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去偷
若說平時,林若良是一個溫潤公子,總是笑瞇瞇的。
那么,此刻,林靜姝真真正正感受到,什么是變臉如翻書。
上一秒還如同三月的春風,溫暖沁人,下一刻就讓你感受到,什么叫寒冬臘月。
“二哥,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他是我的人,你總拿著他的賣身契做什么?!?p> 漸漸的,塞冰散去,林若良語重心長的說。
“小妹,我知道,你懷疑我在你身邊安插眼線……”
“我沒有……”
林若良抬手止住,繼續(xù)說,“我知道你沒這么想,可我不得不想多一點,你身邊沒有那么多下人,只有兩個丫鬟,倘若他發(fā)起瘋,做出什么事,就算爹要怪,也會怪我。再者說,他不聽話,你肯定舍不得教訓(xùn),那這些,就由二哥來做?!?p> 林靜姝才不信呢,他就是和都哲有仇,兩人互相看不順眼。
“我知道,你們都想管著我,不論是我身邊的人,還是我吃的東西,什么都事無巨細,你們都只想我當一個花瓶,當一個金絲雀。”
林若良也失了耐心,只說。
“你問我要什么,我都給你,沒有的,我搶也給你搶回來,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你要,我就給你摘,除了這個,我不能再將你置身危險之中了?!?p> 林靜姝疑惑:“再?”
林若良笑笑,“娘說的,我太皮,小時候總帶你到危險的地方玩。”
“哦。”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林靜姝問他。
“我能看看那個賣身契嗎?”
林若良眼中,閃過一抹了然,笑。
“當然可以,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p> 他出去了,林靜姝可不會直的在這等。
踮著腳悄悄的跟過去,貼著門縫往里面看。
像是故意似的,門縫正好朝著林若良停止的方向。
林靜姝心里暗暗拍手叫好,小心翼翼的貼著門縫。
看到他從書桌下的抽屜里拿出一方紅色小木盒,拿了一張紙,看一眼。
想來,這就是那個賣身契了。
知道他把東西藏在哪就好了。
林靜姝悄悄挪回去。
根本不知道,屋里的林若良在她走后,嘴角勾起的弧度。
林若良回來后,將賣身契在她面前攤開,等她看了一會兒,才收起來。
“看也看了,心里也舒服了吧?”
“嗯,不過,他以前叫這個名字嗎?莫牙,什么意思???”
那本書里,好像根本沒有提到過啊。
“他們被人轉(zhuǎn)賣也不知道多少次了,名字改來改去,不過,只要有手印,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一定能把他抓回來?!?p> 林靜姝抿抿唇。
總覺得這話里有話,“二哥說什么呢,哪有人敢跑啊?!?p> 要跑,她也要把他的賣身契拿到手了再讓他走。
林若良笑而不語,送走林靜姝后,他就回去休息了。
半夜,他忽然起身,側(cè)耳細聽,不由一笑。
“小妹,你還是來了?!?p> 他悄悄起身,抽走身側(cè)的長劍,劍柄上,墜著她以前做的蜜蠟墜子。
站在書房門前,他輕輕推門,里面,有一個人影在動。
不由輕笑。
真是笨,來偷東西,還穿個反光衣,月亮一照,就能發(fā)光,暴露行跡的那種。
除了林靜姝,也沒人了。
林靜姝正找得認真。
她明明看到他又把賣身契放回這里的啊,怎么沒有了呢。
會不會是看錯了?
林靜姝又拿起來,走到月光處,借著月光,一張一張的翻看,無比認真。
忽然,脖間一涼,林靜姝手一抖,賣身契散落一地。
一定是守衛(wèi),她連忙亮明身份。
“我,是我?!?p> “咳,我管你是誰,把手舉起來。”
這人聲音有些粗,她沒見過林若良身邊,有這樣的人啊。
仔細一想,她明白了,要是讓他知道她來偷東西,一定會狠狠罵她的。
乖乖的轉(zhuǎn)身,絞著手指。
“二哥,我錯了,你饒了我這一回吧。”
“錯了?我可沒看出來你哪兒錯了,平日里連句謊都不會撒的人,現(xiàn)在為了一個養(yǎng)馬奴,都敢來偷東西了,走,跟我見爹娘去。”
林若良氣憤異常,嚇到了林靜姝。
連忙抱住林若良的手臂,不許他走。
“二哥,二哥,我真錯了,我跟你要,你不給,我只能自己過來拿了?!?p> “拿?”林若良被氣笑了。
她管這叫拿?也是,她天天被他們保護的那么好,什么不好的事情,都不會讓她知道。
什么東西不是緊著她用,整個人傻的跟那個傻兔子一樣,所以才會這樣被人利用。
“那你說說,為什么白天不來拿,偏等到半夜來拿?”
大白天的,他也不在,不是更方便些?
林靜姝仿佛忽然明白了,吃驚的點著嘴唇。
“是啊,我為什么不等到明天再來,到時候,哥哥不在,豈不是更方便?二哥,我走了,等明天再過來拿。”
“你想的美,你不敢白天來,是因為心虛,你知道這事不好,所以才偷偷的,趁著天黑過來,你覺得,明天,我這里不會加派人手?你覺得,明天,你還能進得來?”
林靜姝像個犯了錯,挨訓(xùn)的小姑娘,站在那兒聽家長訓(xùn)話。
“二哥,我不敢了,你別生氣,也別告訴娘和爹爹,行嗎?”
林若雙臂環(huán)抱,側(cè)過身去。
“你這是在求我?”
咦,有戲。
“是,二哥,我求你,你知道,萬一娘知道我半夜來你這里拿東西,肯定會罵我的。哥哥要是不說,我就天天給二哥做紅燒魚。”
“好,你說的,記著,明天晚上,紅燒魚?!?p> “好的,多謝二哥?!?p> 林靜姝笑著,林若良無奈嘆氣。
他總是拿她沒有半點辦法。
夜色太黑,林若良不放心,又擔心她受涼,拿了件衣服披在她身上。
直到看著她睡下,林若良才出來。
在外面站了一會兒,腳步一轉(zhuǎn),朝著都哲房間走去。
‘叩叩’
房門被人叩響。
“誰?”
都哲起身,聽到門外的聲音,他頓住了。
“出來。”
都哲猶豫一下。
和他在那種極端情形下,相處多年,他可太知道這兩句話的意思了。
尤其是,他隱忍的怒意。
雙拳上,青筋暴起。
很快,壓了下去。
開門。
瞬間,一只寬大且有力的手掌,擒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