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耀祖不知道自己的問話哪里戳中了他的笑點,只能莫名其妙地看著那笑得前撲后仰的老人。
過了好一會,赫爾曼才終于恢復(fù)了平靜,開始繼續(xù)完成的手中的工作。
秦耀祖沒有等來回答,也不再詢問,他盯著粗大的食物棒若有所思。
在古媧星球,能量守恒定律是自然界普遍的基本定律之一。
很多科學(xué)家們定義能量既不會憑空產(chǎn)生,也不會憑空消失,它只會從一種形式轉(zhuǎn)化為另一種形式,或者從一個物體轉(zhuǎn)移到其它物體,而能量的總量保持不變。
就比如,當(dāng)一張書桌產(chǎn)生時,那么,森林某一處肯定會少一棵樹。
當(dāng)一把菜刀鑄成時,那么星球的某一個礦洞你肯定會少一塊鐵礦。
所以,秦耀祖不認(rèn)為赫爾曼有憑空變出食物的異能。
他一定是借助了某種方法,才完成能量轉(zhuǎn)化。
而冰柜里那一團一團的黑色物品,就是他轉(zhuǎn)換的原材料。
赫爾曼工作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冰柜里所有的黑色物品全部轉(zhuǎn)化成了一根根粗大的食物棒。
這時,愛麗絲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的身后跟隨了兩個士兵,士兵的手上各拿了一把小推車。
“尊敬的赫爾曼大人,您辛苦了,這是本批次收集的材料,請問還是把它們放在冰柜里嗎?”一個士兵小心翼翼的詢問。
赫爾曼看著小推車上面的麻袋,眉頭緊皺:“為什么這一次的材料這么少?”
士兵低眉順眼道:“可能因為捕捉得太頻繁,它們來不及繁衍。”
赫爾曼愣了一下,他擺擺手,示意士兵繼續(xù)工作。
秦耀祖聽到他們的對話后,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忽然從心底升起。
他朝后退了幾步,假裝不經(jīng)意地瞄著士兵們從麻袋里倒出來的物品。
房間里的光線很明亮,秦耀祖看得真真切切。
望著從麻袋里倒出來的各種生物,他得胃翻江倒海,只覺得非常惡心。
從經(jīng)歷過的幾個世界來看,秦耀祖發(fā)現(xiàn)所有星球孕育的生物都有相似的地方,可能是因為物種的起源都差不多。
所以,他看到了裝在麻袋里的各種死老鼠,蟑螂,鼻涕蟲等等生活在陰暗處的生物。
它們被粗魯?shù)貋G進冰柜后,赫爾曼伸手在上空畫了幾個符號,那些生物的尸體就變成了一團團黑色不明物體。
秦耀祖站在一旁,全程觀看。
愛麗絲不知道想起什么,她走過去站在老人邊上,細聲耳語:“尊敬的赫爾曼大人,需要我把這個異族人趕出去嗎?”
赫爾曼隱晦地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青年,然后搖搖頭道:“不用,我自有分寸?!?p> 愛麗絲本想再勸兩句,但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她瞄向秦耀祖的眼神,帶著幾絲遺憾。
赫爾曼既然毫不避諱,那也就說明在他的心中,這個異族人已經(jīng)是個死人。
不過,在他死前,倒是可以……
不提愛麗絲的盤算,秦耀祖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岌岌可危。
他在腦海里不斷計算著各種退路,但算到最后,如果想要活下去,都只能殺死赫爾曼。
此時的大衛(wèi)和馬修,在度過最開始的惶惶不安后,開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他們被安排清理第六層的有害生物。
馬修拿著袋子,趴在陰暗的角落不停地用手扒拉著柜子。
過一會兒,他就從柜子的最里面摸索出來一只蟑螂。
“嗨,大衛(wèi),你說,船長為什么要我們每天都清理環(huán)境,明明現(xiàn)在生活在這艘船上的蟑螂,老鼠,還有各種蟲子都已經(jīng)很難找到了?!瘪R修抱怨著。
大衛(wèi)不耐煩地回答:“你為什么每天都要問重復(fù)的問題?不都說了是因為赫爾曼有潔癖,看不得船上有這些生物跑來跑去。”
馬修嘟囔:“赫爾曼大人每天都呆在他的房間里,他又不會來上面……”
大衛(wèi)冷笑:“因為他用食物奴役我們,能讓他獲得滿足感。”
馬修愣了一下:“可是,我們每天免費從他的手里獲取食物,幫他干點活,難道不是應(yīng)該的嗎?”
大衛(wèi)氣笑了:“既然如此,那你為什么還要抱怨?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邏輯性?你到底想要表達什么?”
看到好友生氣,馬修嚇著了,他放下袋子,馬上道歉:“對不起,大衛(wèi),我只是覺得赫爾曼大人給我們的食物太單調(diào)了,如果他能再配一點別的美味食物,讓我每天替他抓蟑螂,抓老鼠,我都不會抱怨了?!?p> 大衛(wèi)冷笑著:“你就是在做夢,并且還是白日夢,赫爾曼怎么可能會給我們別的食物,他巴不得我們?nèi)咳ニ?。?p> 馬修難過起來:“那我們該怎么辦?”
大衛(wèi)忽然站了起來,在看到周圍都沒有人后,湊到了馬修耳旁,小聲說道:“如果我們能夠找到赫爾曼隱藏食物的地方,再想辦法殺死他,我們就能夠繼續(xù)活下去,并且還能夠吃到更加美味的食物?!?p> 馬修連連搖頭:“不,不行,我們不能這么做,再說了,有愛麗絲,我們也不可能殺掉赫爾曼大人。”
大衛(wèi)恨鐵不成鋼:“我們有恰姆,你也看到過他和海蛇搏斗的情景,恰姆的戰(zhàn)斗力非常高,并且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和赫爾曼呆在一起,我們只要聯(lián)系上他,再說服他,那么肯定能夠推翻赫爾曼?!?p> 馬修一臉懵:“可是,恰姆現(xiàn)在比我們過的要好得多,他為什么要聽我們的呢?”
大衛(wèi)詫異地看著自己的好友,平日里腦子一點都不靈光,想不到這會兒又靈泛了起來。
他只能耐心問詢:“馬修,如果給你一個機會,讓你當(dāng)上佛羅里德號的船長,你會不會當(dāng)?”
馬修聽到這句話后,兩眼放光:“當(dāng)啊,為什么不當(dāng)?當(dāng)了船長后,整條船的人都得聽我的,我想怎么樣就可以怎么樣,那日子過的得多爽?!?p> 大衛(wèi)點頭:“是吧,你看你都想當(dāng)船長,所以只要我們找到恰姆,承諾他,只要他能夠殺掉赫爾曼,就聯(lián)名生活在佛羅里德號的所有人投票,選他當(dāng)船長,他肯定會同意我們的建議的?!?p> 馬修被說動了,食物棒吃得太久了,他早就吃不下了。
“行,聽你的,那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大衛(wèi):“想辦法把消息送給恰姆,我這里有從蓑鮋提取出來的毒液,讓恰姆把毒液下在赫爾曼的飲食里,那么他必死無疑?!?p> 蓑鮋是珊瑚礁魚類及鮋科魚類中最漂亮的一種,只有巴掌大小。
它美麗的魚鰭棘顏色鮮艷,卻是它最佳攻擊武器。
而魚鰭棘是蓑鮋的有毒器官,內(nèi)含毒腺。
當(dāng)大海處于風(fēng)平浪靜的時候,生活在佛羅里德們的人們會潛進深水,抓取生活在海水里的各種魚類,以便改善伙食。
大衛(wèi)水性很好,并且他的耳后腮發(fā)育得最完全,所以,他能夠潛到最深的海底,蓑鮋是他特意捕捉的,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夠用它,過上自己滿意的生活。
馬修根本就沒有想那么多,他一臉憂愁地說:“可是愛麗絲手下的士兵那么多,并且雷格隊長每天盯我們盯得那么死,我們該怎么也去聯(lián)系恰姆?”
大衛(wèi)一時也有些失落。
是啊,到底該怎么做,才能既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又能夠接上頭呢?
就在兩個人一籌莫展的時候,機會來了。
因為秦耀祖主動出現(xiàn)在第五層。
“嗨,大衛(wèi),好久不見,你還好嗎?”秦耀祖熱情地打招呼。
赫爾曼腳上的膿瘡,現(xiàn)在恢復(fù)的不錯,愛麗絲見狀后,調(diào)借了他。
這對于秦耀祖來說,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因為,在治療愛麗絲的這段時間里,他可以再想想別的辦法,看能不能找到一線生機。
大衛(wèi)也很高興,他正愁找不到與異族人接觸的機會,想不到機會就送到了眼前。
只不過,站在秦耀祖身后的那個男人真討厭。
馬修禮貌地揮揮手:“嗨,尊敬的雷格隊長,您今天怎么過來了?”
雷格陰沉著臉:“我奉愛麗絲長官的命令,陪同恰姆過來找你們的?!?p> “恰姆,你來找我們有什么事啊?”大衛(wèi)怕自己的好友說漏嘴,連忙插話道。
秦耀祖:“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要不去你們的船艙坐一坐?!?p> 大衛(wèi)點點頭,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計,朝前走去。
穿個兩條長長的甬道,幾人來到了大衛(wèi)的房間。
房間里的陳設(shè)與之前一樣,只是左邊的角落多了一個麻袋。
秦耀祖看到后眼神微閃,他假裝隨意問道:“馬修,那個麻袋里裝的是什么呀?”
馬修熱情解釋:“是一些蟑螂老鼠什么的,赫爾曼大人有潔癖,他一點都不喜歡這些陰暗的生物,所以我們每天的工作就是清理船上的衛(wèi)生?!?p> 秦耀祖:“……”
如果生活在佛羅里德號的人們知道他們每天捕捉的老鼠,蟑螂被赫爾曼加工后,送到他們的餐桌上,他們會不會崩潰?
秦耀祖正準(zhǔn)備說話,一旁的雷格不耐煩地催促:“愛麗絲長官給的時間可不多,有什么事情抓緊辦?!?p> “好的,其實我只是有幾天沒有見到大衛(wèi)和馬修,所以過來看看他們,現(xiàn)在沒什么事,我們可以回去了。”秦耀祖解釋。
雷格根本就不相信秦耀祖說的話,他陰陽怪氣的說道:“是不是因為我在這里?所以你有些話不好明說?”
秦耀祖聳聳肩:“雷格隊長,您誤會了,我真的只是過來看看大衛(wèi)和馬修,就算您不在現(xiàn)場,我也是如此?!?p> 才不是。
他過來,就是想和大衛(wèi)商量,看看有沒有辦法弄死赫爾曼。
所以,他才向愛麗絲申請半天假,但想不到愛麗絲心思如此細膩謹(jǐn)慎,派了雷格跟在他的身后,一步不離,秦耀祖找不到機會與大衛(wèi)單獨商議。
雷格哼了哼,轉(zhuǎn)身朝外走去。
雖然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異族人,用了什么辦法留在了赫爾曼大人和愛麗絲長官的身旁,但,總有一天,他會弄死這個讓自己顏面掃地的可惡的人。
大衛(wèi)看著離去的兩個人心里急得不得了。
如果這一次找不到機會把蓑鮋的毒液遞出去,那么以后肯定更加找不到機會了。
他朝馬修使了一個眼色。
馬修不明所以。
大衛(wèi)又咳嗽了一聲。
馬修還是不明白好友想干什么,他低聲問道:“怎么啦?你是身體有什么不舒服嗎?”
大衛(wèi)氣得嘆了一口氣。
隊友靠不上,只能靠自己了。
他流星般朝前趕去,大聲喊道:“雷格隊長,您看您這好不容易來一趟,再坐一會兒?!?p> 雷格停下腳步,厲聲道:“你以為我的身份和你一樣嗎?就你那破房子,我一秒都呆不下去,你少來和我套近乎,我是不會和你做朋友的?!?p> 面對雷格的冷眼,大衛(wèi)也不生氣,他小心翼翼從懷里掏出一樣?xùn)|西,晃了晃:“親愛的雷格隊長,我當(dāng)然知道您的身份與我不同,我只是想要敬獻我們家族珍藏了這么多年的美酒給您品嘗。”
雷格聽到美酒兩個字,本來想要離去的身體下意識停住了。
他喝過酒。
知道酒是什么滋味。
那還是在他少年的時候,他的父親不知道從哪里搞到了一瓶酒,每人大概分到100克。
但這100克酒,他們爺倆喝了整整一天一夜。
酒精在他們的體內(nèi)沸騰,讓他們產(chǎn)生了飄飄欲仙的美妙滋味。
雷格甩甩頭,拉回了久遠的思緒,冷聲質(zhì)問道:“你這酒從哪里來的?”
大衛(wèi)一臉懷念:“這是我父親留下來的遺產(chǎn),我珍藏了很多年,上次我們鬧得有些不愉快,這些天一直想要向你賠禮道歉,但卻找不到你人,好不容易碰上了,雷格隊長,賞個臉唄?!?p> 雷格猶豫了一下,這時秦耀祖說道:“沒關(guān)系,反正現(xiàn)在回去也沒什么事,我可以陪你去的?!?p> “行,既然這樣,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我也想品嘗一下珍藏了幾十年的美酒,是個什么味道?”雷格按耐不住心底的沖動,到底應(yīng)承了。
大衛(wèi)喜不自禁:“謝謝雷格隊長給我這次道歉的機會,馬修,快快快,把我們的小桌子清理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