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詭異的關(guān)系
這一笑,別說是汪荃皺起了眉頭,目光在艾麗婭和沈秀之間游離,狐疑之色溢于言表。
即便是沈秀自己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退后一步。
其實,倒不是沈秀沒想到這一茬。
在看到這人是“日落之后”的艾麗婭后,他便有了心理準(zhǔn)備,艾麗婭或許會表現(xiàn)出認(rèn)識自己。
畢竟,有嘉嘉這個例子在前。
未免艾麗婭會做出什么讓汪荃懷疑的事,為此,沈秀甚至還打好腹稿,準(zhǔn)備解釋。
可出乎意料的是,艾麗婭的反應(yīng)也太夸張了一點。
她這一笑,竟然給沈秀一種女兒對著老父親笑的感覺,著實太過荒謬。
迎著汪荃疑惑的目光,沈秀強自定住心神,聳了聳肩,示意自己也不清楚這個笑容是怎么回事。
汪荃看了沈秀兩眼,微抬下巴,朝走廊盡頭的病房示意一下,意思不言而喻。
本就因為艾麗婭的笑容心虛,沈秀其實很不想當(dāng)著汪荃的面與艾麗婭互動。
可眼下這情況,也由不得他不答應(yīng)。
沈秀硬著頭皮點了點頭,目光轉(zhuǎn)向艾麗婭。
還不等抬手去指汪荃示意的病房,艾麗婭卻已經(jīng)動了。
她點點頭,小跑著進到那間病房。
這一刻,沈秀傻眼了。
這難道是跟嘉嘉一樣,接受到他的意念指令了?
試著用余光去掃汪荃,想看看她是什么反應(yīng),沒想到汪荃已經(jīng)邁步跟了上去。
沒辦法,沈秀也只能緊隨其后。
兩人進到病房,艾麗婭靜靜站在房中,面對房門。
看見沈秀進來,她立馬報以一個更加甜美的笑容,伸出雙手,走上前,像是要擁抱沈秀一樣。
沈秀臉皮抽搐了一下,不著痕跡躲到汪荃身后,順手將門關(guān)上。
汪荃冷著臉看向愣在原地的艾麗婭,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盯著。
一時間,房間里靜悄悄的,氣氛很是詭異。
過了片刻,還是汪荃率先發(fā)問,不過卻不是問的艾麗婭。
“她是誰,你和她什么關(guān)系?”
這里距離那群畸形臉女護士足夠遠,又有房門阻隔,聲音倒不至于傳過去。
汪荃說起話來,也沒有刻意降低音量。
艾麗婭是誰,沈秀自然知道。
可與艾麗婭的關(guān)系嘛,他也很想知道。
遲疑了一下,沒有回答,越過汪荃,向艾麗婭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這時,艾麗婭開口了:
“父親...”
聲音清脆,甚是悅耳。
可在沈秀聽來,卻如同晴天霹靂一般。
父親?
這是叫的自己?
要不要這么狗血!
關(guān)于自己和艾麗婭的關(guān)系,沈秀剛才也不是沒想過。
朋友,情侶,甚至是失散多年的兄妹,他都一一設(shè)想過,并找到了應(yīng)對的辦法。
之所以要讓艾麗婭先開口,為的就是加深可信度,自己也能更好的應(yīng)對。
可這“父親”兩個字出口,情況頃刻就變了。
沈秀大腦一片空白,那兩個字一直在腦中回蕩。
一旁的汪荃也沒好到哪里去。
臉色變了又變,驚疑、不屑、厭惡、同情、淡漠的眼神一一在雙瞳中閃過。
她沉默一下,側(cè)身走到旁邊,將位置讓開來,丟給沈秀一個眼神,示意他趕緊解釋。
“咕咚!”
“你聽我說,事情不是這樣的...”
沈秀咽了口口水,開口解釋。
可沒等說幾個字,他身體突然一僵,雙目快速充血,道道青筋在脖子、額頭處隆起又隱沒。
幾根透明如蚯蚓般的觸須從鼻孔、耳朵中伸出,在空氣中來回扭動。
一種莫名的氣息驟然降臨。
汪荃只感覺大腦嗡的一下,一片空白。
等回過神來,口鼻處都流出了鮮血。
而此時的沈秀,也已經(jīng)蜷在地上,不停顫抖。
“該死,怎么偏偏是這個時候...”
汪荃頓時大驚失色,不顧還在流淌的鮮血,蹲下身,不停拍打沈秀的臉頰,呼喚著他的名字。
“沈秀...沈秀...振作一點...”
沈秀的情況沒有半點好轉(zhuǎn),反而嘴里也開始冒出幾根觸須。
那觸須似乎感受到了身旁的汪荃,觸須頂端在空中卷了卷,便朝汪荃的手掌伸去。
知道這東西的厲害,汪荃哪敢被它觸碰到。
閃電般縮回手,一臉驚駭?shù)乜粗切煨焱嘶氐挠|手。
就在這時,沈秀像是已經(jīng)無法忍受觸手的折磨,喉嚨發(fā)出陣陣低吼,雙臂緊抱,顫抖的更加厲害。
作為一名資歷頗深的探索員,汪荃對付過不少舊日教派的成員。
曾幾何時也見過類似的場面。
一般情況而言,受舊日神祇污染過的人,要么癲狂至死,要么立即暴斃,只有極少數(shù)出現(xiàn)沈秀此時的情況。
回想那幾次為數(shù)不多的經(jīng)歷。
汪荃先是猶豫,繼而一臉決絕,握住匕首,緩緩上前。
“沈秀,不要怪我...”她喃喃道。
對于沈秀這種情況,異事局里有一種專門的稱呼——污染寄生。
顧名思義,舊日神祇通過污染的方式,將自身某一部分寄生投影到宿體身上,以達到降臨現(xiàn)實的目的。
這種寄生是不可逆的,往往出現(xiàn)這種情況以后,宿體的結(jié)局只有兩種——要么還能勉強保持清醒,卻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要么干脆直接淪為一具傀儡,任由舊日神祇擺布。
無論哪一種,都不是汪荃想看到的。
與其讓沈秀繼續(xù)受折磨,還不如在寄生完成前,給他一個痛快。
汪荃走到沈秀身前,顫抖著握緊匕首,一閉眼,猛地刺了下去。
嘭...
咚...
不想,一只拳頭突然從旁探出,將汪荃這一刺給擊飛,匕首脫手落在地上滑到墻角邊。
汪荃捂著手腕,睜眼一瞧。
竟是那名叫沈秀父親的紅發(fā)紅瞳女子。
頓時,汪荃臉色陰沉下來,冷聲道:
“你干什么?”
艾麗婭并不回答,只是走上前,看著依舊痛苦不堪的沈秀蹲了下去,眼中浮現(xiàn)濃濃的擔(dān)憂。
白皙小巧的手掌伸出,貼在沈秀額頭。
汪荃對艾麗婭阻止自己本來就很憤怒,她現(xiàn)在不回答,更是火上澆油。
瞥了一眼墻角的骨質(zhì)匕首,汪荃腳下一蹬,舉拳飛身上前,似要給這不知來歷,不知姓名的異國女人一個教訓(xùn)。
然而,下一秒,一拳擊空,眼前兩人竟然詭異地消失了。
汪荃力道用盡,險險撞在房門上。
砰...
不算劇烈的撞擊聲在空蕩蕩的走道上回蕩開來。
汪荃不顧撞得發(fā)麻的肩膀,快速恢復(fù)重心,站定下來。
驚疑不定回望一眼屋內(nèi),沈秀二人不見了不說,竟連墻角的匕首也消失了。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汪荃腦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突然,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