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黑夜總是來得特別早,今天還是一個沒有月亮的霜凍之夜。
斯溫一行人經過長途的航行,由日德蘭西北部海岸進入尼蘇姆灣,再進入利姆水道,沿著里斯高勒灣南下,來到了勞恩斯灣。
斯溫一行人在這河灣里漂流著,越過高高的船頭,可以看見星星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這艘船沒有名字,它停泊在這河岸邊。
河灣的正下方陸地,向里面一直前行許久,便可到達維堡。
這里是霍加特的地盤。
兩艘船靠在一起,一艘是斯溫的。
斯溫一行有四十四個人在另一艘無名的船上,這是一艘返回在利姆河道內上航行的劫掠船。
這艘船的主人叫格姆,他站在斯溫旁邊,一只手握著舵槳。
斯溫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容貌,但能看的出來,他穿著一件皮背心,腰間帶著一把劍。
而斯溫的人穿著皮衣和鎖子盔甲,戴著頭盔,拿著盾牌、斧頭、劍或長矛。
船上擠滿了死去的尸體,有些尸體則因為太擠被扔進了水里,漂浮著,如同枯木。
索特拿著一把劍橫在格姆的脖頸上。
“放過我,我和你們并沒有仇恨,我連你們是誰都不知道。”格姆瑟瑟發(fā)抖,他求饒著。
斯溫無動于衷,“殺了他,索特?!?p> “為什么?!”格姆掙扎著,兩個戰(zhàn)士立刻上去按住了他。
“沒什么,只因為你是霍加特的人罷了?!彼箿乇涞幕卮鹬?p> “???!”索特的劍很快,快到男人感受不到痛楚,睜著一雙不敢置信的眼睛倒下了。
“燒了它?!彼箿刂钢@艘船上的黑色鹿角旗,這是霍加特的標志。
“是,船長。”戰(zhàn)士應道。
“又是一個如同羔羊般的敵人?!彼魈卣f著,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歡快起來,讓他看著更為自信。
這些天,像格姆這樣的人已經不是第一個,在他前面,還有著一艘劫掠船同樣遇見了斯溫一伙,結局當然是一樣的。
他們死,斯溫一行活。
甚至沒有人死亡,僅僅只有人受了些輕傷。
這是在利姆河道的第一晚,斯溫不想在此久留,呆的越久只會越危險。
而在離開之前,還有一件事需要去干。
“那些只是出海劫掠的人,算不上真正屬于霍加特的戰(zhàn)士,實力弱是自然的。”斯溫笑著回答。
“這樣嗎,那我更期待他的戰(zhàn)士是什么樣的了?!彼魈氐难劬ν蝗涣亮似饋?,仿佛看見了獵物一般。
斯溫幾人說話的聲音很小。
這個夜晚充滿了噪音,河水不停的泛起漣漪,光禿禿的樹枝在風中嘩啦啦的響著,一個不知名的黑影動物濺入了河里,以及莫名生物的嚎叫,或許是狐貍?也或者是貓頭鷹?誰知道呢。
船吱吱嘎嘎的作響,這個夜晚很吵。
盡管如此,斯溫依舊讓他的手下安靜的閉上嘴,因為目的地快要到了,松斯,一個漁村,位于維堡的正上方,隸屬于霍加特的統(tǒng)治下。
松斯距離維堡中間有著一個如魚鉤一般的河道,還有著一大段被樹木包圍的森林道路。
兩地距離不算近,也不算特別遠。
對于斯溫來說卻是足夠了,他們可以破壞松斯再離開,等到霍加特收到消息趕來的時候只會看見被襲擊過的村子。
就在這時,斯溫聽到了尖叫聲。
聲音有些微弱,因為它來自很遠的地方,可以聽得出來,這些聲音的主人正受著痛苦。
離得松斯村落近了,尖叫和喊叫聲越發(fā)清晰了,女人們在尖叫,男人們在喊叫。
有的聲音戛然而止,毫無疑問,這是死去了。
“什么情況?”阿列克謝一把抓起了他的武器,眼神瞇著,看向那邊。
“看起來是在戰(zhàn)斗?”里德睜大了眼睛,腳底踮起,似乎這樣能看的更清楚?!安贿^很奇怪,除了我們,還會有誰和他們村子的人戰(zhàn)斗?”
“不管是誰,但對于我們來說,應該都算是好事。”斯溫沉吟道。
“嗯?”
“起碼這伙人幫我們吸引了一部分注意力,不是嗎?哈哈!”斯溫笑了。
村莊也離的愈發(fā)近了,斯溫能看到二十來道身影擠成一團,他們互相揮舞著武器,一邊人時不時在逃,時不時回頭砍去,而另一邊人在追,口里怒罵著。
跑的人大多身著樸素的衣服,破破爛爛的,看起來就不像個戰(zhàn)士,但他們跑起來卻是迅捷無比,在林中穿梭著。
追的人則是穿著完整的皮衣棉衣,拿著好武器。
“可憐的人?!崩锏锣卣f。
在南邊,透過雜亂的黑色樹枝,斯溫可以看到一片紅色的火光,映襯著燃燒的茅草。
火光蔓延開來,越來越亮,照亮了一排矮樹叢后面的冬天的天空。
火光反射到斯溫的戰(zhàn)士們的頭盔上,使他們的金屬閃閃發(fā)光,斯溫叫他們把頭盔摘下來,以防前面村子里的哨兵看到頭盔反射出來的光芒。
“喲呼??!”待得火焰愈發(fā)猛烈,那群可憐的人歡呼著,他們腳下的步伐也越加快速,像是與動物們一起奔跑了多年,斯溫看見那群人在一個年輕男人的率領下,很快便甩下了追兵,身手矯捷的離開了。
斯溫的長船緩緩靠在了松斯村的木制碼頭上。
“殺了所有反抗的人,但是要留下一個?!彼箿孛嗣膭?,隨后拔出,指向村莊的方向。
戰(zhàn)士們手持長矛利刃盾牌,身著精良的盔甲,邁著快速的步伐,一起踏上了港口的木板,無聲的肅殺之氣頓時蔓延在這個村莊上方。
在這個漫長的夜晚,天氣很冷,淡淡的薄雪覆蓋著這座村莊的土地。
斯溫的劍在顫抖,也或許是手在顫抖,仿佛是因為冷,又或是因為興奮,這是復仇的正式一步。
斯溫突然覺得或者這不是顫抖,而是劍在歌唱著,唱著一首細弱,人聽不見的歌,是一種渴望的聲音,斯溫恍惚間明白,這應該是劍鋒缺血的歌,劍歌。
一些敵人在處理著剛剛發(fā)生的大火,一些崗哨則注意到了斯溫一行人的到來。
一個人舉著盾牌走了上來,正準備問著斯溫等人從哪來,來干什么的。
但是,還未讓他開口,一發(fā)投矛正入他的眉心。
“敵襲!敵襲!有敵人進攻!”敵人的戰(zhàn)士尖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