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原本是德爾康尼帝國的鑄幣所。在帝國分裂后，被一群盜賊們占據(jù)。”
“他們的首領(lǐng)，是一個苦痛教派的叛教者，他仿造了教派的禱具，制造了這些刑具，用來折磨那些企圖在這里發(fā)財?shù)奶越鹫?。他們稱呼這里為樂子窩?！?p> 沃倫助教說道：“后來，學(xué)院接管了這里，將埋藏在這里的尸體，集中進(jìn)行了安葬，就在我們來時右轉(zhuǎn)的小土坡上。
理性紀(jì)元后，這里被關(guān)押的，由淘金者變成了肚子里充滿了被噬之魂的怪物，異類，神話生物。沾染人類之血的異族，將在這里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p> “異族審判所。據(jù)說這個名字，還是西格瑪大帝親自命名的?！?p> 女人哭嚎聲和癲狂的大笑聲，愈來愈近。
“惡靈，大孽，黑魔法師，血肉屠夫，泥藻惡神……很多窮兇極惡之徒，都在這里償罪?！?p> 梅高聽的后背發(fā)涼，這還真是名副其實的陰間啊。
“不過在真理議會成立，開始推行歸化政策開始，異族審判所的名字被更改了。它現(xiàn)在叫做思維審查所。從前的異族檢控官和異物審判官，更名為現(xiàn)在的思審員和維序?qū)?。?p> 聽著沃倫助教的介紹，梅高這才明白，維序?qū)熢瓉聿⒉皇撬胂蟮膶W(xué)術(shù)結(jié)社，而是貨真價實干臟活的秘密機(jī)關(guān)啊！
梅高有了不好的預(yù)感，我不會又上了賊船吧。
他試探的問道：“您為什么告訴我這些？這似乎不應(yīng)該是我這個新學(xué)員應(yīng)該知道的。”
他有些忐忑，生怕沃倫助教回頭對他露出個意味深長的話，說一句“來了就別走了”之類的話。
那可太可怕了。
“因為，你很適合這里?！?p> 沃倫助教平靜的說道。
“？？？？”
什么情況？沃倫助教，什么叫我很適合這里啊……
梅高感覺自己又上了賊船，剛要開口爭辯的時候，腳下的臺階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我們到了。”
沃倫助教提著馬燈，在前方的十字路口左轉(zhuǎn)。
銹跡斑駁的闌珊，在寬長的石路兩側(cè)，隔開了一個又一個的囚牢。
梅高咬著牙跟在后面，強(qiáng)迫自己不去看陰影里奇形怪狀的生物，和它們意義不明的低語和哀求。
空氣愈來愈潮濕了。
盡頭處一道鐵門前，一個穿著黑色短衫，身材高胖，半張臉都是機(jī)械改造過的巨漢，正虐待著靠椅，兩只腳交叉的搭在桌子上。
他捧著一本封面刺激的低俗小說，看的入神。
手里抓著一把紅辣椒，當(dāng)做零食一樣咔嚓咔嚓的吃著。
“杰拉德在哪？”
沃倫助教問道。
巨漢目不轉(zhuǎn)睛道：“3號審訊室?！?p> 他丟過來一把鑰匙，瞄了梅高一眼，笑道：“新人？”
我不是，我沒答應(yīng)，你別瞎說！
梅高神情一僵，正要否認(rèn)，巨漢像是隨口一問，擺擺手，目光又回到了低俗小說上。
“還在考察階段。”
沃倫助教接過鑰匙，打開門鎖，推開鐵門，回頭示意梅高跟上。
梅高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肯定，沃倫助教絕對盯上自己了。
難不成是看中自己惹事兒的體質(zhì)？
梅高腹誹一聲，低著頭跟了進(jìn)去。
鐵門的后面，是一間又一間被封閉的更加嚴(yán)密的石室。
每一間緊閉的鐵門上，僅留有半拳寬窄的拉窗。
3號刑訊室前。
梅高終于聽清里面女人帶著癲狂的聲音在說著什么：
“……再激烈一點，在刺激一點。親愛的，我愛上你了，我想我們可以更加親密一些。來玩吧，你的基石能力太棒了，你的極限是多少？”
咚！
一聲悶響，狂躁的男聲傳來：“50倍怎么樣？婊子，如果你還不說，我可以提升到100倍！相信我，相信我，你的瘋狂絕對沒有你想象中的可靠！官能的放大會讓你廢掉，你會對我的折磨產(chǎn)生無盡的渴求……”
“那你還等什么呢……啊啊啊啊！”
痛苦中夾帶著愉悅的嚎叫聲從里面?zhèn)鱽怼?p> ……突然很想逃離這個鬼地方怎么辦，梅高默默的想著，問題是他根本打不過沃倫助教。
等等，我怎么會產(chǎn)生這么暴力的想發(fā)？
就在梅高胡思亂想的時候，沃倫助教推開了門。
站在他身后的梅高，瞄了一眼，一個泡面頭，金發(fā)，身材相貌會很受年輕姑娘喜歡的男人，正以一個極為不雅的姿勢，用手掐著一位女士的脖子。
他身下被捆綁著一個衣衫不整，正痙攣抽搐，失禁的女人。
“杰拉德！”
沃倫助教低呵了一聲。
“導(dǎo)，導(dǎo)師?！?p> 被叫做杰拉德的男人，身體微顫了一下，臉上暴虐的情緒逐漸消退。
他失神了片刻，猛的搖搖頭，松開掐住女人脖子上的手，緩緩站起身。
他有些手無足措，像是做錯了事被家長抓到了的孩子，低頭走了過來，說道：“我失控了，抱歉……但是她，我……”
他試圖辯解什么，但在沃倫助教平靜的目光下，聲音越來越小，最后低下了頭。
“基石會依照你的意愿，回應(yīng)你。但與此同時，你自身的原罪和神性，都在拉扯著你。不要偏移了方向，杰拉德。”
沃倫助教平靜的語氣中，帶著少見的起伏，很微弱，并不容易察覺。
“抱歉，導(dǎo)師，我出去冷靜一下。”
杰拉德像是逃避一樣低頭走了出去。
“……咳，你應(yīng)該讓他順從心里的聲音，因為那是他的本性。”
躺在地上的女人像是一條咸魚，偶爾痙攣般的震顫，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大口的喘著粗氣。
現(xiàn)在的她，有一種會讓虐待狂極度著迷的畸形之美。
“那你的本性又是什么？”
沃倫助教俯下身，將女人扶起，放到冰冷的鐵椅上。
“蠱惑，混亂，挑撥？”
沃倫助教調(diào)亮了桌上的照明燈，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咳，咳，哈哈……我可不是混亂的使者，正相反，我站在秩序的一測，我們，并不是敵人。”
她雙目泛白，打落著腦袋，聲音卻平靜像是一個正常人：
“血肉，這卑劣的低等構(gòu)造，與其成為廢品，不如擁抱機(jī)械，成為永恒的造物?！?p> 她忽然笑了起來，抬起頭：“這句話耳熟嗎？沃倫·澤瑞爾·安托戈雷德曼？”
梅高忽然發(fā)現(xiàn)，沃倫助教的筆直的坐姿，發(fā)生了很大幅度的前傾。
“你到底是誰？”
沃倫助教的語氣依舊平靜：“這個墓志銘，知道的人并不多。”
“很顯然我就是那極少數(shù)人之一?！?p> 艾爾莎嘿笑了幾聲，忽然對門口的梅高笑了笑：“就是他嗎？走進(jìn)來讓我瞧瞧，我們說幾句話。我有些等不及了?！?p> 梅高有些惡寒，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檢點的壞女人！
“你的要求，我已經(jīng)做到了，現(xiàn)在，告訴我答案。”
沃倫助教用手指敲著桌子，沉聲道：“名字，目的?！?p> “讓他坐過來，到我的面前，我會告訴你想要的?！?p> 艾爾莎目光渙散著，像是一個被玩壞的布娃娃。
沃倫助教沉默了半晌，側(cè)身對梅高點點頭。
這女人，看起來應(yīng)該是無害的……吧。
梅高硬著頭皮走了進(jìn)去，拉著椅子坐了上去。
他稍微的靠著沃倫助教近了一點點。
“靠近點，再靠近點，我的眼睛有些看不清了?！?p> 艾爾莎有氣無力的說道。
梅高看一眼沃倫助教，身體前傾，雙手靠在了桌子上。
“咯咯?！?p> 艾爾莎抬起頭，泛白混濁的目光看著梅高，忽然發(fā)出了奇怪的笑聲。
“嶄新的節(jié)點，終于到來了。”
她的聲音異常的含糊，梅高微微一怔。
突然，這個女人像是瘋狂了一樣，猛的掙破了身上的束縛，神情癲狂的撲向了梅高！
在這短短的瞬間，梅高瞪大眼睛，驚悚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像是置身于時間的風(fēng)暴中。
由妙齡少女，飛快的變成了滿臉褶皺的老嫗。
僵死青黑的皮膚，黏帶著血肉，噼里啪啦的掉落在桌子上。
一道銀色的閃光幾乎是在她暴起的瞬間，切開了她的脖頸。
斷裂的頭顱，擦著梅高的耳邊飛過，留下了詛咒一樣的低語：
“我記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