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稻草人的過去
迷失之日轉(zhuǎn)眼便到了，在低語瘋?cè)嗽褐小?p> 早上，老陳是被吵醒的，低語瘋?cè)嗽翰恢嗑脹]有這么熱鬧過了，大大小小的神職人員開始對院子進行打理，搭建了舞臺、準備了小吃、布置好了燈彩和標語，儼然一副喜慶的模樣。
戴琳昨晚練古箏練到了半夜。
老陳為了不辜負弦的特殊材質(zhì)，老陳就教了她一首傳統(tǒng)的琵琶曲《十面埋伏》，作為在晚上表演的曲目；管家稻草人從失控人員中篩選出了兩個幸運兒，由他們充當舞者和歌手；至于表演，樂隊已經(jīng)提前排練過了。
老陳也曾問過蒼霧關(guān)于迷失之日的事情，從對方那里，他更加清楚的了解了這個節(jié)日；在每年的迷失之日，迷失教會都會在低語瘋?cè)嗽簻蕚渚蹠?，人群載歌載舞，共度佳節(jié)。
這似乎沒什么特殊的，甚至有些俗套，可問題就在這里，迷失教會他們是超凡者，超凡者為什么還要選用如此普遍的過節(jié)方式。
面對老陳的疑問，蒼霧反問：“你認為超凡能帶來什么？”
老陳立刻蹦出了幾個答案：“強大、長壽……”
可很明顯，這些不是蒼霧想說的：“這個世界，超凡并不能帶來長壽，甚至超凡者的平均年齡只有三十；至于強大嗎？人終究是會老去的，一時強大有什么用?！?p> “所以超凡能帶來什么？”老陳追問。
蒼霧笑了笑：“‘灰霧’的答案是，改變。”
這回答有些出乎意料。
根據(jù)迷失教會的教義，加入教會，只是成為信眾的一種方式，神明“灰霧”的特性是變化與改變，所以，超凡者只是這迷霧中的一份子，而其本質(zhì)，還是一個普通人。
在七神的信仰組織之中，只有迷失教會和世俗搞得最近，而且?guī)缀跖c世俗權(quán)力平級，沒有利用超凡的力量，力壓世俗勢力。
同時，在此基礎(chǔ)上，教會中各式各樣的知識，也會在某種程度上轉(zhuǎn)變?yōu)槊裼茫由顚τ谑澜绲母淖儭?p> 比起平常且尋求變化的“灰霧”，其他的神明可沒這么好說話。
圣權(quán)學(xué)派信仰的“神”，形式上是政教合一，實際上學(xué)派的權(quán)力高于執(zhí)政黨，命運是“神”所注定的，這是恩賜，無論是苦難還是幸運，人們都需要虔誠的祈禱。
與希恩共和國隔海相望的蘇爾帝國。
隱士會避世不出，尋常人難以窺測信仰；規(guī)會和矩會把持帝國的朝政，雖然他們都信奉“祈者”，可自身內(nèi)部卻存在很大的爭端；
其他的幾位也大多都是如此：信仰“星辰”的四黨；信仰“契約”的不朽學(xué)派；信仰“真理”的真理教會……
“灰霧”是不同的。
迷失之日，是迷失學(xué)派的重要節(jié)日，也是通過這個節(jié)日，利用共同的歡慶建立共同感情的紐帶，尋常人家和這些超凡者一同在迷霧中共舞，慰問瘋狂之人，安撫僅存的理智。
這就是“灰霧”的意義。
明白了這個節(jié)日的含義，老陳似乎有了些興致，在屋子里完成了洗漱，收拾好了身上的衣服，匆匆忙忙跑下了樓。
在院子里，即便還是白日，還沒到慶典開始的時候，院子里的彩燈已經(jīng)點亮了。
霧氣籠罩四周，光線朦朧不清，空氣中的水氣反射了燈盞的顏色，周圍瞬間就像個五光十色的氣泡。
迷失教會的工作大多數(shù)還是很忙的，只有目前無所事事的人會提前過來，比如老約翰，隨行的還有麥席森。
參與迷失之日是侍者部門布置下來的任務(wù)，并不是什么有事之類的借口可以隨便打發(fā)的。
老約翰先是找到了老陳：“不出意外的話，再過三兩天，你就可以搬回去了?！彼麖亩道锬贸隽艘粋€信封，信封里裝了一張“好兄弟”商業(yè)貸款銀行的支票，“這是房屋補償費，之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你可以在霧都重新開一家書店?！?p> 這教會挺大方的。
老陳笑著點了點頭，手里收起了這東西。
之后，老約翰和老陳告別，麥席森也跟在他身后，兩個人明顯是有目的性的，這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他們?nèi)ツ膬毫?？?p> 老陳問向了蒼霧，這是對方的地盤，諸多信息對方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蒼霧經(jīng)歷這種情況顯然不是第一次了：“估計是去找管家稻草人，你知道的在人多的地方，管家稻草人要盡量回避視線！”
稻草人要是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院子里，估計一天都會被定在那兒。
老約翰和稻草人很熟，但年輕人又和對方有什么關(guān)系……
老陳還在瞎七八猜，蒼霧提前給出了答案：“管家稻草人曾經(jīng)是A級醫(yī)者，他是約翰·史塔克的上司，麥席森·道爾是約翰的徒弟……那時候，低語瘋?cè)嗽哼€有不少活人監(jiān)管，這部分工作，由當初的哭者進行負責?！?p> 原來稻草人管家曾經(jīng)是老約翰和麥席森的上司，這點老陳倒是不知道的：“你了解過詳情？”
蒼霧的語氣肯定，即便那已經(jīng)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不過它依舊沒有遺忘：“稻草人他們?nèi)硕荚?jīng)在瘋?cè)嗽航邮苓^治療，老約翰、麥席森治療成功了，從他們身上溢散的污染中，我了解到了這任務(wù)的始末?！?p> “詳細的講講？”老陳手中閑的沒事。
蒼霧沒有賣關(guān)子：“我并不知道所有細節(jié)，只是知道，這件事情和圣權(quán)學(xué)派脫不了干系?！彼砹讼伦约旱难栽~：“具體來說，任務(wù)并不只是他們?nèi)?，而是整個小隊。小隊二十二人，偷偷前往了圣權(quán)學(xué)派的梵城，執(zhí)行某一項任務(wù)，任務(wù)是為了偷到梵城的A級禁忌物：《命運史書》，起初他們得手了，帶著《命運史書》返回了霧都。
但很可惜，他們沒有抑制命運的污染。A級禁忌物：《命運史書》根據(jù)命運既定的結(jié)果，稀奇古怪地返回了梵城，而這個偷竊小分隊，十九死三傷?！?p> 老陳似乎明白了這三人的關(guān)系，稻草人、麥席森、老約翰，就是這三位傷者，至于其他醫(yī)者成員，無一幸免。
蒼霧補充了老陳的猜想：“在這三位傷者的治療過程中，麥席森最為年輕，負責的工作最少，遭到的污染也最小，所以沒有遭受什么影響，只是調(diào)離了戰(zhàn)斗崗，跑去侍者部門做研發(fā)了；稻草人作為隊長，A級超凡者，教會沒能挽救其生命形態(tài)，變成了禁忌物；至于老約翰……”
它笑出了聲。
“這家伙當時在隊伍里的人緣最好，幸運的活了下來，那十九個人的污染匯聚到他的臉上，形成了特定的專屬禁忌物，A級禁忌物——無面人?！鄙n霧是很少發(fā)笑的：“我閱讀了這份記憶，記憶中滿含了愧疚，按照過往的經(jīng)驗，嘿嘿，這記憶是假的，估計是有什么地方并不是這樣的?！?p> 老陳深吸了口氣，故事講的不錯，但和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只不過圣權(quán)學(xué)派這個東西，規(guī)定了所謂的命運，那命運就無法改變了，這可太賴皮了！
……
入夜，五光十色的彩燈充盈了空缺的場地，舞臺在院子里搭好了，臺下坐滿了人：工黨目前的領(lǐng)袖、聯(lián)合政府的大法官、霧都迷失教會各個部門的主教……這些人面前放了個牌子，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了前排。
這個世界，文藝作品并沒有那么豐富，按照往年的慣例，經(jīng)常是舞蹈，翻來覆去地跳，說好聽點這個叫保留傳統(tǒng)；說難聽點這個叫不思進取。
可即便是如此枯燥的節(jié)目，臺下的人依舊沒有打瞌睡，至少第一排的沒有。
對于各個部門的主教來說，觀看節(jié)目是教義的一部分，無關(guān)乎節(jié)目的好壞，前來觀看僅僅是為了代表虔誠；至于世俗的領(lǐng)袖，這些家伙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在這瘋?cè)嗽豪锩?，他們本來就是下位者，若是此刻再表現(xiàn)出些許不敬，怕不是要被狂信徒們點把火燒了。
于是，一成不變的節(jié)目、機械的喝彩聲，在歡歌笑語中洋溢周遭，至少表面上是其樂融融的。
然后就輪到低語樂隊登場了。
戴琳是第一次站上舞臺，這些平日難得一見的大人物就在舞臺下面看著。她手心冒汗，有了些許緊張；其他人也沒有好哪去，歌手的腳居然開始了發(fā)抖。
唯一好些的是管家稻草人，這家伙有幕布遮掩，情況沒有那么嚴重。
低語樂隊第一次可不能出師不利。
眾人的緊張持續(xù)了一分鐘，直到一聲清脆的報幕。
“殺機四伏、危難叢生，這個瘋狂的世界就在我們的面前；是我們驅(qū)散它們，獲得暫存理智和人性，還是它們徹底將我們吞沒，讓我們在其中迷失。當灰霧降臨之時，你我的抉擇，都會影響這個世界的走向。
接下來，請收聽古箏演奏曲目《十面埋伏》?！?p> 這場演出是沒話筒的，老陳站在舞臺幕后，自然是看到了這三個小菜鳥的緊張，為了改變這尷尬的狀態(tài)，他即興來了段報幕。
臺下之人沒有在意這曲目，而是將目光看向了舞臺后，他們知道，聲音就來自那里！
“灰霧在上！”哭者部門的大主教受到了這報幕的感召。
其他人紛紛沉湎。
“灰霧在上！”
“灰霧在上！”
在舞臺上的三人也重復(fù)這句臺詞之后，剛才的緊張徹底消失了。
“當！”
古箏弦發(fā)出了第一聲響；
“咚！”
鼓面震動，大幕拉開；
血手套壓在人體經(jīng)絡(luò)而編織的弦上，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將所有的聽眾淹沒，他們聽見了嚎哭、嘶喊、廝殺，周圍的低語混沌不清，迷霧翻涌，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從里面涌了出來。
列營、吹打、點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