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亞人
東京都立亞人研究院。
“實驗對象血壓升高，心率升高，神經(jīng)沖動提升十八個百分比，切割試驗開始，目標：手掌。”
耀眼的白熾燈下，玻璃隔離罩內(nèi)，一個滿身血跡被全身包裹著灰色繃帶的人形不斷顫動著，在刺耳的電鋸聲下似乎正在遭受劇烈的痛苦。
“切割完畢，試驗對象并沒有恢復跡象，失血量不夠，繼續(xù)切割。”
在玻璃罩外身穿整齊西裝的人群注視下，實驗體被研究人員一次又一次的切割與殺死，但實驗體卻伴隨著死亡而重新復生，不論失血多少次，實驗體都能無限制的復活過來，并且清除身體一切負面狀態(tài)。
這就是——亞人。
“這種能力，簡直是怪物！”隔離罩外的日本政府高層伸手緊了緊領(lǐng)帶，殘忍的實驗終究會讓人的生理感到不適。
但那名不斷復生的實驗體更讓他們感受到某種寒意。
“這樣的怪物，在某種程度上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人類的吧?！?p> “實驗體003號，姓名：永井圭，年齡十八歲，是在東京醫(yī)科大學附屬中學的一名三年級生，父母早亡，只有一個妹妹，三天前遭遇車禍，在眾目睽睽下復活，判定為亞人。”
玻璃隔離罩外，亞人研究所的主任戶崎一邊將手中的資料板遞給身后的政府高層人員，一邊向他們介紹道。
“亞人是我們?nèi)祟愡M化的關(guān)鍵，如果能夠研究出亞人無限復生的機制，那么屬于人類的新時代即將到來。接下來的投資請移步會議室，這里待久了總會讓人感到不適?！?p> 主任戶崎伸手為官員們指明了方向，示意研究人員不要停止實驗后便和官員們?nèi)ネ鶗h室。
而這次簽訂契約的主人公永井圭則又一次因為失血過多陷入了昏迷。
“神よ，お助けください（神啊，救救我吧）?！?p> 這是永井圭昏迷前的最后一個念頭，但就在下一刻，他清晰的‘看到’一束藍光射入自己的腦海。
一張古樸的羊皮紙卷軸浮現(xiàn)在他腦海中的靈體投影前。
“這里是......”
永井圭望著四周無邊的黑暗與自己微微泛光并且漂浮在半空中的身體，一臉詫異。
“果然，我已經(jīng)死了么......可惜......我沒能去看妹妹最后一眼?！庇谰珉p眼泛起淚花，但淚珠還未掉下就被他用衣袖抹去。
鎮(zhèn)定下來的他才發(fā)覺眼前上下漂浮的羊皮卷軸，卷軸上滿是古樸復雜的詭異文字，形狀宛若扭曲的蝌蚪但他卻能看得懂。
還未等永井圭細看，卷軸上的文字便化作一道黑芒射入永井圭靈體的腦中。
某些信息如傳輸數(shù)據(jù)般進入他的腦海。
“我明白了。”永井圭緊握著雙拳，似乎并不想讓希望就此溜走，“不管讓我入天堂還是地獄，只要你能承諾你所說的，這幅身體便給你又如何？”
不管是幻覺還是惡作劇，永井圭都只有這一次機會，再無什么可失去的他毅然在羊皮紙上摁下手印。
契約就此成立。
一道冰冷的鎖鏈將永井圭的靈體纏繞，緩緩向下沉去，永井圭也緩慢閉上雙眼，似是睡著了。
與此同時，另一道靈體隨著藍光的注入占據(jù)了永久圭的身體，那就是林夢。
“死亡時間三十秒，復活時間為五秒，復活機制依舊生效，并且沒有顯著減弱趨勢。第八十三次實驗記錄，第八十四次實驗開始......”
林夢睜開雙眼的第一刻便感受到了劇烈的疼痛，來自手掌的疼痛，似乎有人在用電鋸切割著自己的手腕。
林夢想要呼喊，發(fā)現(xiàn)自己的嘴唇纏滿了繃帶。林夢試圖掙扎，但自己早已被綁在實驗臺上，動彈不得。
第二刻，來自永井圭的記憶便系數(shù)印入林夢的腦海中，接受記憶的過程讓林夢暫時忘記了疼痛，掙扎的幅度也減緩了下來，讓實驗人員有些詫異。
“實驗體掙扎幅度降低，似乎是神經(jīng)敏感度下降，現(xiàn)在進行緊急測試......”
因為永井圭是自愿簽訂的契約，所以他在簽訂契約前的記憶便分毫不差的落入林夢的腦中，沒有絲毫的疼痛與不適，就仿佛這些記憶就像林夢自己經(jīng)歷過一般。
此時的永久圭并沒有死去，他的靈魂陷入了昏迷，此刻的實驗體已然是永井圭的身體，林夢的靈魂。
當林夢完成契約內(nèi)容后，夢境系統(tǒng)便會判定林夢的入夢任務結(jié)束，收回林夢靈魂并蘇醒永井圭本體的靈魂，讓永井圭身魂合一。
而林夢的靈魂也就此返回觀星臺，之后從睡夢中蘇醒。這就是夢境系統(tǒng)的一次入夢任務的流程。
“壞了，按照永井圭本體的記憶，我現(xiàn)在的情況非常糟糕！”林夢在接收永井圭記憶的第一時間便判斷出了自己的處境。
糟糕的不能再糟糕。
被當做實驗體抓了起來，無人知曉也無人拯救，全天候的被人切割做實驗，這也就代表著林夢沒有逃脫的時間，沒辦法像電影中演繹的那樣趁人不注意用器具割斷繩子逃跑。
“那著不是必死的局面么？！”
林夢臉色難看至極，難道第一次入夢就要進行毀約？
“不對！約瑟夫說過系統(tǒng)不會簽訂不可能完成的契約，一定是我有什么遺漏的地方......”
林夢一邊絞盡腦汁的觀看著永井圭的記憶，一邊強力忍受著切割的劇痛。
這種滋味他一秒也不想忍受，林夢真的不知道永井圭是怎么撐過三天的。
“亞人亞人亞人！我的翻盤點肯定在亞人身上，既然是變異的人類，除了無限復生外肯定還有什么東西是它人沒有發(fā)現(xiàn)的！”
林夢只能抓住亞人身份這顆最后的救命稻草。
亞人是一類世界上最新發(fā)現(xiàn)的變異人類，最顯著的特征就是無限復生。不管是一槍爆頭還是因為車禍或墜樓，亞人都能若無其事的復生回來并且恢復全身的血肉。
經(jīng)測試，亞人不會因為任何意外死亡，亞人不會生病，但會衰老，唯一能夠讓亞人死亡的方法可能只有老死。
但目前世界上還未發(fā)現(xiàn)任何一例老年亞人。除了死亡，沒有任何辦法辨別亞人和普通人之間的區(qū)別。
所以永井圭才會在一次意外的車禍中因為在眾目睽睽之下復生而暴露亞人的身份，若是沒有這一次車禍，永井圭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亞人。
此時的林夢，就正在翻閱永井圭記憶中有關(guān)亞人的一切信息，亞人在全世界范圍內(nèi)已經(jīng)是眾所周知的熱門話題了。
“根本找不到?。∷嘘P(guān)于亞人的描述都是無限復生，還有一些都是道聽途說和瞎編的怪異消息，根本沒用?！?p> 林夢強忍著手掌的劇痛，將自己所能翻閱的任何有關(guān)亞人有其他能力的資料都嘗試了一邊，什么可以用眼神隔空殺人，意念控物，力大無窮，操控火焰......
任何他所能夠找到的信息都試驗了一邊，除了一次次體驗自己手掌被切割的痛楚外，林夢做不了任何事。
“糟了...我已經(jīng)有些麻木了。”
林夢向下瞟望自己的右手，小手鋸呲呲的響聲在自己的手腕處響起，似乎已經(jīng)切割到了骨頭，而另一邊的推車上則擺放著自己被切下來的手掌，密密麻麻的根本數(shù)不清楚有多少只。
每次亞人復活都會重置身體，所以那些被切割下來的手掌也就此保留了下來，成為實驗用品。
已經(jīng)感受不到手腕有多少疼痛的林夢繼續(xù)研究永井圭的記憶，青年時期的記憶已經(jīng)被林夢全部翻閱，只剩下了少年時期。
但少年時期的永井圭連亞人都未聽說過，又能提供多少信息呢？
抱著死馬當活馬醫(yī)的態(tài)度，林夢再一次翻閱起來。
這一次，林夢終于有了收獲。
“黑色的......幽靈？”
林夢驚訝的發(fā)現(xiàn)在永井圭的童年時期，有一道身影在多個時段重復的出現(xiàn)，那就是一道人形的黑色幽靈。
少年時期的永井圭似乎碰見過這樣的黑色幽靈數(shù)次，但當時的永井圭只是認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除了有些驚恐外便很快拋之腦后。
但林夢卻發(fā)現(xiàn)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這黑色幽靈出現(xiàn)似乎有著某種規(guī)律......
“狗狗死了，黑色幽靈出現(xiàn)。在商場走丟了，黑色幽靈出現(xiàn)。被同學欺負了，黑色幽靈出現(xiàn)......”
但除了出現(xiàn)以外，黑色幽靈便沒有做任何的事情，只是靜靜地看著記憶中的小永井圭。
永井圭本身并不覺得這是一件奇怪的事，甚至可能已經(jīng)忘卻，但經(jīng)過林夢特意的翻找后，這一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特點很快被林夢發(fā)覺。
永井圭認為這一切都是幻覺，但林夢卻直覺地認為黑色幽靈和亞人有著某種特殊的聯(lián)系。
現(xiàn)在的他只能去相信！這是他脫離現(xiàn)狀的唯一辦法！
“其中的共通點......難道是情緒！”
思考中的林夢眼前陡然一亮，電閃般的思緒中，終于讓他找到了一絲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