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雀永城(一)
楊永康第二天便趕早離開了柳林鎮(zhèn),說是要趁著溪兒他們的船還未起航,先行啟程回雀永準(zhǔn)備。
一行人又在柳林鎮(zhèn)呆了兩日,第三日,船終于順利下了水,出發(fā)了。
離岸漸遠(yuǎn),行至水深處時(shí),忽有人驚呼:“大,大白魚!”
詢聲而去,只見水面下有巨大的白色輪廓,旁邊似乎還有條略小的,也是白色。
怕白吉再被熾鳳捉住,溪兒連忙捏了個(gè)法訣,傳入水中。
快回去,照顧好小童子。非本大神親臨,不準(zhǔn)再出洞。
巨大的白色輪廓又繞船了兩圈,而后才潛下水中不見。
溪兒才輕呼一口氣,天界白鯨一族的幼崽,先在這里藏著好了。
再立于船頭,只見兩岸景色飛速后退。不由感嘆,魏跋派來呼嘯城的那幾個(gè)人,確實(shí)有兩下子,短短五日功夫,不但將那被白吉砸出了大洞,破爛不堪的船修復(fù)如初,現(xiàn)在走起來甚至還比之前更穩(wěn)、更快了。
魏跋,嗯,記下了,等黑崖城的事情一解決,定將他挖來身邊重用。
溪兒眼微瞇,目光隨意的落在船尾處的屠印天身上。他正目視前方,濃眉微鎖,有意無意的扶著疾風(fēng)的白毛。
“溪兒,你怎么又盯著他?”耳旁傳來顧紆的聲音。
溪兒不滿道:“什么又……這才看了一眼……看他之前憨憨直直的,最近卻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是怕他想不開……”
“哼,你就不怕我想不開……”顧紆邊說,邊朝屠印天的方向走去。
“哎!發(fā)什么呆呢!”上去就是一聲悶響錘在后背,不顧屠印天疼的齜牙咧嘴,顧紆卻眉開眼笑的問道。
“顧,顧兄……”屠印天一邊揉著背,一邊歪嘴道:“下,下次輕點(diǎn)……”
“這算什么,等你接了城主,比這厲害的多了去了!”顧紆嘴上不屑,卻也幫著屠印天揉了兩下。又道:“你現(xiàn)在也不暈船了?能在這兒站著發(fā)呆了?”
“是啊是??!呵呵,說來真是慚愧,剛開始那幾天的確不適應(yīng),站著就天旋地轉(zhuǎn)的……不過今天這船,感覺穩(wěn)了很多,一點(diǎn)都不暈,大概是習(xí)慣了吧!”屠印天撓了撓頭,又笑嘻嘻道:“不過,也可能是船修好以后更穩(wěn)了,多虧修船的人呢!”
“哎喲喲,多虧船修得好?你可以啊,居然開始自夸起來了?哈哈哈……”顧紆大笑起來。
屠印天一愣,臉“唰”的黑中帶紅,連忙擺手道:“誤會啊誤會,在下說的,是呼嘯城的那幾名兄弟!”
“行了行了,別解釋了!船能修的這么好,可有你一番功勞在里面!”
“這……這……”
溪兒見二人都暫時(shí)忘記了各自心事,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嬉鬧,也跟著輕輕笑了起來。
這一路順暢再無波折,七日后,大船便停在了一處開闊水面。
溪兒隨著顧紆下了船,見與沿路所過之處皆是不同,此處水面開闊,沿岸泊滿了一眼望不到邊的大小船只,竟是有了幾分靈河鎮(zhèn)那番千帆競發(fā)的景象。
“溪兒,從這里下了船,再往前走陸路,不到半日便是雀永城了!”顧紆見溪兒四處觀望,便指給她。
溪兒順著他手指望去,此時(shí)已是夕陽西下,但四周依舊喧鬧無比,販夫走卒奔忙的景象絲毫沒有減弱,不由嘆道:“早知雀永城富甲一方,今日一見果不其然。這么多的往來貨物,快趕上天下第一樞紐靈河鎮(zhèn)了!”
“溪兒姑娘,雀永城雖富,我黑崖卻也不差!別看這里沒有多少黑崖的,但我們黑崖……”屠印天洪亮的聲音接道。
“喲喲,聽聽這口氣,還沒當(dāng)城主呢,先把譜擺起來了?”顧紆頭微微一偏,嘲諷道。
“顧兄,這,在下……”屠印天忽然被說,語塞道。
溪兒白了顧紆一眼,想他定是又憶起了靈霄城的破敗樣子,岔開話題道:“那我們是現(xiàn)在立刻出發(fā),連夜趕到雀永城,還是在此修整一夜?”
“夜長夢多,即刻啟程,早些……”顧紆話未說完,覺得被人扯住了衣袖。
“主人,那邊那個(gè)餅好香啊……”
扭頭一看,頭插羽毛的紅衣小丫頭,兩眼放光盯著不遠(yuǎn)處的一個(gè)燒餅攤子。
“不如今晚先在此修整一夜吧!”溪兒見熾鳳的哈喇子都快滴在顧紆袖子上了,笑道。
“可雀永城真是不遠(yuǎn)了……”顧紆使勁甩開了熾鳳道。
“即是多年未見,你還是好好拾掇拾掇,別這么一副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出現(xiàn)在她目前吧!”溪兒微笑道。
顧紆微微一愣,輕輕“嗯”了一聲,便立刻被熾鳳再次拉住,扯到了那個(gè)燒餅攤前……
次日,溪兒昏睡至日上三竿才醒,打開房門,就看見了客棧小院中,一個(gè)兩袖高挽的莊稼漢,正抬頭看天。
“楊城主,剛到的?”溪兒瞟了一眼楊永康指縫的泥巴,看他肯定又是剛從地里爬出來。
楊永康則是嘿嘿干笑兩聲,回道:“仙徒醒啦?楊某不才,本想著提前出發(fā),早做準(zhǔn)備迎接仙徒的,沒想到路上又被要事耽誤,竟也是昨晚才到……”
溪兒關(guān)心道:“什么要事?是不是邊界那邊?”
楊永康連忙擺手道:“無事無事,邊界那邊十分穩(wěn)定,就是連日來降雨實(shí)在頻繁,楊某有些擔(dān)心地里的情況……”
溪兒隱隱有些不悅了,守好邊界才是城主的第一要緊事,你這天天往地里跑,邊界誰管?
楊永康卻是未察覺出溪兒臉色不好,接著抬頭嘆道:“唉,近來也不知怎么了,這初夏,本該是陽光大好的天氣,卻總是陰雨綿綿,這么下去可不妙啊……”
溪兒也隨著他抬頭一望,卻看空中明明是萬里無云,陽光一片大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