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徐星河從外賣小哥手里接過kfc,合上變形的防盜門。
白熾燈照亮了整個出租屋。
蘇妙和陳林希把畫架搬到一邊,抬出折疊桌,再把臥室的電腦椅推出來,勉強湊齊了三把椅子。
“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高熱量的垃圾食品最解壓了?!?p> 陳林希迫不及待伸手拆外賣,打開薯條盒,頓時兩眼放光:“還是硬的!趕緊吃趕緊吃!”
說著就去擠番茄醬包。
徐星河看著她埋頭苦干的腦袋,輕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誰,天天說要減肥?!?p> 陳林希抬頭看他,眼神帶著殺氣。
“這樣也好,”徐星河勾起唇角笑得更肆意,“要是減了發(fā)現(xiàn)還是沒我好看,還不是得我來哄?!?p> “啊——徐星河,你不要太囂張了!”
陳林希拿起一根薯條去戳他的臉,氣急敗壞,兇神惡煞。
“長得好看了不起?。∵€不是……”
她大拇指回手指了指自己,驕傲地挺起了胸:“還不是被我收了?!?p> ……
蘇妙默默坐在那,拿起一杯可樂,咕嚕嚕往里面吹著氣。
她就像好好一條狗走在路上,突然被人踹了一腳。
有一瞬間,她甚至在想他們到底干嘛來的。
“妙妙,換鎖師傅什么時候到?。俊?p> 陳林希說不過自家男朋友,終于轉(zhuǎn)而來看她。
“快了吧。”蘇妙看向那變形的鎖槽,頓了頓,“不過,可能來了也沒用?!?p> 大概率得換門。
蘇妙已經(jīng)在微信上把這事跟房東說了。
好在房東性格比較好,聽說她會負責全部的維修費用也沒有再多問什么。
沒一會兒,換鎖師傅到了,一看就說只能另找換門師傅。
但今天太晚了,只能明天再說。
陳林希:“那今晚我在這陪你。”
本來也可以去附近酒店湊合一晚的,但考慮到屋子里還有不少貴重物品,蘇妙也不打算出去住。
看著積極的某人,徐星河忍不住彈了彈她的腦門。
“別忘了,你明天還要考試。這邊我陪著就行,你吃完這頓趕緊回去復習,不準掛科。”
“看不起誰呢!”
陳林希吃痛捂住腦門,目光在他倆之間游走。
她表情忽然變得糾結(jié)起來。
“可是……真要有人闖進來,一看你倆都這么好看,改變主意想劫色怎么辦?”
“噗——”
默默吃著狗糧的蘇妙終于沒忍住。
要不她還是去酒店吧……
話雖這么說,但吃完飯,陳林希還是被徐星河送下了樓。
“我沒事,你幫我多開導開導妙妙。”
陳林希一蹦一蹦地揮手告別,坐上了網(wǎng)約車。
徐星河看了一眼車牌:“到了記得跟我說一聲。”
“知道了知道了,趕緊回去吧。這些天還得靠你照顧她了?!?p> 陳林希忍不住嘆了口氣,有些擔憂地看他:“我們這樣瞞著顧宇,真的沒問題嗎?”
剛才吃飯的時候,她提了一句告訴顧宇,蘇妙看上去反應有些激烈。
她希望他們兩個能幫忙瞞著顧宇。
“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p> 徐星河把她的腦袋按回車里:“別想了,她想怎樣就怎樣吧,先別刺激她?!?p> ……
看著網(wǎng)約車離開,徐星河收起一貫上揚的唇角,表情是少見的凝重。
微垂下眼眸,像是在思忖著什么。
回到出租屋內(nèi),外賣吃剩的殘渣已經(jīng)收拾好,餐桌歸位,椅子也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沒有蘇妙的身影。
“蘇妙?”
徐星河微微抿唇,目光探向臥室、廚房。
“我在。”
聲音是從臥室傳來的。
徐星河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表情也放松了下來。他穿過客廳來到臥室門口,只見蘇妙正在床邊打地鋪。
“不好意思啊,只能這么將就一下?!?p> 蘇妙抬頭看他,臉上有些尷尬:“大門一直漏風,客廳太冷了,這里打地鋪不太會著涼?!?p> “沒事?!?p> 徐星河邁開細長的腿,直接坐在了上面。
沒有了陳林希,氣氛瞬間有些清冷。
等蘇妙卸妝、換衣服回來,徐星河正和衣躺在地鋪上看著手機。
似乎是在跟陳林希聊天。
注意到她的動靜,徐星河扭頭看了過來。
“小陳同學很在意你和顧宇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p> “???”蘇妙后知后覺地對上他的視線,“啊……就是,快過年了,他那邊挺忙的。沒必要打擾他?!?p> 說著說著,聲音又弱了下去。
徐星河看著她,仿佛能洞穿一切隱藏的心思。
“借口?!?p> 屋里再次陷入沉默。
蘇妙躲開了他的目光,垂著眼眸,默默爬進被窩。
可她不說,徐星河還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顧宇有多在乎你不用我多說。他要是知道你今天的情況,哪怕在直播也會翹了跑過來找你?!?p> “所以,你打過去的電話,應該是通了,但是別人接的。”
蘇妙:“……”
“是不是關(guān)姐跟你說了什么?”
蘇妙沉默著,心中卻在驚嘆徐星河的分析能力。
她慢吞吞地剛想開口。
“算了,你不說我也能猜到,關(guān)姐那性子能說出什么話。無非就是讓你考慮考慮顧宇,別老是找他?!?p> 蘇妙心服口服。
徐星河微微側(cè)過臉來,目光看向旁邊的床。
“所以你是聽了這些話,受到了刺激?”
又等了好一會兒,床上終于傳來蘇妙弱弱的回答。
“她,只是讓我意識到了一些很……絕望的事?!?p> “我以為這些年來,我在逐漸變好,變獨立,變堅強……可是,好像一點也沒有長進?!?p> 蘇妙聲音柔柔弱弱的,還帶著點鼻音。
“我一直在告訴自己不要再拖累他了。但是……這么多年來,他還是被我當成了那根救命稻草,被我死死拽在手里?!?p> “可救命稻草,終究也只是跟草。承受能力是有限的?!?p> 說起這些的時候,蘇妙腦海里浮現(xiàn)的是溫天遠那天在咖啡館的樣子。
劉藝笙把他當做救命稻草,卻在一步步把他拖入深淵。
在掛斷關(guān)姐電話時,蘇妙突然解讀出了溫天遠那時的表情——
痛苦、煩躁之外,還有隱忍、克制。
而她和顧宇,好像……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