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有種感覺叫重返童年
“爸，爸，這一箱子書不是我小時候的小人書嗎，您還留著??？”在廂房的地上，一個大木箱子擺在正中間，里面整整齊齊的碼著一摞摞的小人書，溫小暖知道這其中一本是彩色的，只是多年不曾翻閱，也不知道那一本還在不在。
“我尋思著收拾收拾，這些書早就泛黃了，倒也是個紀念，當廢品又賣不了幾個錢，索性就留著了，倒是我外孫子回來了，能翻著玩兒玩兒，嘿嘿，你小時候不認識字，就迷這些個圖畫。”溫爸嘴角上泛起了回憶往事的微笑，溫小暖也想著小的時候一家人圍坐在火爐邊上自己讓爸爸陪著看小人書媽媽在邊上打毛衣的日子，想到這也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溫爸知道這孩子八成又想起她媽來了，也就不再說過去的事情，“暖，你看看我種的那一排葫蘆，估么著等你們回去漢城的時候就有葫蘆長出來了，也不知道我這小外孫愛聽葫蘆娃的故事不?！?p> “爸，他現(xiàn)在聽不懂呢，您到是想的挺周全，哈哈。”溫小暖大笑著說道。
“現(xiàn)在都流行胎教了，我聽隔壁鄰居家你四大伯說，他們家那個小孫女兩個月就送早教去了，懷孕期間一直在上胎教課，我們也不能輸在起跑線上啊?！睖匕值故峭s潮流，對于教育這種事情從來不落后。
說話間溫小暖還真就翻到了那本彩色的小人書，只是書的紙張已不如從前那般新，但是聞起來很有年代的味道，“爸，你說的對，我這就去教育，找到我最喜歡的那本了，嘿嘿?！?p> “還是彩色狐貍那本么，這么多年你也沒忘了，嘿嘿?！睖匕挚粗┲鴾\灰色棉麻袍子的暖小暖蹦跳著跑去客廳，知道這孩子還是和小時候一般性情，只是這兩年的事情多了些，又沒有媽媽在旁邊，所以變得有些孤僻了，希望這個小寶貝能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回到無憂無慮的時候吧。
“小一，這是媽媽小時候最喜歡的一本小人書，我給你講講啊，回頭我們把這本帶在書包里，沒事兒就講一遍，可好玩兒了。你看，在大森林里有一只狐貍，有一天狐貍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木屋，木屋門口有一個大缸，缸里有一種像水一樣的液體，狐貍只要進去洗個澡就能渾身發(fā)出金光，狐貍說這是上帝上他有金光的，連老虎聽了都信以為真讓狐貍當大王，可是有一天一只小猴子不小心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然后大家一起去看狐貍和那口大缸的秘密，結(jié)果狐貍很羞愧的跑走了，后來小猴子說大家可以開一個閃光PARTY，一起迎接狐貍回來，他們都是森林的一部分，他們翻越了好多山，終于在另一個小木屋找到了還在發(fā)光的狐貍，大家就在那里安頓了下來，一起快樂的生活?！睖匦∨研∪藭贿呏v還一邊給小一看，雖然小一還看不懂，但是溫不暖確是覺得很開心。
院子里，溫爸在敲敲打打的，看著睡著的小一，溫小暖跑出來看爸爸在鼓搗什么，這是大門外進來了一個人喊道：“老溫，下棋去?！?p> “不去不去，今天可忙了，你們老哥幾個下啊?！睖匕譀_著大門外講了一句繼續(xù)敲打著。
“爸，這不是我小時候玩兒的冰車么，您還留著吶，唉呀，我小時候滑的滑雪板，您做的，也在，這么多寶貝呢?！睖夭脚@喜的說著，這個摸摸那個看看的。
“我把這個改裝改裝，等秋天或者明年這個時候，你們再回來的時候就能帶小一去郊區(qū)滑草了，現(xiàn)在都流行買滑雪板了，這些個老古董也就糊弄糊弄小孩子嘍。”溫爸爸在做手工這件事情上手藝很好，溫小暖小時候玩兒的滑冰車，簡易滑雪板都是溫爸自己做的。
沒一會兒就聽大門外有人大聲說道：“溫大哥，在家不，來客人了，哈哈?！币宦犨@聲音就知道是江阿姨一家來了。溫小暖還是像以前一樣喊道：“李瀟來了嗎？”只聽外面的人笑著說，“這孩子，怎么又說起小時候的話來了呢?！闭f著人已經(jīng)到了院子里。
“江阿姨，李叔，快客廳坐，你們怎么突然來了，腿現(xiàn)在沒事兒了吧?！睖匦∨粗〔饺顼w的江阿姨，想來是已經(jīng)恢復好了。
“腿早好了，過年的時候就好了，還來你家包餃子了不是，你李叔天天給我做好吃的，我這又胖了不少?！苯⒁贪l(fā)福的體型越發(fā)的明顯，改良過的旗袍款式的裙子穿在身上明顯腰圍有游泳圈鼓出來。倒是邊上的李叔依然老樣子，中山裝的扣子一直扣到了最上一顆，手上提著水果也笑著說：“還不是你嘴饞，吃的停不下來，你看看，這一輩子咱倆天天吃一樣的東西，我就沒胖過?！眱蓚€人也算是模范夫妻，一輩子相敬如賓，日子過的特別的和諧。
“李叔，喝什么茶，我來泡?！睖匦∨療艘粔厮厾C了一圈茶具邊問道。
“我都行，跟著你江姨喝紅茶吧，別看她胖，胃倒是不行?！崩钍蹇戳死习橐谎?，沒來由的咧著嘴笑了半天。
“天天嫌我胖，我明天回頭去給瀟帶孩子準能瘦下來?！苯⒁滩粷M的看了李叔一眼。
“溫大哥，你這又倒騰這堆破爛出來啦，這是要改造改造給小外孫子玩兒是不?！崩钍邈恼覝匕秩チ奶?。
“我這也是閑著沒事干，小暖這么多年難得回來住，我收拾收拾，有了小外孫了我這心情也是不一樣，你們?yōu)t這兩年怎么樣，聽小暖說在上海忙的頭有兩個大?！睖匕职咽诸^的活計放下，洗了手陪著李叔進客廳坐著聊聊天。
“上海也是不易啊，買房子就能壓垮年輕人，到底還是要再生一個?！崩钍鍝u了搖頭又坐了下來。
“什么時候的事兒，怎么沒有和我說呢?！睖匦∨研∫槐г诹讼ドw上，驚訝的看著江阿姨夫婦。
“說好了不生，瀟這孩子也是心口不一的，終究還是為了孝順老人，也可能是自己小時候太孤單了吧，總之是決定了留下這個，年底應(yīng)該我們就去上海那邊幫忙了，他們新房子下來了，倒是也方便，只是壓力大，我們老兩口想著要不要把赤北這邊的房子賣了，幫他們減輕些壓力。”江阿姨嘆了口氣說，“人活一生，終究還是為了下一代。來，我抱抱這個小家伙，真是可愛?！?p> “我們那一代的獨生子女，到了這一代確實好多喜歡多生娃的，真的是以前太孤單了，雖然上海壓力大，可好在城市大機會多薪水也好，小孩子怎么都能長大的，既然決定了，您就別擔心了哈，好事?！睖匦∨_導到。
“是啊，希望這一胎不管是男是女，平安就好，瀟雖然不算是太高齡的產(chǎn)婦，可這身體到底不如二十多的小女孩，你看看她那個體重，我就擔心將來生產(chǎn)問題?！苯⒁炭鄲赖恼f著，一邊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醫(yī)生總會有辦法的，你看我大嫂，每天什么樣的病人都接觸，多年下來，有經(jīng)驗的很，不要擔心啦，晚點我要和李瀟好好探討探討，這么大的事兒主意這么大，都不和我通個氣兒呢?！睖匦∨χf著，給大家分別找了一盞熱茶。
“你們兩個主意都不小，聽你江姨說，你按你爸的思路，出去排隊就領(lǐng)證了?！崩钍宓故遣豢蜌獾膯柫似饋?。
“看我忘了正事了，小暖啊，辛克這孩子還行吧，就是不知道家里怎么樣，我有時候還挺自責的呢，害你嫁這么遠，離你爸著實是遠了些?！苯⒁绦睦镆恢笔怯行┳载?，如果不是自己拉著這孩子說走就走，八成也沒這姻緣了。
“她江姨，看你說的，辛克那個孩子不錯，雖然接觸不多，但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品性很好的?！睖匕职謱ψ约旱呐龅故呛軡M意。
“是啊，辛克對我挺好的?！睖匦∨恢趺吹挠窒氲搅藚菆A，眉頭皺了一下。這個細節(jié)還是讓身為人母的江阿姨捕捉到了。
“小暖，你們結(jié)婚時間短，又有了寶寶，另外這也不知道公婆怎么樣，如果在那邊有不開心的，可是要說出來啊，不能自己憋在心里，既然是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就是有了兩個家人了，有什么事大家商量著來。”江阿姨當時的想法是可能和辛克的家里相處的不是很習慣，“另外啊，這個飲食和語言還真是大障礙，別看出去玩兒吃什么都新鮮，可到底天天吃還是得家鄉(xiāng)的味道來的舒服，你說是不是。”
“阿姨，你最了荽我了，天天吃漢城的菜，我都快崩潰了，唉，白瞎了那么好的風景，沒正經(jīng)的菜系?！睖匦∨幌爰依锶藫模€是自我調(diào)節(jié)的說了這一句。
“看看，我就角著這孩子有心事，回來多學幾道拿手菜，毛爺爺不是說了嗎，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你這孩子有靈性，阿姨看好你?！苯⒁烫嶙h中午不出去吃飯了，自己給溫小暖露兩手，畢竟自從兩個孩子大了，自己家又搬到商品房去后，兩家相聚的機會少了，另外也是小暖媽媽不在了，所以平時自然不好多過來。
“我們兩個老頭子看小娃，你跟著你江姨學兩道新菜去?！崩钍鍖χ∨f，又轉(zhuǎn)過頭對著溫爸說，“來，咱倆給小娃娃啟啟蒙，殺兩局?！?p> “你聲音小一點兒，不能梆梆梆個沒完哈，臭棋簍子一個，還喜歡顯擺，別嚇著我小外孫?！睖匕肿焐险f著，手里已經(jīng)拿了棋盤放在了石桌上，腳底下趴著自己的小跟班中華田園犬。
廚房里，江姨說，“小暖啊，在那邊過得到底怎么樣啊，你媽媽不在，你和瀟我也是當一樣的孩子，你和阿姨說說。”
“唉呀，還行，都挺好的?！?p> “那不對，你爸沒看出來我可看出來了，你這精神狀態(tài)可不如以前啊，沒正形都少了，我都不習慣了呢?！苯⒁桃菜闶强粗鴾匦∨L大，脾氣脾性了解的很清楚。
“我都當媽了，還能老沒正形了，就是有點兒失落，感覺好多東西在離我遠去。”溫小暖知道自己不說點兒什么也是糊弄不過去，就一邊洗著西紅柿一邊說道。
“角色的突然轉(zhuǎn)變是會有落差，你這主要是嫁的太遠了，好多東西就不能和從前一個樣子了，無論是工作還是周邊生活，都會變，要努力適應(yīng)，另外現(xiàn)在小一也生了，你是考慮回到赤北繼續(xù)做你的公司，還是就想定居在漢城了啊?！钡降资沁^來人，一針見血的指出了要害。
“我和辛克本來是計劃一起到赤北的，至少我的工作要穩(wěn)定些，主要是收入要高些，另外我這邊工作如果一放下，將來怕就拾不起來了，現(xiàn)在的社會節(jié)奏太快了，像我們這種工作性質(zhì)，多少公司都眼盯著一家企業(yè)，如果不是業(yè)務(wù)能力強，好多臺里的活很難輪到我們的?！闭f到工作這邊，溫小暖終于回歸了正常。
“也要和小辛的父母商量的，不能你們兩個什么事自己做決定，老人的想法也要考慮?！?p> “是啊，就難在這了，我公公一聽說辛克要放下工作來赤北，氣的進醫(yī)院了，這事兒也就沒再談了?！睖匦∨蔫C子不小心磕碰到了水池，自己呀了一下，心疼了半天。
“呀，你快，放下袖子站邊上看著，這鐲子可要好好保護著，你媽媽留給你的念想呢?！苯⒁陶f著趕緊拉著溫小暖到一邊看，自己簡單的收拾了下準備炒菜。
席間，話題倒是回到了李瀟身上，李瀟發(fā)了視頻過來，和溫小暖一起云吃飯，“回家了，替我也多吃一碗，尤其是我媽做的飯。”李瀟隔著屏幕喊道。
“聽說你要二胎了，我看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借著二胎的名義，把我江姨召喚過去滿足你自己的口腹之欲吧?！睖匦∨贿呏v，嘴上也沒閑著，這個好吃那個好吃的忙活著。
“那可不，都讓你看出來了，回頭我媽來了，沒事兒就借給你一周兩周的，好在上海離漢城近?！?p> “沒問題，不帶反悔的哈，這么多人做證呢。”
“好啦好啦，快吃飯吧，你們兩個晚點兒悄咪的聊，又沒正形了，別外，瀟啊，你們要是房子壓力大，我和你爸想好了，這邊的商品樓賣了支援你。”江阿姨補充道。
“媽，不行啊，不能賣，赤北是我們家，沒了房子，以后我們回哪，我們年輕人有力氣，別擔心啦。掛了啊?！闭f完李瀟掛了電話。
“你們這是要移民上海啊。”溫爸給李叔倒了一盅酒問道。
“都是為了孩子，怕她壓力太大，我們商量著想異地養(yǎng)老。”李叔抿了口酒說道，“老了老了要背井離鄉(xiāng)，想想也是惆悵，不過目前看來，大約一時也倒還不用?！?p> “看你說的，都是為了孩子不是，再說了，你這一輩子過的不是挺幸福，有我在的地方就是家。”江阿姨責怪的給李叔加了一筷子的羊肉說道。
“嘿嘿，對，有你的地方就是家，這一輩子，說起來還是要感謝我溫大哥，來咱哥倆少喝點兒?！崩钍宥似鹦【浦押蜏匕峙霰?。
“爸，給我講講你們年輕時候的故事唄，我這李叔老感謝你的。”溫小暖知道這些年兩家人關(guān)系好，李叔也老提起感謝的話，可始終就是不知道什么事。
“你爸爸年輕的時候救過我一命的?！苯⒁绦χf。
“唉，過云的事兒了，不要提了不要提，吃飯吃飯?！睖匕趾┖竦恼f道。
“每次都不讓說，這要擱現(xiàn)在人，都想評個什么三好青年類的了。”李叔笑著說：“你江阿姨年輕的時候走街串巷的賣燒餅，光知道賣著賺錢，自己確不舍得吃，那個時候糧食也缺，有天晚上回家路過那個舊大橋，掉下去，過去水深，冬天又冷，幸好你爸下班路過，想也沒想跳下去給救了，這才有了后來的李瀟，當時也是懷孕了自己不知道，加上營養(yǎng)不好，唉，總之你爸爸也就了我們這個溫馨的小家。”李叔再次舉杯，這下一飯而盡了，江阿姨眼里也閃爍了淚花。
“爸，你是英雄啊，來我也敬你?！睖匦∨氩坏阶约旱陌职诌€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面。
“吃飯吃飯，吃完也陪我去逛逛街上。”江阿姨把大家的思緒都拉回了飯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