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的天空,漫天飛揚的雨夾著冰冷刺骨的寒風呼嘯而來。
齊璐璐披散著一頭長發(fā),迎風而立,身上只穿著一件雪白出塵的連衣裙。在傾盆而下的暴雨中,連衣裙很快被染成了暗紅色,濃濃的血腥氣很快便將她籠罩。
天哪,這竟然是血雨。
地面上很快匯集了紅色的溪流,粘稠的血在緩緩流淌。天地之間一片蒼茫,到處都是濃得化不開的紅。
這種可怕的景象讓齊璐璐頭皮發(fā)麻,她想逃離,卻發(fā)現(xiàn)腳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樣,用盡全力也移動不了分毫。她又急又怕,恐懼的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滾滾而下,很快便跟鮮紅的血雨混在一起。
“哈哈!我親愛的璐璐,你不要再掙扎了!”伴隨著尖銳的聲音,一個黑影從天而降。他長著一對黑色的翅膀,瞳孔卻是奇異的鮮紅色。
黑影落在齊璐璐的面前,臉上是邪惡而得意的笑容。
“潘云,是你!我這是在哪里?
你怎么會在這里?”齊璐璐驚聲尖叫。
“這是我的世界,你以后就留在這里陪我!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永遠永遠……”潘云溫柔地說著,向前走了一步,似乎要把齊璐璐擁入懷中。然而,璐璐驚恐地后退了兩步,發(fā)出了一聲驚叫——潘云身上的皮膚開始剝離,露出下面鮮紅的血肉和森白的骨頭!
“啊
齊璐璐尖叫著,從噩夢中醒來。
清晨的陽光透過潔凈的玻璃窗透射進來,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齊璐璐暗暗自嘲:自己怎么會做這樣的噩夢?不管以前怎么樣,現(xiàn)在,潘云已經(jīng)走了,他以后再也不會打擾自己的生活了。
“吱”地一聲響,臥室的房門應聲而開,一只高大漂亮的拉布拉多牧羊犬神氣地竄了進來。
“阿布!”齊璐璐寵溺地喚了一聲,牧羊犬立刻乖順地走到床邊,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親昵地舔了舔她的臉。
“阿布真乖!”齊璐璐心情大好,伸出手摸了摸牧羊犬的腦袋,然后快速地爬了起來。
穿好衣服,齊璐璐站在一人多高的穿衣鏡前面,顧影自憐地對著鏡子擺了很多個嫵媚的姿勢,牧羊犬阿布在一邊賣力地搖著尾巴。
鏡子中的女人身材凹凸有致,膚色白皙,面容姣好,一頭齊腰長發(fā)烏黑發(fā)亮,是個不可多見的美人胚子。
“唉,阿布??!我這么漂亮,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沒有男朋友呢?”齊璐璐半蹲著身子,撫摸著阿布油滑水亮的皮毛,略帶寂寞地說。
阿布像聽懂了一樣,張嘴“汪汪”地叫了兩聲,算是安慰自己的主人。
“阿布你真乖!”齊璐璐苦笑了一下。阿布更加得意了,搖頭晃腦的,很是滑稽。阿布是潘云送給齊璐璐的最后一件禮物。
送了這個禮物給齊璐璐之后,潘云就離開了這里,搬到另一個城市去住了。
潘云是齊璐璐眾多仰慕者的其中
一個。他父母給他取了中國第一美男
潘安的名字,但是他本人長得實在不敢恭維,身材矮小,長長的馬臉,塌鼻子。雖然他的性格很好,很溫柔,家境也很富裕,對齊璐璐更是好到不行,簡直到了千依百順的地步,但是對于心性極高,又是“外貌協(xié)會”會員的齊璐璐來說,這個人,還是只能做朋友。
在又一次的正式求愛遭到拒絕以后,潘云好像對齊璐璐徹底死了心。他不再纏著齊璐璐,但情緒一下子低落消沉起來,開始頻繁地出入一些酒吧,常常喝酒到半夜。還在外面結交了一群飛車黨跟著他們騎摩托車飆車,有好幾次都因為超速被抓進了警局。
以前的潘云堪稱好人楷模,現(xiàn)在竟然變成了這樣。齊璐璐知道后心里泛起一絲絲愧疚,也許潘云變成現(xiàn)在這樣正是因為感情受創(chuàng)。不過,齊璐璐知道現(xiàn)在不能心軟——長痛不如短痛,隨著時間流逝,潘云會慢慢地從這段感情中掙扎出來。
潘云不再聯(lián)系齊璐璐,齊璐璐也慢慢地把他這個人遺忘了,她身邊有那么多追求者,少了這個,總會有那個補上。雖然這些追求者中沒有一個是她看對眼的,但是聊勝于無。她老道地周旋在這些男人之間,與他們維持了一個曖昧的距離。
所以兩個月前,當潘云給齊璐璐打電話的時候,她大吃一驚。
在電話里,潘云說自己要搬到外地去住了,在臨走前,他想送齊璐璐最后一份禮物——一只純種的拉布拉多牧羊犬。
潘云的聲音顯得很疲憊,有氣無力的樣子。齊璐璐心里對潘岳懷有歉意,也不好拒絕他,便勉強同意了。
當潘云的朋友牽著一只拉布拉多牧羊
犬出現(xiàn)在璐璐眼前時,她眼前一亮——
這是只多么漂亮的牧羊犬啊!高大威
猛,毛色黝黑發(fā)亮,一副威風凜凜的
樣子。很符合璐璐的審美觀,她一眼
就喜歡上了這只狗,就欣然接受了這
份禮物。
潘云就這樣走了。這一走,就音信全無。而齊璐璐則繼續(xù)之前眾星拱月般的生活,只是偶爾還是會因為沒有找到真愛而略感寂寞。
此刻,齊璐璐正在給阿布準備牛奶和狗糧。阿布興奮地站在一邊,垂涎欲滴的樣子十分招人喜歡。
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了。齊璐璐的右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她心里一驚,
趕緊放下牛奶盤子,快步走到桌邊,
拿起了電話。
“喂,你——”
齊璐璐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邊就傳來了一個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喊聲:
“齊璐璐你這個狐貍精!你害死了我的兒子!你這個不要臉的!不知道你
有什么好的,害得我兒子對你死心塌
地的!你這個賤女人,你還我兒子
來!!”
狐貍精?害死了她兒子?齊璐璐
正在錯愕之際,電話那邊又傳來了女
人悲痛欲絕的哭喊:“你這個壞女人,
要不是你,我兒子怎么會整天飆車?
他出了車禍都是你害的,你這個狐貍
精,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
這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陌生中年
女人的聲音,會是誰呢?齊璐璐一驚,
小心翼翼地問:“請問你是?”
電話那邊的女人開始破口大罵,風度全無:“我是潘云的媽媽,潘云你知道嗎?你這個女人整天風流快活,可憐我的兒子·····我怎么這么命苦啊,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潘云出車禍死了?
掛上電話,戚璐璐心中五味雜陳。
潘岳在搬家之后,仍然對齊璐璐念念不忘。他酗酒,飆車,親朋好友的勸說他全當耳邊風。就在昨天晚上,
他喝醉了,又跑出去飆車,他的摩托
撞上了一輛大卡車,當場死亡。潘云的母親認為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齊璐
璐——要不是齊璐璐狠心拒絕了她的
兒子,兒子也不會情緒失控,出去飆車,
釀成最后的車禍,所以才有了剛才那
個充滿辱罵的電話。
盡管理智告訴齊璐璐,潘云的死是一個意外。但她不是鐵石心腸,她還是覺得潘云的死是自己害的,心里充滿了負罪感,堵得慌。
這些日子,齊璐璐一直心神不寧。這天,她連早餐都沒有吃就出了門。一個不留神,撞上了前面的一個男人。
“對不起!對不起!”齊璐璐慌忙道歉,卻在看到男人的第一眼時呆住了。
傍晚,人們紛紛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家的回家,玩樂的玩樂。
齊璐璐打開家里大門的時候,容光煥發(fā),神采飛揚。
剛跨進客廳,齊璐璐就開心地叫嚷開了:“阿布!我今天好開心啊!
我撞上了我的真命天子!他簡直太完
美了!你知道嗎,他不光長得一表人
才,風度翩翩,年紀輕輕的就是知名
公司的總經(jīng)理了。而且他個性好好,哇,我太開心了!”由于喜歡阿布,所以齊璐璐的很多事情都會跟阿布分享,
盡管它只是一只狗狗。通人性的阿布
每次在聽齊璐璐講心事的時候都會“汪
汪”兩聲,表示理解??墒墙裉?,齊璐璐都嚷嚷一大堆了,都沒有看到阿
布的身影,也沒有聽到熟悉的叫聲。
“阿布,你在哪里?阿布?”齊璐璐奇怪地叫道。
平時阿布都是在客廳里面玩耍的,
齊璐璐總是一回來,就可以看到阿布
活蹦亂跳的身影。可是今天阿布卻不
在這里,它去哪里了呢?
廚房,沒有;臥室,也沒有····
就在齊璐璐焦急地尋找牧羊犬阿布的
時候。門口突然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誰啊?”齊璐璐問道,隨手打開了門。一條高大的牧羊犬鉆了進來。
“阿布!你怎么跑到外面去了,害我一陣好找!”齊璐璐驚喜地蹲下身子,抱著阿布開心地說。說也很奇怪,齊璐璐出門的時候門明明是鎖好的,窗戶什么的也都關嚴實了,阿布是怎么溜出去的呢?不過齊璐璐現(xiàn)在整個人,整顆心都被今天無意中撞上的那個男人填滿了,也沒有去追究這件奇怪的事情。當然,她也沒注意到阿布的異?!⒉嫉亩亲由嫌猩僭S的血跡,而且它走路的樣子也沒有以前神氣了,好像喝醉酒的人一樣,走路有點搖晃。第二天早晨,齊璐璐照例給阿布準備了它最愛的牛奶和狗糧,要是以前,阿布早就撲著上去大快朵頤了。
可是今天,阿布卻一動不動,對那些
食物置之不理。
“阿布,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齊璐璐有點擔心地摸摸阿布毛茸茸的腦袋,
一向乖巧聽話的阿布卻躲開了。
然后,它跑到餐桌邊,用前爪去刨餐桌上的一個餐盤。餐盤里是一個煎得金黃的雞蛋。
“怎么,你要吃雞蛋?”齊璐璐奇怪地問。
阿布“汪”了一聲,同時把腦袋重重地點了一下。
“你聽得懂我說話嗎?”看到阿布的動作,齊璐璐只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阿布平常是比較通人性,但是還沒有到可以聽懂人話的地步。今天這是怎么了?齊璐璐一面胡思亂想著,一面把裝雞蛋的盤子放到地面上。阿布興奮地沖上來,張著大嘴,幾下就把煎雞蛋解決了。
吃完雞蛋,阿布抬起頭來,眼睛看著齊璐璐,搖著尾巴,十分諂媚的樣子。那神情仿佛在說:主人,我還要吃煎雞蛋。
齊璐璐卻突然發(fā)現(xiàn)了阿布的異常——它的眼珠子不再是漆黑發(fā)亮的顏色,而變成了渾濁的灰色。
這個發(fā)現(xiàn)讓齊璐璐心驚,因為這樣的眼珠子讓齊璐璐想到了潘云-潘云的眼睛就是這樣的灰色。
不過,潘云已經(jīng)死了??墒?,阿布的眼睛怎么會變成這個顏色?難道阿布生病了?還有,它怎么不喜歡吃狗糧了,改吃煎雞蛋了?煎雞蛋,對,潘云就最愛吃煎雞蛋,尤其喜歡那種煎得金黃酥脆的!
阿布這一系列的變化讓齊璐璐害怕了,一種奇異的恐懼感緊緊地揪住了她的心。她一陣顫栗:從潘云死后,阿布就出現(xiàn)了一系列異常。想起自己以前看過的那些鬼故事,她汗毛直豎——難道是潘云的鬼魂附到阿布身上去了?
對了,肯定是這樣,阿布的這些變化太明顯了,而且都跟潘云的特征一一吻合,現(xiàn)在的時間剛好也是潘云出事后幾天,聽說那些出意外而死的鬼魂陰氣很重,可以附身在人或者動物的身上。這個潘云,死了還是要來糾纏自己嗎?
阿布,昨天還是親密伴侶,今天
就成了惡魔煞星,齊璐璐渾身不自在,
不敢再看阿布一眼,心慌意亂地扒了
幾口飯,草草收拾了一下,就出門了。
晚上齊璐璐回到家的時候,詭異的事情再次出現(xiàn)了——阿布不見了。換作以前,心愛的狗狗不見了,她一定會非常焦急,四處尋找的,可是今天,看不到阿布的身影,璐璐卻只覺得心里一陣莫名的輕松。
吃過晚飯,齊璐璐給自己放了一
缸子熱水,撒上了玫瑰花瓣和精油。
她把整個身子沒入水中,怡然自得地
泡起澡來。
大概泡了十幾分鐘吧,浴室的門突然“吱”地一聲開了。她嚇了一大跳,
趕緊直起身子看是怎么回事——只見
阿布慢慢地踱進浴室。
“阿布,你嚇死我了!你——”
聲音戛然而止。
齊璐璐是半躺著的,剛好可以看到阿布的臉——阿布的眼睛呈現(xiàn)出詭異的血紅色,它看著一絲不掛的齊璐璐,眼睛里放射出貪婪的目光。
這赤裸裸的目光讓齊璐璐嚇了一跳,這不是狗的目光,是人的!那就像是一個饑渴的男人突然見到了美女。璐璐十分震驚和害怕,她趕緊轉過身子,想拿起旁邊的浴巾遮住自己的身體,可是已經(jīng)晚了。只聽見“汪”地一聲咆哮,阿布已經(jīng)跳進了浴缸里,霎時間,水花四濺。
阿布像個色鬼一樣,急急地扒上了齊璐璐赤裸光潔的身體,它用四肢壓住了她的身子,滑膩膩的舌頭也往她胸口舔去。齊璐璐尖叫一聲,趕緊掙扎著,用手去扒開阿布的腦袋和緊壓著自己的身體。
阿布的體型很大,力氣也不小。
齊璐璐只是個柔弱女子,一時之間竟
奈何不了它。想到自己現(xiàn)在居然在被
一只狗侮辱,不,是被附身在狗身上
的潘云的靈魂侮辱,她心里就又是羞
憤又是害怕,眼淚順著美麗的臉頰“滴
答滴答”地往下流。她發(fā)瘋地掙扎著,
使勁推著阿布,歇斯底里地哭著:“你滾開,滾!”
奇跡發(fā)生了,阿布竟然停止了動作,只是用血紅的眼睛看著失聲痛哭的齊璐璐。然后,它慢慢地爬起來,爬出了浴缸,走出了浴室,地板上只留下一道濕濕的水跡。
齊璐璐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確定:阿布一定是被潘云的鬼魂附身了,不然,一向乖巧聽話的阿布也不會做出這些讓人恐懼的事情來。真的是潘云的鬼魂,他為什么到死都不放過自己,還要來糾纏不休?
.雖然是初夏,浴室里也有足夠的暖氣,但齊璐璐的身體和心里都一片冰涼。因為怕阿布再次回來,驚魂不定的她只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穿上了衣服。
現(xiàn)在,她連待在家里的勇氣都沒有了。盡管在剛才的掙扎中,齊璐璐已經(jīng)花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氣,她的身體極度疲憊,但是她卻不敢回到臥室休息,她怕一覺睡去,阿布會再乘機對她做什么恐怖下流的事情。心神俱疲的齊璐璐只好選擇了出門。
她心神不寧地走在大街上,沒有目的地。想著家里被鬼魂附身的恐怖的阿布,想著自己有家不能回的凄楚,她就忍不住想哭。
就在齊璐璐黯然神傷的時候,一只有力的大手搭上了她的肩膀。這個人正是上次齊璐璐不小心撞上的那個男人,也是璐璐一見鐘情的白馬王子。
他叫卓元,是一家上市公司的總經(jīng)理,年輕、高大英俊、多金。此刻,他正陪著齊璐璐在一家高級咖啡館里喝咖啡。
上次見到美艷不可方物的齊璐璐,卓元的心就蠢蠢欲動了,身邊的美女很多,投懷送抱的也不少,但是他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無意中撞上的女孩。
也許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彼此之間都有好感的二人今天又奇跡般地遇上了。
今天的齊璐璐有一點點憔悴,雙眼微紅,是哭過的痕跡。這樣的她不僅不顯得狼狽,反而多了一分楚楚可憐的姿態(tài)。
卓元憐惜地問起齊璐璐的近況,
齊璐璐的眼淚又要流下來了。女人是
很感性的動物,特別又在這樣的狀況
下,任何一個人的噓寒問暖估計都能
讓齊璐璐感動,尤其這個人還是自己
心目中的完美王子。
齊璐璐就這樣跟卓遠聊了起來。不過她不敢告訴他“狗附身”的事,這在現(xiàn)實生活中太荒謬了,估計沒幾個人會相信。齊璐璐只好說自己最近工作不順,心情不好,換來了他的一番溫柔撫慰。
幾個小時以后,齊璐璐回到了家。
因為有卓遠的安慰,她的心情已經(jīng)平
復下來。而且,她已經(jīng)想到了一個可
以擺脫潘云鬼魂的法子——把阿布丟
掉。
阿布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只討人喜歡
的狗狗了,它現(xiàn)在是可怕的惡魔。戚齊璐璐簡直一秒鐘都不愿意跟它待在一
起。
如果正面交鋒的話,齊璐璐可不
是身強力壯的阿布的對手。她突然有
了個主意,找到一家狗肉火鍋店,說
自己要賣掉一只狗,讓店員到她家里
去“取貨”。她開的價格很低,火鍋
店老板也答應了,就吩咐兩名伙伴跟
她一起前去。
很快,便有兩名高大的伙伴到了齊璐璐家里。阿布看到家里多了兩個不速之客,它眼露兇光,“汪汪”地狂叫著。但阿布再厲害,也不是專業(yè)屠狗的伙計的對手。經(jīng)過一番周旋,兩個伙計才捆住了阿布,將它拖走。
家里一下子顯得空空蕩蕩的,但是齊璐璐反而覺得很舒心。阿布,這個可怕的幽靈,終于無法再糾纏自己了。
深夜,手機突然鈴聲大作。齊璐璐心里一震,突然響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齊璐璐按下了接聽鍵,一個久違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過來——是潘云的聲音。他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我警告你,不準丟掉阿布。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監(jiān)視你的。如果你
敢做出傷害阿布的事,我就對你不客
氣!”電話那邊,潘云的聲音惡狠狠
地說。
齊璐璐的心跌落到了谷底。對,一定是潘岳的“亡靈”在監(jiān)視自己,不然他怎么會知道自己丟掉阿布的事。
他附在阿布身上,他要一直糾纏自己!
“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齊璐璐的聲帶像被扯破了一樣,帶著哭腔。
潘云的嗓音突然變得溫柔起來:
“因為我喜歡你?。¤磋?,我想一直
跟你在一起,不管以怎樣的方式?!?p> 這溫柔動情的話語在齊璐璐聽來卻如同催命魔咒一樣,她害怕地哭了起來:“潘云,你,你不要這樣。你已經(jīng)死了,就不要再來糾纏我了。我求你了……嗚嗚……”
“只要你聽我的話,我是不會害你的?!迸嗽频偷偷卣f,“我是愛你的,璐璐。”
放下電話,齊璐璐恐懼萬分,卻毫無辦法。報警,警察會相信嗎?跟別人說,別人只會認為自己是個神經(jīng)病吧。
阿布,不傷害阿布?但現(xiàn)在的阿布恐怕已經(jīng)成了下酒菜?怎么辦?是去餐館營救阿布?還是聽天由命?
齊璐璐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痛苦地掩面而泣。
這時候,響起了奇怪的敲門聲。像是有人戴著手套在拍門,發(fā)出一聲聲悶響,又像是有什么尖銳的東西在門上劃,聲音很刺耳。齊璐璐心頭一緊,難道是阿布的利爪?
心神不寧地打開門,果然是阿布。阿布怎么又回來了?它不是已經(jīng)被抓走了嗎?
阿布的身上有幾道輕微的刀傷,血液早已干涸。它一動不動地看著齊璐璐,眼里多了仇恨和哀傷。
齊璐璐不敢再看阿布,急忙打電話給那家狗肉店的伙計。
那伙計的聲音瑟瑟發(fā)抖,似乎受到了極其恐怖的驚嚇,他哆哆嗦嗦地告訴璐璐:在帶阿布回去的路上,它竟然孩子般地哭起來,十分可怕。當他們發(fā)呆的時候,狗突然發(fā)起攻擊,要咬他們的脖子,這兩個伙伴手上帶著防身的匕首,刺了它一下。狗好像被刺中了,嗷嗷地叫著,掙開繩索逃跑了。
有了之前潘云亡靈的警告,齊璐璐也不敢再對阿布怎么樣了。她只能接受這個事實,讓阿布在家里住下去。
這些天,齊璐璐的生活可以用冰火兩重天來形容。
白天,她在工作之余,會跟卓元一起,兩個人像情侶一樣,聊天,看電影,吃飯。跟卓元在一起的時候,齊璐璐心里無比輕松,愜意。
但是一回到家,她就不得不面對被潘云的鬼魂附體的阿布。她不敢看阿布那雙灰色的眼睛。平時,洗澡,睡覺都要把門反鎖。就算是這樣,她也極不放心,怕阿布會再像那天一樣,突然撲上來。
阿布呢,倒也沒再做過什么出格的事情。它的生活習慣已經(jīng)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它吃人類的食物,還迷上了看電視,不過,它更喜歡專注地看著齊璐璐,這讓齊璐璐很不舒服。
而且阿布還經(jīng)常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
雖然每晚睡覺前,齊璐璐會小心地把
臥室門關上并反鎖,但是隔天早晨醒
來,阿布準會出現(xiàn)在房間里,把齊璐
璐嚇個半死;它會對著墻上齊璐璐的
照片發(fā)呆,一看就是一個多小時。
看著它灰色的眼睛,齊璐璐覺得自己被潘云的鬼魂監(jiān)視了,她每天過得膽戰(zhàn)心驚卻又無能為力。
這天,潘云的亡靈又打電話來了。
璐璐心驚膽戰(zhàn)地拿起電話,電話那邊傳來潘云氣急敗壞的聲音:“齊璐璐,你不準再跟那個男人交往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齊璐璐驚恐地說。因為有亡靈的糾纏,她跟卓元的交往都是小心翼翼的,連身邊的朋友都不知道的。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哈哈哈!”潘云邪惡地笑了,“你別忘了,我不是人,我是鬼魂,可以隨時監(jiān)視你。”
難道以后的生活就要在這樣無孔不入的監(jiān)視下了嗎?恐懼和絕望讓齊璐璐全身顫抖,幾乎握不住電話。
而那邊,潘云放緩了自己的語氣說:“璐璐,聽我說,那個卓元不是什么好東西,他只是個花花公子。他現(xiàn)在是看著你漂亮新鮮,才陪你玩玩的。等他玩膩了,你到時候哭都來不及。我這么做也是為你好。”
“你胡說!”齊璐璐容不得心中的王子被人這樣污蔑,她鼓起勇氣說:“卓元才不是那種人,他是真正的君子!”
“君子?我看他只是想把你弄上床吧!”潘云冷笑著說出惡毒的話語。
“不是的,他——”齊璐璐還要爭辯,被潘云粗暴地打斷了。
“哼!你別再護著他了。不管怎么樣,你不準再去見他。不然,我要你們兩個好看!”潘云憤憤地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怎么辦?潘云的亡靈還要對卓元不利!齊璐璐的腦子亂成一團,六神無主。無奈的她只好打了卓元的電話。
當齊璐璐哭著跟卓元說以后不要再聯(lián)系之后,卓元一下子就慌了,再沒有之前的翩翩風度。他緊緊地抓住了齊璐璐的手,急切地問:“璐璐,怎么了?為什么不要再聯(lián)系了?我感覺得到,我們是互相喜歡的。我哪里做錯了,你告訴我,我改!”
齊璐璐哽咽著說:“你太優(yōu)秀了,
我配不上你。而且,我怕,怕家里人反對。”
原諒我對你撒的謊吧,卓元!我必須這樣做,我怕亡靈對你不利,怕你陷入危險。齊璐璐這樣想著,痛苦地閉上眼睛。
下一秒,她已經(jīng)被拉入了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卓元異常溫柔地安慰她:“原來是擔心這些??!小傻瓜,只要我們互相喜歡,這些都不是問題?!?p> “我——”齊璐璐還想要再說什么,就被卓遠堵住了嘴。
這是一個異常甜蜜的吻。齊璐璐的心因為這個吻飛揚起來。她確定自己深愛著眼前這個優(yōu)秀的男人,也不愿放棄這段甜蜜的戀情。雖然她害怕潘云的亡靈報復,不過她相信卓元會保護她的,真愛會戰(zhàn)勝一切的。
潘云的亡靈做夢也不會想到,他
煞費苦心地威脅齊璐璐不準再跟卓元來往,不僅沒有斷了兩人的聯(lián)系,反
而卻讓他們的感情升溫,還正式確定
了關系。
跟所有熱戀中的人一樣,齊璐璐開始了跟卓元的甜蜜約會,二人每日卿卿我我,如膠似漆;跟所有熱戀中的人不一樣的是,齊璐璐不敢把這段戀情跟自己的親朋好友公開,她總覺得潘云的亡靈無時無刻不在某個陰暗的角落監(jiān)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雖然這些天家里比較太平,阿布也沒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過齊璐璐心里的那根弦始終不敢放下來。
這天,因為臨時加班,齊璐璐跟卓然的約會泡了湯。臨近晚上7點齊璐璐一面吃著公司樓下買的便當,一面有條不紊地趕著工作。體貼的卓元不但沒有埋怨什么,還說等齊璐璐下班以后,過來接她,帶她去吃夜宵。
想到自己的男朋友,齊璐璐嘴角就不自覺地漾開一個弧度。
繁忙中,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
齊璐璐以為是同事或者上司,就隨手
拿起來接聽。
“璐璐。”電話那邊傳來一個讓齊璐璐毛骨悚然的聲音——潘云的聲音
這突如其來的電話讓齊璐璐慌亂不已:“你,你怎么知道我辦公室電話的?”
“哈哈·…·…”潘云冷笑起來,“我現(xiàn)在可不是凡人,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p> 冷汗開始從齊璐璐的毛孔冒出來。
“好了,我今天找你,是想告訴你,
你的男朋友卓元現(xiàn)在正背著你跟別的
女人親熱呢!”
“什么?”齊璐璐大叫一聲,惹來了周圍同事的頻頻注目。她窘迫地壓低了嗓音,說:“你,你都知道?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些以后再跟你算賬?,F(xiàn)在最重要的是:卓元正在紫藤公園跟別的女人親熱,而你這個笨女人還在這里加班。”潘云冷嘲熱諷地說。
“你別含血噴人!”齊璐璐又急又氣地說,“卓元是什么樣的人我最清楚!他還說待會兒接我下班的。”
被這個亡靈糾纏了這么久,在家里待著卻跟在監(jiān)牢里一樣不自在,時時刻刻擔驚受怕,談了戀愛也不敢公開·……這種種的一切已經(jīng)讓璐璐快要崩潰了。
璐璐胸中有一團火熊熊地燃燒起來,她雖然懼怕亡靈,但是壓抑久了也會爆發(fā)的。這次,她終于忍無可忍了,扯嗓子對電話那邊吼道:“潘云,你別再纏著我,我以后不會再聽你擺布的??!阿布我也會扔掉,你要怎么報復我隨便你,我受不了這樣的生活了??!”
“嘿嘿?!迸嗽频睦湫ψ岃磋搭^皮發(fā)麻,他的話也讓璐璐心沉到了冰冷的水底:莫非他說的是真的?卓元真的·…·不會,不會的,我要相信卓遠!但她實在無法平靜下來,心里仿佛有億萬只螞蟻在蠕動,讓她坐立不安。最后,她丟下手上的工作,直奔紫藤公園,那個他們事先約好見面的地方。
齊璐璐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幕:公園的長椅上,卓元懷里抱著一個嬌小的女生,臉上是齊璐璐熟悉的溫柔,嘴里還在不停地說著什么。那女子身形微微顫抖,因為背對著,所以看不清容貌。
好個卓遠,前腳還在對自己說著甜蜜的話語,把自己哄得團團轉;后腳就來這里約會別的女人!一股火氣從心底冒了起來,越燒越旺。齊璐璐憤怒地沖過去,卓元聽到聲音,抬起頭來,錯愕地問:“璐璐,你怎么來這里了?不是在加班嗎?”
看到他絲毫沒有放開懷里女孩子的意思,齊璐璐的火氣更大了。她揚起手,重重地給了卓元一個耳光。
卓元難以置信地捂住紅腫的臉頰,眼里全是疑惑。
“你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居然背著我跟別的女人摟摟抱抱,虧我那么喜歡你,還當你是我人生中的白馬王子······”齊璐璐說著說著,淚水就無法抑制地流了下來。
“什么?”卓元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趕緊站了起來。
“璐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你聽我說……”
“我不聽!你這個花心大蘿卜??!”齊璐璐說完,哭著跑了。卓元焦急地追了上去。
“璐璐,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伴隨著一聲“砰”的聲響,卓遠著急的話語戛然而止。
隨之,齊璐璐聽到有人在喊:“快,
快叫救護車!”
“他怎么了?”
齊璐璐心里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預感,她慢慢地轉過頭去:卓元一動不動地躺在公園的臺階下面,額頭上滿是血。
中心醫(yī)院的手術室外,齊璐璐目光呆滯地坐在椅子上,旁邊剛才在卓元懷里的那個女生,她圓圓的眼里全是淚水。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的門被推開。
一個神情疲憊的醫(yī)生帶著幾名護士走
了出來。
齊璐璐像是突然清醒了過來,一下子沖上去問:“怎么樣了?他怎么樣了?”
“對不起,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病人的腦部和脊椎都受了很大的損傷,他現(xiàn)在昏迷不醒,我們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能醒過來?!?p> “你是說,他成了植物人?”齊璐璐呆呆地問。
“嗯?!贬t(yī)生同情地點點頭。
“嗚嗚,都是你這個女人害的!”
小女生哇地一下哭了出來,用手使勁
地捶打齊璐璐的身體:“都是你害我
哥成為這個樣子的!要不是你亂吃醋,
哥哥也不會去追你,他也不會不小心
從臺階上摔下來!你還我哥哥,你還
我哥哥……”
齊璐璐毫無反應地任她發(fā)泄著心中的不滿。她的眼睛空洞,已經(jīng)流不出淚水了。
對,是我害了卓元!這個女生本來只是卓遠的表妹,跟男朋友分了手,卓遠才好心安慰她的。可我,我卻聽了潘云亡靈的挑撥,以為他在外面沾花惹草。是我,是我的錯……齊璐璐絕望地想著。
突然,她神色一凜:對,要不是潘云的亡靈,事情也不會發(fā)展到今天這一步。他一直不讓我跟卓元交往,威脅恐嚇什么都用上了。如今更是用欺騙,挑撥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一種刻骨的仇恨從齊璐璐的骨子里散發(fā)出來。她緩緩地推開哭鬧不止的小女生,像游魂一樣地慢慢飄走了。
房間里,一人一狗對峙著。
阿布仰頭望著齊璐璐,灰色的眼睛里暗昧不清。齊璐璐則是一臉的憤怒和憎恨。
“潘云,你現(xiàn)在滿意啦!卓元成了植物人了,我的愛情沒了?!边@是一幅詭異的畫面,一個面容扭曲的女人對著一只高大的牧羊犬說話。
“你這樣糾纏我有什么意義,我們是不會有結果的。以前,我只是不喜歡你,現(xiàn)在,我恨你,恨不得你死!是你毀了我的生活,毀了一個無辜的人。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聽到你的聲音。你不用再威脅我了,我現(xiàn)在這樣,比死了都難受!”齊璐璐歇斯底地說,她的雙眼布滿了紅血絲,面容極度痛苦。
阿布縮了縮身子,慢慢地轉身走了,到門口的時候,它回頭又看了一眼齊璐璐。齊璐璐看到它的眼角亮晶晶的,一副眷戀的樣子。
齊璐璐的心頭有一種莫名的震動,但是更多的是仇恨和痛苦。她別開臉,不愿再看阿布一眼。
阿布嗚咽了兩聲,用前爪搗鼓了幾下,門開了,它慢慢地走了出去。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阿布都沒有再出現(xiàn),潘云的亡靈也沒有再打由話來。也許他終于看開了,不再來打擾了。
齊璐璐的心里對于這一點還是很慶幸
的。
現(xiàn)在,齊璐璐每天下班之后都要去醫(yī)院看望卓遠。
卓元的家人倒是很豁達,只說這是場意外,沒有過多地責備齊璐璐??伤麄冊绞沁@樣,齊璐璐就越是悔恨和痛苦。
看到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毫無生氣的卓遠,齊璐璐就忍不住想哭。
這些天,她幾乎把一輩子的淚水都流
光了。
這天下班有點晚,看完卓元從醫(yī)院出來,外面已經(jīng)是漆黑一片了?;椟S的路燈照在齊璐璐身上,讓她有點莫名的害怕。
從醫(yī)院到齊璐璐的家,有一段小小的,昏暗的胡同,聽說這里經(jīng)常有不良分子聚集。平時,齊璐璐晚上是不敢走這里的??山裉鞂嵲谑菦]有辦法,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在胡同里。
眼看就快走到胡同盡頭了,從路燈那邊突然走過來幾個黑乎乎的高大身影,還有幾點紅光閃現(xiàn)。齊璐璐的心里“咯噔”一下。走近了,才看到這是幾個叼著煙的混混,渾身流里流氣的。
他們朝齊璐璐逼過來。
“你們做什么?”齊璐璐害怕地抱住自己,強裝鎮(zhèn)定地問。
“嘿嘿,我們看你長得很漂亮,想跟你玩一玩?!睘槭椎囊粋€流氓眼里閃著淫邪的目光,一雙手撫上了齊璐璐白嫩的臉頰。
“不要過來!”齊璐璐尖叫著躲開了,她鼓起勇氣喊道:“你們不怕警察嗎?”
“哈哈,警察!警察算個屁?!?p> “老大,別廢話了!快上吧!兄弟們都等不及了。好久沒看見這么正點的妞了!”
幾個人淫笑著朝齊璐璐逼近。
齊璐璐慌忙從包里摸出手機,還沒按下號碼,一個流氓就搶下了她的手機。她害怕地連連后退,卻從背后被一個人抓住了。
“不要,不要!”齊璐璐掙扎著,
驚慌失措地叫道。
“啪”的一聲響,她的臉上火辣辣地疼了起來。昏暗中,一把明晃晃的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老實點,哥幾個高興了就放你走,不然,哼······”一個人說著,迫不及待地扒下她的上衣。潔白無瑕的肌膚被暴露在空氣里,男人們喉嚨里發(fā)出吞咽口水的聲音。
幾秒鐘以后,齊璐璐幾乎是渾身赤裸著的了。
“我先來!”帶頭的流氓抓住齊璐璐柔弱的身子,急不可耐地撲了上來。
齊璐璐絕望地閉上眼睛。
“阿布!”齊璐璐尖叫出聲。這只狗,正是消失了半個月的阿布。
“哪里來的野狗,壞了咱們的好事!”幾個混混見到自己的老大受了傷,瞬間火了。他們一起沖上來,有的人還亮出了明晃晃的刀子。
齊璐璐真的沒有想到,在這樣的危急關頭,阿布會從天而降。她心里五味雜陳,愣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慌忙撿起地上破裂的衣服穿上。此刻,阿布已經(jīng)跟幾個人斗上了。
憑借靈活的身形和尖利的牙齒,它已
經(jīng)咬傷了幾個人,可是,它也沒占到
便宜,身上被捅了好幾刀,幸虧不是
要害位置,不過身上已經(jīng)是血跡斑斑。
齊璐璐趕緊找到自己的手機,報了警。
那幾個流氓見警察要來了,趕緊扶著自己的老大逃了。其中一個人還趁阿布不注意的時候,使勁地朝它肚子上捅了一刀。
阿布一聲慘叫,鮮血噴涌而出,它軟綿綿地倒下了。
“阿布!”齊璐璐蹲在阿布身邊,眼淚噴涌而出。
以前還對被潘云鬼魂附身的阿布恨之入骨,現(xiàn)在呢,阿布救了自己,這份情,要怎么還?
“阿布,謝謝你救了我?!?p> 就仕成站始大江時時候,阿布張了張嘴,說話了:“璐璐,你別哭了?!?p> 這是潘云的聲音,卻從一只狗的嘴里說了出來。
齊璐璐嚇了一跳,整個人都愣住了。
“璐璐,你別怕,我不是什么亡靈,我是潘岳?。 卑⒉汲粤Φ卣f,“我是喜歡你的潘云啊!璐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我真的很愛你,只要能永遠守護在你身邊,要我做什么我都甘心情愿“你,
你是潘岳?不,不可能!”齊璐璐驚恐地說,潘云竟然變成了一條狗?
“我就是阿布,阿布就是我。我在跟你斷絕聯(lián)系后,遇到了一個老人,他會一種叫‘造畜’的邪術,可以把人變成動物的樣子。為了陪在你身邊,我就求他把我變成一只你喜歡的狗,就是我托人送你的那只牧羊犬。”
“可是,可是在潘云死前,阿布都是很正常的?。 ?p> “正常?”滿身是血的狗苦笑了一下,“你可知道每日偽裝成一條狗有多么痛苦?想跟你說話怕嚇著你,想為你做點什么又做不了……”也許是因為傷痛,他劇烈地咳嗽起來,那樣子真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但是·····潘云的媽媽不是說他出車禍死了嗎?”齊璐璐疑惑了。
“電話是我用變聲器給你打的,車禍根本不存在。我用這種辦法詐死。”
以后才能順理成章地附身在阿布身上啊?!?p> “為什么?如果說你一直就是潘云,那又為什么詐死?”
“為什么?我受不了你那看寵物的眼神。我不是你的寵物,我是潘云,我要讓你知道,我是被潘云附身的狗!”
齊璐璐呆呆地望著滿身是血是潘云——她現(xiàn)在毫不懷疑,那就是潘云。
潘云吐出了一大口鮮血,氣息也變得微弱,可是他依然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下去,似乎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如果現(xiàn)在不說出來以后再沒機會了:“我被泡在一個裝滿了藥水的大缸子里,很久很久,直到我的骨頭都變得像棉花一樣軟。他把我取出來的時候,我的骨頭都移位了。然后他慢慢地拍打我的頭部,把我的頭骨排成了狗頭的形狀。之后,他把阿布的皮和我的人皮都剝離下來,最后,把我縫進了阿布的皮囊里……”
齊璐璐聽著述說起這一段經(jīng)歷,心里又是震驚,又是害怕,還有同情,潘云居然為了要留在自己身邊,把好好的身體搞成這副樣子。
“璐璐,我真的只是想陪在你身邊的??墒牵吹侥愀吭H熱的樣子,我就忍不住心里的嫉妒,就打電話給你,裝神弄鬼嚇唬你,要你跟他分手,最后還害得卓元成為了植物人。
我,我對不起你。我離開你家后,其
實一直在暗中保護你的。我,我只是
想在你身邊而已,無論什么樣的身份,
我都不在乎!”潘云灰色的眼里流出
淚水來,他急促地喘息著,想來這個
身體已經(jīng)撐不了多久了。
“潘云,你,你其實不用這樣的?!?p> 齊璐璐腦中一團亂,她現(xiàn)在對潘云的
感情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恨意或是感激了。
潘云固然可恨,可是他做這一切的出
發(fā)點都是愛啊。
“璐璐,我就要死了,其實這樣人不人,狗不狗的生活我也厭倦了。我的身體好痛?。¤磋?,我做了這么多錯事。但我還是想在死前取得你的原諒。你能原諒我嗎?”潘云期待地望著齊璐璐。
原諒?要原諒嗎?想到之前自己受到的折磨,想到醫(yī)院里躺著的卓元,齊璐璐緩緩地搖了搖頭,潘云眼中的神采黯了下去。
“不過,我可以幫你一個忙?!?p> 齊璐璐突然詭異地笑了。她撿起地上
流氓留下的刀,深深地割破了潘云的
氣管。
“我?guī)湍闾崆敖Y束這一切,因為我也不愿意看到你這個樣子啊!”這是潘云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幾分鐘之后,齊璐璐面色如常地站了起來,她很快地向自己家走去。
潘云現(xiàn)在不過是一條狗而已,殺了他,
不用負任何責任。
齊璐璐能體會到潘云的苦心,能
體會到他甘愿做一條狗陪在自己身邊
的代價,能體會到他的愛有多深,但
這并不代表她能原諒他。因為潘云,
她的生活成了一團糟,因為潘云,她
失去了最愛的卓遠——她不會原諒潘
云,永遠不會。
幾個月之后,在一間昏暗的屋子里,一個大大的木桶里裝滿了沸騰的藍綠色藥水。桶里面是一具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男性軀體。
一個老人轉身問道:“你確定你要把他變成一只貓嗎?即使變成貓,它也是只不會動,不會叫的貓,跟他現(xiàn)在的狀況一樣?!?p> “我確定!他父母要帶他去美國治療。我愛他,不能讓他離開我,只要他變成一只貓,他就能永遠守在我身邊了,誰也奪不走?!?p> 齊璐璐溫柔地望著水桶里的卓遠,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