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醉翁之意在酒，酒有醋意

　　上海這種大都市寸土寸金，普通工薪家庭能在市區(qū)有個公寓就不錯了，至于大HOUSE什么的還是集中在少數(shù)人的手里，李瀟家住在上海南站附近的一個不太新的社區(qū)，家里有公公婆婆和奶奶，自從李瀟結(jié)婚后，又生了寶寶，一家六口擠在兩房一廳里，客廳改裝后就更小了，平時家里來客人是沒地方住的，所以每次江阿姨來看望女兒就住在小區(qū)對面的快捷酒店里，而這次因為受了傷，溫小暖就直接開到了平時公司出差定點的美爵酒店，一是停車方便，二是會客也方便。

　　“小暖，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不要緊的，別耽誤了你工作?！苯⒁炭吭谏嘲l(fā)上對溫小暖說。

　　“小暖，我留下來照顧江阿姨吧，你有工作就去忙，只要江阿姨不怕我?guī)偷姑托??！毙量颂嶙h到。

　　“謝謝你啊，小辛，這一路真是麻煩你了?！苯⒁痰挂膊豢蜌?，一是早就看出了辛克對溫小暖的心意，想多了解了解這孩子，另一方面也確實是自己需要邊上有個人搭把手。

　　“也好，辛克，謝謝你，那我就不和你客氣了哈，我約客戶到樓下大廳聊個工作，晚上可能一起吃個工作餐，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就打我電話。我沒和李瀟說阿姨受傷了，怕她著急，大約李瀟她下了班就會過來的，總之還是要麻煩你，謝謝你哈”。溫小暖雖然是個戶外迷，她喜歡各種冒險、探洞、攀巖、徒步、喜歡到處用走的方式旅行，但是一回到工作上也是從不出紕漏的，而且她喜歡自己的工作。說到工作，本來最初的夢想是想去國外成為一個戰(zhàn)地記者的，總之就是照亮理想的月亮有時候真的不能當飯吃，有時候現(xiàn)實就還是要讓人把注意力回到地上的六便士身上，這可能就是人生吧，但是目前的工作不還還是比較喜歡的，最喜歡的就是偶爾可以接到拍花絮，幫一些大客戶做商演，或者在片場都還是比較有意思的。

　　酒店一樓的咖啡廳里，一位休閑裝扮的歐洲人見溫小暖進來趕緊招手到：“HI，MY GODNESS， IT’S REALLY LONG TIME NO SEE ， HOW HAVE YOU BEEN? XIAONUAN.”對方用自己熟悉的打招呼方式走過去擁抱了溫小暖，拉開了椅子兩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聊了起來。溫小暖和約瑟夫是幾年前在馬耳他開往西西里的輪渡上再次遇上的的，對于溫小暖來說，旅行就是在預算合理的前提下去走最多的路線，那次剛好秒到一張馬耳他的機票，于是就飛去逛了逛馬耳他，然后一個多小時輪渡去西西里，原計劃其實最早是想飛往羅馬的，然后直接去找那個她在谷歌地圖上發(fā)現(xiàn)的意大利北部小鎮(zhèn)，一個八卦陣形的小鎮(zhèn)，意大利北部的八卦小鎮(zhèn)和WLMQ的八卦城不同，意大利北部的那個小鎮(zhèn)很小很古老，關(guān)于在歐洲有著中國文明的歷史小村落，當然是讓人很興奮的一件事情，所以當初在實景地圖上一發(fā)現(xiàn)這個小鎮(zhèn)，就讓溫小暖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也確定了要去看一看的念頭。也就是那一次旅行，才和去馬耳他開年會順便回意大利探親的曾經(jīng)沒什么交流的外國語學院的同學約瑟夫成了好朋友，之后又變成了合作伙伴。世間的巧合就是那么多，所有的不期而遇過都好像是上天提前安排好的，溫小暖要去的那個小鎮(zhèn)就是約瑟夫的家鄉(xiāng)，一個英語都很少有人會說的我們叫小村落的地方，在那里溫小暖見到了約瑟夫頹廢的爸爸，還有漂亮的高中一畢業(yè)就趕緊結(jié)婚生了娃的妹妹，當然還有那個帥的一塌糊涂的眼神里全是憂郁的還在讀書弟弟，溫小暖了解了約瑟夫的家庭，也知道他們兩人的有些相似的原生家庭背景，注定在那一刻的將來會成為可以談心的朋友。

　　“HI，小暖，你的眼睛還是這么亮，真的是一直懷疑你在用美瞳，哈哈?！盝OSEPHY說到。

　　“來，努力再看看，從第一次見面到現(xiàn)在，你快說了一千次了，哈哈，”溫小暖沖著約瑟夫努力的睜大眼睛打趣到。

　　“那一定是你看北極光的時候不小心吞了一顆星星，要不然我從歐洲到亞洲，怎么從來就沒見過誰的眼睛會發(fā)光，這么閃亮的，不對，你不小心吞了兩顆?！盝OSEPHY的幽默細胞總是天馬行空的。

　　“你說是就是，反正每次你都講的我好開心，哈哈，謝謝你一直做我的朋友啦。JO”，溫小暖和約瑟夫用著他們之間才有的打招呼方式。

　　“你和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樣，所以我用很正經(jīng)的方式和你做朋友的，不是所謂的意大利的浪漫主義方式，我真的是很珍惜你這個朋友。”約瑟夫一本正經(jīng)的說到。

　　“懂?！睖匦∨换亓诉@一個字就讓約瑟夫很開心，舉起了面前的咖啡做個干杯的動作。

　　“how’s the snowboarding going there?”JOSEPHY閑聊著，約瑟夫也是個滑雪愛好者，只是一到冬季模特兒公司的活動比較多，所以這一個雪季倒是錯過了。

　　“今年的雪特別棒，下好好幾次大粉雪，小樹林的野雪滑的特別爽，另外今年運氣很好的滑了四個月，公司倒不是特別忙。cool this year. the snow brought my eyes more light i think. Ha ”提到滑雪溫小暖的眼睛就更亮了，沒有什么獨自的運動能比滑雪更讓人心曠神怡了，另外也可以參加各種比賽，一講起來自然是滔滔不絕。

　　”I should hang out with you together this year，也許next time.工作室沒那么忙的時候。”約瑟夫說到。聊完了家常自然是工作。

　　“約瑟夫，我們最近接了個新的活動，大約五月份下旬要做無人機和航模的外拍和展示，有一部分是用的大比例航空模型，所以需要你給我們公司提供幾個高質(zhì)量的模特兒，能出大片效果的那種，這次的拍攝活動大約是兩天，所以你可能要提前些發(fā)資料給我，也方便我們訂制服裝和道具的方案。”

　　“小暖，你放心好了，只要是你的事情我都提前排上日程，上次服裝拍攝出問題的那個模特兒已經(jīng)解約了，以后不會再出現(xiàn)那種不愉快的合作了?！?p>　　“對了，小暖，我在歐洲有一個新的辦公室，也沒有兩個人，我們主要是做一小部分模型先試試水，如果方便的話，可不可以介紹兩家愿意合作我們這種小規(guī)模工作室的廠家給我。另外如果前期試水做的好的話，我想做個RL品牌的電池歐洲總代理，到時候如果你們公司可以出個團隊的話，可不可以在我們?nèi)ド钲谧鍪袌稣{(diào)查的時候做一個跟拍，我想剪輯后放在歐洲辦公室作為宣傳片子的一部分播放?！?p>　　“當然可以了啊，我們雖然人少，但是角本、方案、文案、外拍導演、攝影師都是可以全程提供的啊?！睖匦∨斎幌Ｍ径嘟訕I(yè)務(wù)，對她來說她從來不關(guān)心公司能不能發(fā)展壯大，也不會像楊剛一樣夢想著各種輪的天使融資然后IPO，對于溫小暖來說自己是個沒大志氣的，工作只要能賺到錢就是好的，對于公司像別人一樣發(fā)展壯大這件事情，她從來不貪心。

　　“那我們的拍攝，你也要一起過去的對吧，誰讓你們公司就你一個翻譯呢?！奔s瑟夫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看著溫小暖說。

　　“你們做好預算，我們沒問題的，你要費用出的多，我把公司人全帶上?！眱蓚€人開心的聊著工作，聊著旅行的見聞，聊著約瑟夫在上海又遇到了什么好的家鄉(xiāng)餐廳。聊著聊著約瑟夫看向了前臺的方向突然說道：“那位男士是不是認識你，他一直看向我們的方向?！奔s瑟夫用下巴指了個餐廳吧臺的方向給溫小暖看。

　　“請稍等我一下，是我朋友?！睖匦∨酒饋碜呦虬膳_。

　　“江阿姨說有些餓了，我下來點個套餐給她，煲仔飯等的可能久一些?！毙量死^續(xù)說到：“你客戶挺——帥的嗎，看來你外語挺好啊?！痹谶@語氣中溫小暖從挺和帥之間聽出了一絲酸酸的味道，居然會心的笑了一下。

　　“是朋友也是合作關(guān)系，是帥哈?！睖匦∨蛉さ?。

　　“那個什么，你趕緊忙吧，記得吃飯，我打了包就上去，你朋友李瀟還沒過來，江阿姨一個人呆在房間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的?！毙量酥雷约呵榫w被溫小暖發(fā)現(xiàn)了，趕緊恢復了常態(tài)遠遠的向約瑟夫點了點頭示意。

　　“我猜那個男孩子他喜歡你?！奔s瑟夫和溫小暖像朋友一樣恢復了聊天兒。“不過你一定要擦亮眼睛，我是想說，我先認識你的，你應(yīng)該按順序考慮才好?！?p>　　“嘿嘿，現(xiàn)在你中文這么有進步，交男朋友還是女朋友了?！睖匦∨D(zhuǎn)移了話題。

　　說完兩個人都大笑起來。約瑟夫一直是這樣，贊美的話說一大堆，溫小暖對他的話風也不來不當真，有些朋友就是那種，可以像閨蜜一樣相處，但很難走向更前的一步，對于一起旅行過一段時間，又做了多年朋友的兩個人來說，大家的脾氣性格就都熟悉的像自己的左右手一樣，這種朋友做一輩子的朋友最好的選擇了。

　　晚上11:30，李瀟匆匆的拎了兩袋子食物來了，一大盒麻辣小龍蝦，一只烤雞，一些小食和面，居然還有生煎。“媽，我剛下班，這一天忙的，我這腿都好像不是我的了，話說您這腿怎么了?！崩顬t看著江阿姨腿上打著石膏緊張了起來。

　　“沒事沒事，滑了下，沒讓小暖告訴你，怕你著急?！苯⒁田L輕云淡的說著?！澳氵@大半夜的拿這多吃的來，也不怪你胖，管不住嘴啊。小暖，你看看這么多東西也吃不完，要不看看你同學如果沒睡的話一起來宵夜吧”

　　溫小暖看了李瀟一看，李瀟心領(lǐng)神會沒多問。

　　“這么晚了，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女士聊天。”辛克一邊說著一邊不客氣的坐下伸手拿吃的，原來他晚上沒吃飯，思考著溫小暖的種種優(yōu)秀，又看到那么帥一個合作伙伴還是朋友，回憶著他們兩個人聊天時說說笑笑的場景，又感覺溫小暖和對方才是金童玉女，想著想著自然也就過了飯點兒，當下正感覺餓著呢，所以趕緊大快朵頤起來。“李瀟，你帶來的東西味道真不錯啊，我就不客氣了哈。”

　　“你喜歡趕緊多吃些，都是我們店里做的?！崩顬t看著從沒見過的媽媽口中的所謂的同學，心里大約是明白了幾分。

　　“李瀟，媽媽先和你說正經(jīng)事兒，等小暖忙完，我和小暖就回赤北市了，接下來這半年恐怕也不能來看你。回家好好養(yǎng)腿?！苯⒁逃孟掳皖W指了指小腿的地方。沒等江阿姨說完，李瀟的眼淚嘩啦就下來了：“媽，我現(xiàn)在覺得特別對不起您，如果能重新選擇一次，我再也不嫁這么遠了，現(xiàn)在真是什么忙也幫不上，以前不覺得嫁遠了有什么不好，一直很慶幸留在了上海，事業(yè)發(fā)展的也不錯，可自從有了樂樂之后，心境和以前徹底不一樣了，現(xiàn)在你又受傷要邊上有人照顧，我這連個正常下班都做不到”。也顧不得有外人在，眼淚像開閘放水一樣流下來。

　　“你這孩子，又亂講，當著外人面這么大了哭成這樣，再說了看著你幸福媽媽就開心了，陳勇是個好孩子，你們幸福比啥都強”，江阿姨繼續(xù)說到：“當初我是想阻止你嫁過來的，你和陳勇認識時間短，雖說是工作關(guān)系可到底是沒見過面的，可是你爸爸看到你們視頻的樣子就說這孩子可以托付終生的，我是相信你爸爸的眼光的，你想哪個父母不想子女在身邊啊，可是又希望你們幸福，所有年輕人都是社會的未來，你們好我們老人就好，啊?！边@話是說給李瀟聽的，可溫小暖聽了心里也是激靈一下，至于為什么有個冷顫她當時還不知道，總之是觸動到了她的心靈。

　　“媽，你不能多住兩天嗎，我這白天忙，一天電話打不停，幾家店的HR都要我一個人去盯，但是晚上下班是有時間陪您的，再說你不想你的外孫女啊。”這么說著眼睛還是落在了媽媽打著石膏的腿上。

　　“要是平時媽媽自然是多住的，這次也不方便就算了吧，再說這酒店還是小暖訂了，依我的話就住快捷酒店了，如今看來是要等你過年回家看我了今年?！苯⒁陶f著也有些難過起來，“上海的房價這么貴，樂樂慢慢也大了，一大家子人總是擠個小兩室也不是個事兒啊，我和你爸爸給你們存了些錢，可相對于上海這房價也只能是杯水車薪了?！?p>　　“媽，您甭?lián)模覀兒芸鞎袀€公寓的，已經(jīng)在月供了，雖然是離上班總部遠了些，但至少住著寬松些，現(xiàn)在就是努力工作，給房子和孩子打工?！崩顬t說著眼睛又亮了起來。

　　“媽媽來就是想問問你孩子的事情，樂樂現(xiàn)在上幼兒園，你們其實也不具備生二胎的條件，媽媽自然是希望家里人多熱鬧，將來你到媽媽這個歲數(shù)，如果有兩個小孩，說不定一個離家遠些，一個離家近些，多一個孩子，可以至少有一個多回家看看呢?！苯⒁踢@樣說著又有些傷感：“可是話又說回來，在上海養(yǎng)個孩子真的是壓力太大了，我是你媽媽，真心不想你受苦啊”。

　　“媽，我和陳勇是一樣的想法，有樂樂就夠了，趁年輕我們就是努力工作，房子雖然不吃飯，可是每個月都不能欠錢，如果有征信問題在銀行，將來孩子求學也會受影響的”。李瀟喝了口水接著說：“只是陳勇奶奶想有外重孫子，你也知道，老人家的想法總是這個樣子，我們會好好哄好老人家的?！?p>　　“明天中午我和你公公婆婆還有奶奶一起吃個飯，下午或者后天一早我們就往回返了，這腿不結(jié)實也不能陪你呆兩天了這次，知道你們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強?！?p>　　夜深了，但是上海的夜永遠不落幕，大家吃吃喝喝聊聊上學時候的事情。辛克自從聽了李瀟的故事，心里暗暗希望溫小暖應(yīng)該也會和自己回到家鄉(xiāng)吧。

　　“溫小暖，你看看你把我媽鬧受傷了，回去路上上下車你背著啊?！崩顬t忘記了剛剛的傷感已經(jīng)恢復過來，對溫小暖嚷嚷到。

　　“我背就背，別看我瘦，我可是咱們班女生中最有勁兒的，真是?！睖匦∨恢{(diào)的邊吃著麻辣小龍蝦邊說。

　　“小暖，我送你們到赤北市吧，反正年假我也請了，在哪兒休都是一樣的，你們回去一路上多個人照應(yīng)總要方便些，再說江阿姨這體型，”說到這辛克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江阿姨：“我是說下下臺階，服務(wù)區(qū)用個洗手間什么的，畢竟十幾個小時的車程，我?guī)湍汩_個車也是好的”。

　　“行，那就麻煩你了。”李瀟沒等辛克說完就趕忙回答到。

　　“你倒不客氣?！睖匦∨纯葱量四樕涎陲棽蛔〉拈_心回了李瀟一句。

　　李瀟最早在BJ和赤北市的一家新加坡叫千勝的企業(yè)做HR，主要是幫商場負責管理和招聘，同時帶著團隊做著在國內(nèi)其他的千勝商場的暗訪調(diào)查，陳勇剛好就是上海千勝百貨大樓的一個部門經(jīng)理，至于兩個人這種調(diào)查工作是怎么從幕后到前臺，然后相識到攜手溫小暖不知道，只是記得有天晚上李瀟找到溫小暖，兩個人用兩個火龍果當下酒菜聊了一晚上，結(jié)論是李瀟要換工作到上海去，因為七天前認識了個不錯的男生。而李爸爸之所以覺得陳勇不錯是他看到了兩個人視頻的一幕，當時還是最多用騰訊的QQ聊天，李瀟為了方便聊天，端了盆衣服到書房洗，坐在小板凳上邊洗貼身的衣服襪子什么的邊和攝像頭那頭的陳勇聊著工作上的事兒，李爸爸是從門縫看到的，從偷聽的內(nèi)容上李爸爸覺得這兩個年輕人像極了他和江阿姨年輕的時候，就是那種一聽就是一家人過小日子的感覺。后來工作直接平調(diào)到上海，再后來鑒于兩個人不能在同一家商場工作，所以李瀟選擇了離職換到了當時國內(nèi)剛剛興起的海牛生鮮做店長。她現(xiàn)在不但是總店的店長，聽說還兼著11家店的HR。用李瀟自己的話說壓力大的時候只想吃東西，所以身高體重吃成了一比一?！霸诤ＥＩr，天天那么多美食從眼前過擱誰也管不住嘴啊?！边@是李瀟的原話。她倒是羨慕溫小暖的生活方式，壓力大了就跑步爬山游泳，好歹健康還能保持身材，可自己就是個吃貨，關(guān)鍵是自己沒時間泡健身房啊，想向溫小暖一樣窮游可自己有家有娃啊，像是想到了什么，李瀟趕緊說道：“小暖，明天早上你陪我去下店里，我有東西要拿給你”。

　　早上送李瀟上班的路上。

　　“溫小暖，你和辛克不合適在一起?！崩顬t開門見山的說。

　　“我們沒在一起啊，只是偶遇?！睖匦∨吙粗鴮Ш竭吇卮鸬健！霸缟线@么堵你每天幾點起床啊都?！?p>　　“你看看，轉(zhuǎn)移話題是最明顯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現(xiàn)之一?！崩顬t并沒有接溫小暖的話?！拔液痛笥聫南嘧R到結(jié)婚時間短，我現(xiàn)在和你講，我后悔，我不后悔嫁給大勇，我更開心的是有了女兒樂樂。但是我后悔遠嫁來上海，上海是個大都市，你知道我懷樂樂的時候才意識到有多想家，雖然我公婆他們?nèi)硕己芎茫瑒傞_始結(jié)婚的時候大勇也一直和我講說‘媳婦，上海房價太貴了，我只能先給你買輛車’”，“可你知道嘛小暖，遠嫁有太多難言之隱，不光是想家，還有想朋友，還有各種不開心要咽到肚子里不能和父母分享，不愿意他們擔心。況且我們到了這個年紀，在一個新的城市再想交到以前那樣的朋友，別說能傾囊相助那種，就是能暢所欲言的恐怕都難，話講回來，我比你的性格好不知道多少倍，在上海這個花花綠綠的大都市，有那么多漂泊著的異鄉(xiāng)人，可是你想和別人掏心掏肺的說話，基本不可能，原因恐怕只有一個，不愿意和你互相交換秘密，因為大家時間都寶貴，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去交新朋友，寧可靈魂孤獨著?！崩顬t繼續(xù)說到：“漢城那種小地方，你就是再有愛情，最終也要回歸家庭，等你懷孕哪怕想吃份涼皮的時候，等你生活不如意十有八九想找個能言二三者的時候，等你生活不開心想找個人吐槽的時候，等你過上三五年愛情變雞肋的時候，還有等哪天家里人病了需要你照顧你走不開的時候?！闭f到這里李瀟哽咽了。

　　“李瀟，我也不知道，你相信命運吧?！睖匦∨犞糜训倪@些如果，心里也是五味雜陳，這些年遠程通話也是聽了太多的偶爾不開心，聽多了太多上海沒有赤北市的馕餅，聽了太多的想吃江阿姨做的餃子，聽太多了南巷包子店并不對她的胃口，可是溫小暖并沒有想到將來有一天自己和辛克會真正的生活在南方小鎮(zhèn)。而這一天離此刻相對于她過去人生的三十年來講，真的是荏苒一瞬間。

　　”虧你讀了這么多書，最近在看什么書，我聽聽?！袄顬t想換個話題來和溫小暖講一講遠嫁的事情。

　　”時間簡史啊?！?p>　　”你有時間，會撿屎嗎？“李瀟一句話，溫小暖覺得這話太有哲理了。

　　“小暖，我其實過的并不像我說的那么輕松，自從到了上海，我努力的工作，賺的錢是我老公兩倍的多，我努力的想融入他的朋友圈子，太難了，他的同學們留在上海的也基本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就好像我嫁給大勇是有多好的運氣一樣，所以三觀不合慢慢的也就不想再努力的往一起湊了。來了這幾年，孩子也都幼兒園了，我連自己的朋友圈都沒建立起來。每天披星戴月的頂著三高讓自己忙碌著，忙著活，忙著生活，唯一欣慰的是老公從不和我吵架，孩子也懂事。我知道你這幾年賺了些錢，就算是足夠養(yǎng)老了，我也希望你留在赤北市飛向全球去揮霍，而不是悶在一個小城鎮(zhèn)直到有一天孤獨的想要去飯店當服務(wù)員只為了能有人說說話?！崩顬t說的是溫小暖，可心里的其它的煩心事她不想說出來，就比如夫妻之前的那一點事兒。

　　溫小暖沉默了，她一直孤獨慣了，她也沒怎么和家人一起生活過，她從10歲開始就在寄宿學校，那些她認為重要的家人，她其實從來沒有真正的一起相處過，而那些不重要的親戚們，她更是大多都不知道他們的家門朝哪個方向開，就像是她有三個姑姑，從小到大沒有一個姑姑邀請過她去家里作客過，溫小暖想像的家庭生活是歡聲笑語的，是溫馨和睦的，是大家圍在一起邊吃邊熱鬧的聊天的，溫小暖完全走神了。

　　“溫小暖，我們多年的朋友我才說這句話，別遠嫁，尤其是你?！崩顬t關(guān)了車門走了。溫小暖看著李瀟胖胖的背影突然意識到自己最近有點兒迷失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