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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衛(wèi)

第四章 情敵出現(xiàn)

新衛(wèi) 一宅誤終身 4191 2021-11-22 19:20:00

  扭頭的看了眼馬六,衛(wèi)玄笑道:“是啊,我收下了,推來推去的多麻煩。你現(xiàn)在是縣衙的總捕頭,每個月除了薪俸還有下面人的孝敬,這么點銀子我就不跟你客氣了,那樣顯得太矯情?!?p>  馬六沉默片刻,突然說道:“這可不是一點銀子,這是三兩二錢銀,抵得上我以前好幾個月的俸祿,怎么能算是一點銀子呢。”

  好吧,以馬六的見識來說,三四兩銀子確實不算少了,至少能買六七百斤糧食呢。

  衛(wèi)玄早就知道馬六眼界窄,沒見識,可今天才算是直觀感受到了,他凝視馬六片刻,語重心長道:“我說六哥,別怪我說你,你太摳……城府淺薄了,我問你,這幾兩銀子你是怎么得來的?”

  “……這是三班兄弟們給我湊的賀禮,祝賀我當上總捕頭的賀禮?!瘪R六老實答道。

  “那你為什么都給了我?”

  “……要是沒有你的指點,我也當不上總捕頭不是,做哥哥的不能太小氣,總得表示表示吧?!?p>  “嗯,說得有理,那你知不知道快捕和皂隸每月能得多少銀子?”

  “……三錢銀子,三百文錢?!?p>  衛(wèi)玄笑了笑:“可我聽說,一些快捕和皂隸每月能給家里至少五兩銀子?!?p>  “五……五兩銀子?我怎么不知道?”馬六驚訝道。

  衛(wèi)玄想了想,決定還是把話跟馬六說透,免得他被人給蒙了:“六哥,你原來只不過是一個巡街的小人物,接觸的人有限,你又是個老實人,撈錢的機會自然不多,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你頭上頂著個總捕頭的名頭,就算你什么都不做,每個月也會有人給你上貢,往少了說一個月至少能撈十兩銀子。”

  馬六倒是不會被十兩銀子給嚇住,但他依舊顯得很吃驚:“那可是十兩銀子啊,他們都是怎么撈錢的?這也太多了?!?p>  衛(wèi)玄甩了甩兩只手,開始繼續(xù)搗藥,一邊搗一邊道:“吃拿卡要,京師有錢人不少,總有那些需要打通關節(jié)的人物,零零碎碎加起來說不定還不止我說的那么點?!?p>  馬六沒說話,他是個老實人,前兩年才走后門進了縣衙當差,平日里又是個瞻前顧后的性子,大部分時間都是后知后覺,就比如那日他將高縣令引到此地,塵埃落定后才開始面色陰晴不定的思索起得失。

  有些事情馬六接觸不到,也猜想不到,基本上也沒人給他說這些,現(xiàn)在衛(wèi)玄跟他說了,他的認知受到一定的沖擊是肯定的。

  衛(wèi)玄繼續(xù)道:“六哥,你講義氣,明是非,就是腦子不太靈光,不過這就夠了,以后老老實實當你的總捕頭,下面有人給你上貢你可以先收下,然后摸摸他們的底,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罪之輩都好說,就算高縣令知道了也不會說你什么,說不定他拿的比你還多,但是有一樣,天在做人在看,你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p>  “我……”馬六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咽了口唾沫才道:“阿玄,哥哥好歹活了二十多年,你說的這些我懂,你放心,我爹從小就跟我說過,做人可以不厚道,但不能被豬油蒙了心,就比如你……”

  “嗯?”

  衛(wèi)玄一瞪眼,馬六立馬停住了話頭。

  扭頭看了眼窗外,衛(wèi)玄開始趕人了:“不說了,天都黑成這樣了,你趕緊回家吃飯吧。”

  “要不你跟我回去吃得了,等會兒再給綠蘿帶回來?!?p>  衛(wèi)玄斬釘截鐵道:“不去,六嫂的廚藝我可吃不消?!?p>  馬六尷尬的笑笑,起身往外走去,走到一半突然一拍腦袋,又走了回來:“差點忘了正事,高縣令讓我問問你,想不想進縣衙當差?!?p>  衛(wèi)玄不得不對這位高縣令高看一眼,雖說那位太子殿下就此一去不復返,但明眼人都知道,他們姐弟倆可是太子實打?qū)嵉木让魅?,哪怕太子再薄情寡義,該有的報答肯定會有,只是時間早晚問題,而高縣令搶先一步向衛(wèi)玄示好,完全可以當做是一次投資,就算賺不了什么,最起碼賠不了,頂多是給縣衙里添張吃飯的嘴,反正錢又不用他出,真是打得好算盤。

  “高縣令說沒說讓我去縣衙做什么?”

  馬六笑道:“我跟高縣令說了,你能識文斷字,也會算數(shù),他說可以先讓你進縣衙當個書吏,等你干上幾年,要是有心入仕的話,他還可以給你舉個孝廉。”

  衛(wèi)玄覺得高縣令這句話只能聽一半,讓他當個書吏是真的,舉孝廉就有點畫餅充饑的意思了,不是高縣令沒資格舉薦他,而是憑什么,如果衛(wèi)玄真的和太子搭上了關系,那高縣令會很樂意舉薦衛(wèi)玄,否則這就是一句空話。

  衛(wèi)玄有些糾結,他其實對衛(wèi)國官場不感興趣,整天算計來算計去的,還不如一個基層的小吏,最起碼能干點實事,但這是一個官-本時代,當官就是有出息,就是能成為人上人,就是有資格以權謀私,最重要的是當了官就能少受些欺壓。

  階級和欺壓無處不在,就跟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一樣,衛(wèi)玄和綠蘿現(xiàn)在就是小蝦米,以后有馬六撐腰的話,他們姐弟倆可能會變成大一號的蝦米,但還是蝦米,可就算他們成為了特大號的龍蝦,那些上位者一句話就能把他們打回原形,這樣的感覺實在不會有多么美好。

  想得有些多了,馬六還在等衛(wèi)玄答復,而衛(wèi)玄沒有一口答應下來,也沒有回絕,他準備等那位太子殿下的報答來了之后,看情況再決定:“這事我得和綠蘿商量商量,過幾天再給六哥回話吧?!?p>  “成,這事不著急,那我走了?!?p>  馬六走了,衛(wèi)玄繼續(xù)著自己手頭的活計,過了一會兒,放在柜臺上的油燈開始忽閃起來,估計是燈油快燒沒了,他的肚子也開始咕咕叫起來,索性放下藥搗,先添了點燈油,然后他準備做點吃的。

  衛(wèi)玄不喜歡做飯,可綠蘿的大姨媽來的不是時候,衛(wèi)玄不好當著她的面抱怨什么,否則鐵定會遭受到無情的打罵,現(xiàn)在只能他做飯了。

  大堂靠里的位置有一個半圍起來的灶膛,旁邊堆著一小堆柴禾,起鍋燒水,水開之后放入半碗粗米,再填上一根粗大的柴禾,慢慢熬著吧,雖然沒有油腥,可好歹是干凈的吃食,總比傳聞中某處正在經(jīng)受饑荒的百姓強。

  回到柜臺前,勤快的衛(wèi)玄打算繼續(xù)干活,只是還不等他拾起藥搗,余光瞥見有人走了進來,扭頭一看,衛(wèi)玄愣了愣,然后立馬起身堆起笑容問候道:“太子大駕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您是來給我們送錢的?”

  宋玉本來臉上帶著笑,結果聽到這么一個別開生面的問候,笑容立馬僵在了臉上,他尷尬的問道:“什么錢?”

  不上道!

  衛(wèi)玄暗暗吐槽一句,覺得總要給堂堂衛(wèi)國太子殿下留幾分面子,便搬出一個小馬扎擺在地上,對宋玉道:“太子請坐,我去給您沏茶?!?p>  宋玉沒坐,他只是走近柜臺,然后開始四下打量,片刻后衛(wèi)玄提著一個茶壺走了過來,然后從柜臺上拿起一個粗瓷茶碗倒了杯茶。

  宋玉看著清亮透明的水柱注入茶碗之中,笑問道:“這不是清水嗎?”

  “錯,這是開水?!毙l(wèi)玄一本正經(jīng)的說完,宋玉的笑又僵在了臉上。

  衛(wèi)玄將茶碗往太子那邊推了一推,說道:“我們窮啊,窮的連茶葉都買不起,只能請?zhí)雍乳_水了,這是剛燒開的水,有點燙,晾一會兒才能喝?!?p>  “這個……孤知道,孤不是小孩子了?!?p>  宋玉很少被人如此擠兌,他能聽出衛(wèi)玄話里話外想要表達的意思,他又不是不知民間疾苦的紈绔,當然能理解,可就是覺得跟衛(wèi)玄說話別扭,但別扭之余也覺得這名少年很有意思。

  “孤聽綠蘿姑娘管你叫阿玄,那孤也叫你阿玄好了,你也別叫孤太子,稱孤為宋兄就好,顯得親近?!彼斡褡杂X拉近了與衛(wèi)玄的距離,臉上重新現(xiàn)出笑意。

  只是一個稱呼,衛(wèi)玄還沒那么小氣,但他就是看這位太子殿下不順眼,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其實他自己知道,就是因為那日聽見綠蘿的笑聲,只有當綠蘿真的很開心才會那樣笑。

  “好嘞,宋兄大晚上的一個人出來,不怕再被人追殺嗎?”

  宋玉再次感覺到了尷尬,只不過他倒是好脾氣,并未因此發(fā)怒:“阿玄說笑了,前事不忘后事之師,今夜孤并非一個人來的,只是孤怕打擾了你們姐弟的清靜,故而將他們留在了外面?!?p>  衛(wèi)玄瞟了眼門外,沒有去一探究竟,他覺得這位太子殿下來的不懷好意,一邊說著話,眼珠子還四處打量,似乎在尋找什么,近乎于家徒四壁的小小閣樓里能找什么呢,當然是找人了。

  果不其然,宋玉開口問道:“怎么只有你一個人,綠蘿姑娘呢?”

  衛(wèi)玄心中涌起了深深的危機感,想也不想道:“死了?!?p>  “?。俊彼斡裼行┥笛郏骸八懒??前幾日不還……”

  衛(wèi)玄打斷道:“死了就是死了,宋兄要是來報答救命之恩的話,直接報答給我就行,最好是給我點錢,我好給我姐姐重修一座好點的墳塋?!?p>  宋玉失魂落魄道:“這才幾日的功夫,竟然都下葬了?”

  “又在胡說八道。”

  一聲嬌斥之后,綠蘿扶著把手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她的臉色有些發(fā)白,但行動無礙,下到樓來,襝衽施禮,規(guī)規(guī)矩矩問候道:“民女見過太子殿下,小弟無禮,喜歡以作弄人為樂,還請殿下不要見怪?!?p>  聞聲見人,宋玉眼睛一亮,很有風度的拱了拱手道:“阿玄天真童趣,孤又怎么會怪他。幾日不見,姑娘可好?”

  “他么的……”衛(wèi)玄沒想到關鍵時刻,綠蘿跑出來打起了岔,他喃喃罵了一句,心頭危機感更甚。

  我不好嗎?我比不上這個小白臉嗎?你爹想收我當干兒子我都沒答應,就怕以后娶了你有人說閑話,我的心思你能不知道?好吧,雖然我年紀小了點,但我可以長大啊,用不了幾年我就大了,可你不能移情別戀啊。

  衛(wèi)玄沉著一張臉,感覺心頭被人狠狠插了一刀,他能察覺出綠蘿見到宋玉后的歡喜,從小一起長大,要是連這點東西都看不出來,那衛(wèi)玄這兩輩子就算是白活了。

  公平來講,宋玉無論是身份外貌、風范氣度什么的都遠遠超過衛(wèi)玄,這點就算衛(wèi)玄不肯承認也不能改變什么,誰讓他營養(yǎng)跟不上呢,但要說內(nèi)涵什么的,正經(jīng)起來的衛(wèi)玄估計可以甩開宋玉半條街,可女孩子嘛,大部分時間是從心的。

  “民女都好,勞煩殿下掛念了?!本G蘿微低著頭,只以余光望向宋玉,蒼白的臉上泛起淡淡紅暈。

  衛(wèi)玄感覺心頭在滴血,綠蘿什么時候跟他這樣說過話?好恨??!

  宋玉風度翩翩的說道:“姑娘稱孤為宋兄就可以了,若非怕唐突了姑娘,就算姑娘稱孤的名姓也是無妨的?!?p>  綠蘿飛快的抬頭看了他一眼,臉上紅暈更盛:“宋兄可以喚民女綠蘿,沒有……沒有什么姑娘?!?p>  衛(wèi)玄看不下去了,他覺得心頭在大出血,再不插科打諢,他怕他會失血而死。

  “咳咳……言歸正傳,宋……太子殿下是高高在上的東宮儲君,我們倆只是普普通通的市井庶民,因緣際會才互相結識,不過君就是君,民就是民,中間相隔何止九重天闕,不知太子殿下今日來此有何貴干?”

  衛(wèi)玄正經(jīng)起來也是能拽文的,只看他愿不愿意了,現(xiàn)在他說這些話,主要是提醒宋玉與綠蘿兩個人的身份問題,一個是庶民,一個是未來的至尊,二者之間是不可能的,也不會有什么好結果,但實際上只有他這個外來戶是這樣認為的。

  說出這些話的衛(wèi)玄當然存著私心,只是看對了眼的兩個人似乎并不在意,最起碼二人的臉上都沒表現(xiàn)出什么,一個淺笑端正,風度翩翩,一個嫣然含羞,落落大方。

  宋玉沉吟片刻,說道:“孤前幾日回宮后便被父皇禁足,直至今日身體大好,之前孤一直對二位的救命之恩念念于心,是以求得父皇恩典后立馬前來探望令姐弟?!?p>  衛(wèi)玄面不改色,他也不稱呼宋兄了,更是在太子后面加了殿下兩個字,透露出的疏離意味十分明顯:“探望就免了,不知太子殿下打算如何報答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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