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氣士,居然也是真的。
吳青這種的說法,其實細(xì)想下來,頗有點怪異。
只因練氣士一詞,與“鬼物”不同。
鬼物,乃是專屬名詞,特指志怪中的傳說物。
而練氣士一詞,道士古稱。
無論是吳青前世,還是原主的記憶中,一般多在各種志怪類故事演義中,與道士一詞混用。
道士就是練氣士,練氣士就是道士。
講“練氣士,也是真的”,就好像在說,隨處可見的道士,居然是真的。
怪異之感,便來源于此。
但既然解脫勝給出的仿單,標(biāo)明的是“練氣士”,而非“道士”。
吳青認(rèn)定,于玄秘的世界中,兩者,該有一道界限。
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想必沙坪光也該聽得出來,自己講的是哪個“練氣士”。
至于為何拿鏢局作借口,道明自己知道練氣士。
則是因為,先前的謝婉,明明是一練氣士,卻與倆江湖人士混在一塊。
沙坪光還好,他的同僚孫巡警,明顯的江湖做派。
江湖中有練氣士的傳言,該屬尋常。
那么從鏢局的角度出發(fā),言明自己知曉練氣士。
吳青覺得,多半不會成為自己言語中的錯漏。
當(dāng)然,吳青拿不準(zhǔn)自己的猜測,就一定是真的,另一手準(zhǔn)備,自然也有。
倘若沙坪光對自己的言辭,流露出但凡一絲的懷疑,吳青就打算直接上強(qiáng)硬手段。
之前吳青見沙坪光,明明一串的符篆,卻只取用了個只能將小鬼撞飛的氣避符,而非分明威力更大的飛電符,火烷符之類。
再對比一下,各符篆仿單中寫明的,所需的陰陽氣刻數(shù)。哪里還看不出,這沙坪光,之所以在危及性命的時候,不取用威力更強(qiáng)的符篆,只能是因為陰陽氣不夠了,用不了。
料想這個用盡了陰陽氣,還一只手殘廢的沙坪光,也翻不出什么風(fēng)浪。
但目前,還不行。
心念電轉(zhuǎn)不過一瞬。
吳青話音剛落。
沙坪光嘆息一聲,接住吳青的話,道,
“都叫閣下看去了,哪里還有假?”
此中的惆悵,不似作偽。
沙坪光又道,
“沙某有一請求,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吳青好笑,“倘若我講,不當(dāng)講呢?”
“閣下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沙坪光直視著吳青,目光坦然,
“閣下心里有氣,沙某曉得。雖沙某有所隱瞞,但沙某到底是因替貴村除去邪祟,才落得此傷。閣下既然救了沙某一命,何不好人做到底?拿些干凈的條布來,好讓沙某,包扎一下傷口?!?p> 條理清晰。
讓人干躺那,裸露傷口,血流不止。也犯不著。
吳青聳了聳肩膀,“那行,沙長官稍等片刻,我回家給你取。”
可惜了剛買的新布。
就空著手,吳青出了祠堂門,沙坪光的話從身后追來,
“拿了包扎所用條布就行,雖此間事已畢,閣下家人,還是暫勸他們待家中。這祠堂內(nèi)……還不便叫人看見?!?p> 吳青展手向后一擺,示意自己知道了。
無非是沙坪光慣于遮掩的心思犯了。
不過有可能的話,吳青還是想要拿沙坪光作筏,加入榷運(yùn)局,完成支線任務(wù)。
這是吳青早就決定的打算。
所以沙坪關(guān)這無關(guān)緊要的請求,吳青依言行事。
…………
村道上岑寂得很,四邊并無半點聲響,幽幽的犬吠都無一聲。
吳家村的村民,全窩在家中,不敢外出。
遠(yuǎn)近都灑滿了薄薄的白紗月光,落著幾道屋檐的斜影。黑白分明。
出了祠堂有幾個拐角。
夜風(fēng)送來了一絲異樣,吳青抬頭,不過兩三步遠(yuǎn)的屋檐斜影中,佇著一道人影,獨一條手臂曲出了斜影的邊緣,落在白紗月光中,泛著手槍漆面,特有的幽光。
槍口直指吳青。
“村佬,噤聲。走過來。”
簡短的要求。人影發(fā)出戲謔的聲音。
“吶,你也可以張嘴出聲試試,看看能不能壓得住道爺手中槍響?!?p> 吳青瞳孔緊縮,沒出聲,不知腦中過了何種思緒,才緊縮的瞳孔,立馬又?jǐn)U開,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抬步,緩緩走到陰影前。
黑洞洞的槍口就在眼前。
槍后,是個赤裸著上身,暴露著渾身似走球般肌肉的光頭男,眉骨上方粘著一張黃符紙,臉上掛著冷笑,
光頭男在林中窺視許久,看不見祠堂內(nèi)里詳細(xì),本想直接沖殺進(jìn)去,殺他個血流盈門。
卻見屋頂上搖鈴的那個傻子,進(jìn)了祠堂又出來,不由又起了別樣心思。
要不拿下這傻子,大概問問那倆鹽務(wù)巡警手段?
小心點總沒錯。
而況,因人施策,多少也能省點陰陽氣不是?
主意既定,這就趕吳青前頭,堵上了。
至于這吳青提著柴刀砍將進(jìn)了祠堂的舉動。
雖然看不見里邊發(fā)生了何事。
可光頭男自是絲毫不放在心上,他眉上通目靈符,不光能讓他于黑夜中視物,還可以看見其他練氣士身上的靈光。
而這傻子村佬,一點靈光都無,頂多也就是個有點武藝,膽大一點的凡人。
凡人嘛。
假如不是為了探聽倆鹽務(wù)巡警的訊息,早就如臭蟲般,被他隨手就捏死了。
光頭男抖動槍口,
“我問你答?!?p> 吳青冷臉點頭。
“將你于屋頂所見,那倆鹽務(wù)巡警在屋中與鬼交法的情形,原原本本講我聽?!?p> 是沖那倆鹽務(wù)巡警來的?斗法……這光頭男也是練氣士?
吳青不露聲色,眼皮也不眨一下,開始敘述祠堂內(nèi)兩名巡警與銅頭小鬼惡斗的情形。
當(dāng)講到倆鹽務(wù)巡警,雖然三輪手槍未起效用,但隨后卻閑庭信步般,火符電符齊出,等閑轟殺了那銅頭小鬼,自身毫發(fā)無損時。
光頭男不由地有些意外。
這倆鹽務(wù)巡警,比他猜想的要狠力不少。不過……只用了符篆,修為有限呢。
光頭男成竹在胸,槍管晃了晃,
“轉(zhuǎn)過身去!”
“既然叫我噤聲,自是不想我吶喊,驚動了祠堂中的巡警……”
吳青仿佛察覺不到光頭男的殺意,聳了聳肩膀,緩緩轉(zhuǎn)身,聲音平淡,
“你是想去偷襲?。康_槍的話,聲音好像更大?”
眼前一黑。
正換刀收槍的光頭男眼皮猝然一跳,心中警兆大冒,才垂下去的持槍右手立馬復(fù)抬。
“咔嚓!”
寂靜的夜中,骨裂聲清晰。
僅僅只是光頭男右手從垂下,到抬起,這么一剎那,目不給視的時刻里。
一只夸張的大手擒住了光頭男的右手小臂,另一只同樣大得夸張的拳頭,狠辣地擂在了光頭男右臂肘外。
退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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