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林副城主的略含憤怒的話音落下,各大宗門卻安靜下來,無人上臺,一時間場面竟有些尷尬。
林副城主看了一眼擺放在旁邊的香爐,沒吭聲。
香爐中插著一支不大的香,若是香燃盡了還沒有宗門發(fā)出挑戰(zhàn),就會直接按照積分排名進行最終的排名。
香漸漸變短,只剩下一半時,終于有人坐不住了。
只見一個中年大漢跳上了擂臺,大漢身高八尺有余,臂膀粗壯,最讓人注意的是他那滿臉蓬勃生長的胡子。
大胡子跳上臺后,先向林副城主拱了拱手,隨后又向四周抱拳。
“各位道友,我是狂刀門門主劉三刀,上臺也是無奈之舉,我門里就只有五人,若是不努力升個幾名,怕是沒人肯來我狂刀門,見諒,見諒!”
劉三刀場面話說完,便朝著青云門的方向抱拳。
“我狂刀門,今日在此挑戰(zhàn)青云門,吳掌門,得罪了?!?p> 吳息沒有意外,在劉三刀跳上臺時,他就知道,必然是沖著青云門來的。
因為這狂刀門只有五分的基礎分,排名屬于最后一檔的上層,想更進一步的話,別的門派顯然惹不起,只有青云門最弱。
吳息起身,抱拳,臉色平靜的說道:
“青云門,認輸?!?p> 劉三刀一愣,隨即認真的拱了拱手說道:
“多謝成全?!?p> 周圍的宗門議論聲驟起。
“青云門竟然直接認輸了?”
“不然呢?你沒聽說郭小姐今日不能出戰(zhàn)?他們就四個啟玄境,怎么打?”
“四個又怎么了?別說臨北城了,自大奉建朝以來也沒聽過哪個宗門被挑戰(zhàn)直接認輸?shù)陌??就算不敵,起碼也得打一打吧?”
“然后呢?個個都受傷?再來個宗門挑戰(zhàn)他們,就讓褪凡境去打啟玄境?”
“這個么……對了!剛才開場的時候,那個人說的話……你們說,青云門該不會直接……”
這話一說完,周圍的人愣了一下,隨后面色各異。
不僅是他們,大部分人都忽然沉默下來。
聯(lián)想到之前那個人問林玉龍的話,不免有些不忍。
很明顯,有人想要青云門就此消失。
對于青云門,很多門派的印象都是“俠義”二字,這樣一個宗門如今卻可能就此消失,實在讓人惋惜。
擂臺上已經(jīng)空了,劉三刀不知何時下了臺。
林副城主面色有些陰沉的吩咐下屬重新點香。
場面又一次安靜了下來,然后這次的氣氛卻不是尷尬,而是有些詭異。
甚至許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些只有五分的門派上,看看有沒有人會出來再踩一腳。
吳息坐下以后,閉著眼睛,神色淡然。
不知道的還在稱贊這年輕掌門穩(wěn)重,孰不知吳息藏在袖子里的手早已攥成了拳頭,因為太用力,指節(jié)和虎口有些發(fā)白。
他身后的青云門弟子們更多的還是茫然和不解。
為什么不打?
是怕輸嗎?
可是,認輸不是更丟人嗎?
難道我們這些日子,勤勤懇懇,拼了命的修煉,到最后也只是一句認輸而已嗎?
很多弟子都低下了頭,不知是失望還是為了壓制心中的憤怒。
好在,沒人說話,沒人質(zhì)疑吳息的決定。
第二根香燃到三分之一時,又有人站上了擂臺。
這回是一個面相不賴的老者,老者身穿白色長袍,戴著一頂灰色的頭冠。
一樣的拱手和見禮。
“各位道友,老道我是漆山道觀李蒲,這些年觀里的弟子是越來越少,今日上臺就是為了些許俗名,輸贏無謂,至于挑戰(zhàn)的門派嘛,那自然是名氣越大越好,老道我一入臨北城就聽說青云門救人的義舉,實在讓人佩服,只是今日,恐怕要得罪了?!?p> 李蒲說到最后看向了吳息,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青云門這邊來了。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反應過來了,今日青云門,恐怕有難了。
如果說先前狂刀門挑戰(zhàn)青云門是為了靈石,那么現(xiàn)在,青云門的排名已經(jīng)來到了最后一檔,雖然因為頂替了狂刀門原先的位置,導致在最后一檔里排名中上。
但是,排在后面的宗門再次挑戰(zhàn)青云門根本沒有半點好處!
最后一檔里,二十余個宗門都是五分,而同樣積分的情況下,是以啟玄境五人的境界高低來排名的。
先前的狂刀門,三個啟玄三層,一個兩層,一個一層,這樣的實力在這二十余個門派里算是中上,在他后面還有十多個宗門呢。
吳息睜開眼,緩緩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李蒲,想起了昨天晚上看的名單。
漆山道觀,兩個啟玄境三層,兩個啟玄境二層。
打不了。
“青云門,認輸?!?p> 吳息說完沒有立刻坐下去,而是轉(zhuǎn)身面對著幾百青云門弟子。
“各位,青云門,不會倒?!?p> 說完又轉(zhuǎn)身坐下,繼續(xù)閉目調(diào)息。
李蒲倒是沒有意外,既然第一場認輸了,那么第二場認輸也很正常。
只不過讓他覺得有意思的是,這吳息,哪來的自信說青云門不會倒這種話?
后面那些宗門,哪個不是隨便打他們?
不僅是李蒲有這個想法,包括其他宗門的人也都是如此想的。
吳息,他在等什么?
即使是排在最后的宗門,單論紙面實力也遠超青云門。
此刻的廣場已經(jīng)徹底寂靜,所有人都在等著第三個挑戰(zhàn)青云門的門派出現(xiàn)。
當?shù)谌闳嫉闹皇R话霑r,第三個發(fā)起挑戰(zhàn)的宗門終于出現(xiàn)了。
只見一個瘦弱的光頭站了起來,緩緩走向擂臺。
這光頭身穿皮甲,腰間別了兩把短刀,光頭上還畫著讓人看不懂的畫。
就在眾人以為這光頭也會向前兩人一樣上擂臺然后向青云門發(fā)起挑戰(zhàn)時,這光頭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這一停,讓場間發(fā)出輕微卻雜亂的聲音。
“這光頭什么意思?放棄了?”
“誰知道呢,可能吧,不過我看著不太像啊?!?p> 林副城主瞇著眼,不知在想什么。
就連吳息也睜開了眼,靜靜地看著光頭。
從面相看,光頭看著約摸五十歲,只是眼角處的魚尾紋很深,應該是個愛笑的。
果然,光頭看著吳息,咧嘴一笑,露出了有些發(fā)黃的牙齒。
“吳掌門,我就不上去了,省的耽誤大家時間,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