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更深的陰謀
馬車搖搖晃晃,馬車內(nèi),一片灰敗。
林夫人怎么也想不通,不是說,皇上要賜婚的嗎?怎么鬧成這樣了?
看到林靜姝,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輕輕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一回到家,綠兒就忍不住罵道。
“都怪張嬌,好好的,非要作妖,現(xiàn)在害得太子和小姐沒能賜婚,她可得意壞了?!?p> 而張嬌,這個時候,正跪在張丞相的書房里,被張丞相劈頭蓋臉的罵著。
“不是說好了,林靜姝做正妃,你做側(cè)妃的嗎?你還要和她爭什么?,F(xiàn)在做了正妃,不算什么,就她那病秧子樣,那一國之母,早晚是你的,現(xiàn)在可好了,太子一走,還連累了靜王,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兒,你怎么這么蠢的?!?p> 張嬌也很懵,明明張貴妃說了,皇上這些天,心情大好。
再加上,她只是獻(xiàn)藝,是哄皇上開心的。
又有皇后的生辰作筏子,皇上只會更高興。
哪怕她在宴會上讓林靜姝出丑,或者,毀她名節(jié),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她也認(rèn)了。
可萬萬沒想到,皇上突然震怒。
雖然沒了賜婚這一節(jié),可還是想不通,怎么會這樣了。
張相更是氣到頭痛。
按他所想,哪怕是賜了婚,太子外出御敵,他還有靜王啊。
他們這些年,以朝中培養(yǎng)的勢力,可以在太子離開的這一兩年,迅速發(fā)展,更可以在太子回京前,助靜王登上龍座。
千算萬算,沒算到還有這一招。
張相捂著微微發(fā)堵的胸口,癱坐在椅子上仰天長嘆,“完了,完了啊?!?p> “爹,您不覺得,這很蹊蹺嗎?太子明明可以做監(jiān)國太子,怎么非要領(lǐng)兵打仗了,太子還說,皇上馬上就要給他和林病美人賜婚了,怎么會突然這樣。會不會……”
張相冷眼一橫,“你這個小腦袋瓜子,怕是這輩子都想不通了,去,跪祠堂去?!?p> 林府,林靜姝嘆了口氣。
從宴會上退下來,她就在想。
到底是什么導(dǎo)至了這一變故,張貴妃,不過是撞槍口了。
都說皇上與皇后,夫妻恩愛,自小也是青梅竹馬,這么些年,也沒見他們紅過臉。
唯二的兩個孩子,一個是太子,一個是最受寵愛的朝陽公主。
看今天皇后的樣子,笑瞇瞇的,似乎,并沒有鬧什么不愉快。
那一定是皇上那邊的事情了。
可是,到底是什么事,讓皇上性情大變呢。
想著想著,她不由得,想了深了些。
這兩個兒子,一個派去蜀地,再無回來的可能,一個派去邊疆,三五年難回。
這些,還可以說成是鍛煉,給予厚望。
可她和太子的婚事,為何半句不提了?
難不成,這是皇上下的一盤棋?
越想,越覺得可怕。
也許,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經(jīng)開始下棋了。
先是讓了塵傳出她鳳命的說法,再次害她整日病怏怏的。
目光所及,屋內(nèi)的一切,皆是皇上所賜,用的,是木制的。
還有那香,亦是皇后所賜,聽說,這一切,也是皇上授意。
住在這間屋子里,人人都羨慕她,榮寵加身,可誰知道,這些,興許就是那些要她命的東西。
越想越覺得可怕。
她連忙跑出屋子,跑進(jìn)徐長青的房間。
“神醫(yī),神醫(yī),你快出來,我有要事找你?!?p> 徐長青正在捻藥,一聽到林靜姝喊得這么急,丟下東西就出來了。
“怎么了,是都哲又出事了?他不是好好的嗎?”
“不是,神醫(yī),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神醫(yī)快跟我來?!?p> 徐長青還真以為都哲出了大事了,他明明記得,這小子身體壯得像牛一樣,腫都消下去了,不該出問題啊。
可是林靜姝走得很快,氣都快喘不上來了,還一個勁的扯著他的衣服往前跑。
他身體可比林靜姝強(qiáng)多了,一個反手,托起她的胳膊肘,直接將她半托著往前推。
林靜姝忽然覺得,她的腳下,好像被人裝上了風(fēng)火輪。
不多會兒,兩人來到屋里。
徐長青看著她,很是奇怪。
“不是都哲嗎?”
林靜姝點(diǎn)了下頭,朝半琴使了個眼色,“去,把香點(diǎn)上,就用從宮里帶回來的?!?p> 半琴不敢懈怠,連忙過去點(diǎn)上。
綠兒主動泡了茶。
徐長青好像明白了一點(diǎn),她這是,想讓他幫忙看看,這屋里,有沒有什么奇怪的東西。
放下茶杯,在屋里走動起來。
林靜姝跟著他,一一介紹。
“這簾子,是皇后娘娘賞賜的,是用白石打磨而成?!?p> 徐長青伸手摸了一下,又聞了聞,然后放開,繼續(xù)往前走。
“這紗幔是我娘親從錦云山莊買回來的,聽說,只此一匹,用料十分講究?!?p> 還是和之前一樣的動作。
“那些筆,有幾樣是太子送的,有幾樣是公主送的,還有這墨……”
徐長青看了看,贊道。
“好墨啊,這樣的墨,我只有一個,不舍得用,前陣子編藥方,才用了一下,研磨出來,墨香撲鼻,久久不散吶。”
“神醫(yī)喜歡,那就把這幾支送給神醫(yī)吧?!?p> 徐長青連忙道謝,忍不住放進(jìn)鼻間聞了聞。
忽然,他眉毛一挑,看向林靜姝。
“這是從哪來的?”
林靜姝笑,知道他必然看出不同了。
“神醫(yī)目之所及,皆從宮中而來?!?p> 即使心有準(zhǔn)備,神醫(yī)還是小小的驚了一下。
想到往日那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傳言,還有有人勸他來京城替林靜姝醫(yī)治,每次他一動這個念頭,京城里總會發(fā)生一些讓他厭惡的事。
不難想象,這其中,必有人從中作鬼。
這林府,果真是龍?zhí)痘⒀ò ?p> 回過神來,那香,正裊裊飄來,定了定神,他閉眼吸入一些,搜索記憶中的氣味。
一睜開眼,便問,“林小姐平日,都是幾時點(diǎn)香?”
“太醫(yī)院的人說,這香不可多點(diǎn),只需要睡前點(diǎn)上一點(diǎn)?!?p> 走了一圈,徐長青忍不住贊,“真,好一個妙計(jì)啊?!?p> 他喚了學(xué)徒,拿了剪刀,將屋里的每樣?xùn)|西都剪下一點(diǎn),連簾子也不放過。
一共剪了近三十樣?xùn)|西,整整齊齊的碼在托盤中。
他指著托盤里的東西,“依小姐的聰明程度,想必,小姐已經(jīng)猜到了,該怎么做,這,不是我能做的。”
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自他入了林府,就已經(jīng)被卷進(jìn)這政治的旋渦之中了。
他脫不開身了。
事實(shí)印證了林靜姝的猜想,她跌坐在椅子上,“爹爹這么多年,為皇上鞠躬盡瘁,他……”
想了想,她還是要去告訴林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