趕緊越了過去。
英主管一聽，好像想起了什么，上次來了一對手公司的代表，老板很忌憚，怕留下什么把柄，不僅囑咐要偷偷錄制音頻留底，而且在客戶來之前，老板站在三樓的走廊喊了主管好幾次，顯然對接下來的談判很是謹(jǐn)慎。
但英主管顯然氣不過，心有疑慮地問道：“我之前明明在身后聽到的，這怎么回事？”
“我剛才出去門口透了口氣?！?p> 辦公室內(nèi)猛然響起了一陣哄笑。
女主管本來就怒氣難消，被這哄笑聲搞得很是尷尬：“上班時間看手機不專心工作，按規(guī)定該扣績效1000。”
“我正在做會議紀(jì)要總結(jié)，翻看前面的記錄，不算娛樂吧?！?p> 辦公室內(nèi)又傳來一陣哄笑。
“公司已經(jīng)留底了你為什么不刪？”英主管依然氣憤難消。
聽到這里，南帆轉(zhuǎn)動了下身子，學(xué)起了英主管的語氣，一板一眼地說道：
“你昨天不是強調(diào)要備份的嗎？我可是嚴(yán)格按照您的要求做的。”
辦公室頓時轟然大笑。
英主管只能咬咬牙干瞪眼，無話可說。
南帆還覺得不夠，于是接著一語雙關(guān)地說道：“主管你真是太英明了，我之前的備份今天不正好用到了嗎？”說完，南帆還做了個鬼臉。
“你……”英主管氣地面紅耳赤，卻又無可奈何，于是悻悻離開了。
南帆冷冷地看著英主管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心里哼道：
在這個固體世界，不見得非要硬碰硬，一方吃掉一另一方，學(xué)學(xué)液體，我繞過去不就成了嗎？
辦公室頓時傳來了一陣熱烈的掌聲，貌似是對南帆這別出心裁的理念予以褒獎。
掌聲過后，辦公室又陷入了一片工作氛圍之中。
南帆卻沒有心思工作，他翻了翻手機，發(fā)給明宇的信息居然到現(xiàn)在也沒回，這個被固體世界不斷打磨的小子怕不是又對自己的信息嗤之以鼻。
還是一如既往再去拜訪一下他老人家吧。
……
午時，辦公室工作人員陸陸續(xù)續(xù)出去用餐了，黃毛和胖子忙不迭地點頭哈腰湊了過來：
“師傅，您早上真是太帥了，看把肥婆氣得。”胖子大贊特贊。
“是啊，確實很帥，尤其這一頭的卷毛，獅子狗一樣炫酷。”黃毛也連聲附和。
南帆一聽頓時倒了胃口，冷冰冰的眼神刺了過來。
胖子見狀，立馬呵斥道：“你小子就閉嘴吧，獅子狗哪有師傅帥？”
說完，胖子換上諂笑，對著南帆解釋道：“師傅別見怪，黃球世面見得少，不會說話?！?p> 南帆白了一眼胖子，吼了一句：“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兒去?！?p> 胖子意識到自己的失誤，又氣又急，于是轉(zhuǎn)過頭來對著南帆埋怨道：“都怪你，害得我也亂說話。”
說完對著南帆還要嘴里抹蜜，被南帆無情地制止了。
胖子靈光一閃，趕緊忙著端茶倒水、按摩推拿，好不殷勤，并且對著黃毛使了使眼色，黃毛頓悟后也趕緊忙活了起來。
南帆顯然感受到了他們的“舔意”，心情頓時大好，于是照例往座位上一坐，翹起二郎腿，仰起頭一臉大哥范兒地看著他倆：
“我交代的工作都完成了嗎？”
“都完成了，而且我們還以您的名義發(fā)給了肥婆，師傅您請看?！迸肿诱f完便將發(fā)放記錄展示給了南帆。
南帆點點頭，說：“很好，你們都通過測試了，正式接納你們二人為我南門第一代弟子?！?p> 聽到師傅肯接納而且還是開山大弟子，黃毛和胖子頓時眉開眼笑，于是趕忙跪地叩拜了起來：
“師傅在上，請受弟子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