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娘面露驚駭，細小的眼睛睜成玻璃球大：“無所不能的情報商……面具人？”
“正是我?！?p> 面具人的面部隱藏在純黑色的面具下，他端坐在未原身邊的位置，形成三對一的局面，原本氣焰囂張的寒娘頓時啞火了。
壓力倍增的人從劉莫換成寒娘，她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汗，干澀地問：“你能找到程允？”
“找我辦事都要付出代價，代價越大成功的可能性就越高，不過……”
面具人沉吟，未原言簡意賅地適時補充：“我們組織和弒神會之間不該是敵對關(guān)系，就當做是為改善關(guān)系吧，這次免費?！?p> 倒還真是算盤哐哐響的慷慨！
劉莫在心里給兄弟豎起大拇指。
“好……”寒娘面色有些扭曲，“如果能找到會長，弒神會和兄弟盟永不敵對?！?p> 還沒有詢問過劉莫組織的名字，乍一聽到“兄弟盟”的名號，未原思索幾秒鐘才反應(yīng)過來。面具人已經(jīng)目的明確地閉上雙眼，用精神在虛空中搜尋程允的下落。
木色調(diào)的房屋內(nèi)十分安靜，只有屋外喧囂的人聲透過不具備隔音效果的格子窗傳進來。
在寒娘緊張的等待中，面具人收回意識睜開眼睛。
寒娘急切地問：“有結(jié)果了嗎？”
未原感覺寒娘并非對程允的安全毫不關(guān)心。有種奇異的矛盾感，寒娘可能想借程允出事一事發(fā)泄什么？
更深入的未原就暫時猜想不到了，他也看向面具人。
承載三雙期待的視線，面具人竟然沒有第一時間開口，大家也看不到他面具后的表情，不過根據(jù)遲疑就能聯(lián)想到一些壞消息——寒娘前傾的身體慢慢回縮，有些怕期待過后會是絕望。
“我可以保證程允沒有死，不過我沒能定位他的具體坐標……”面具人沉吟，“還有一件能確認的是，程允現(xiàn)在就在江不城。他的靈魂活動很朦朧，像是和這個世界間隔一層磨砂玻璃?！?p> “也就是說他還活著?！?p> 面具人微微點頭。
此時屋外的喧鬧突然沸騰，仿佛一滴水滴入油鍋，弒神會成員們的尖銳叫嚷徹底打破小鎮(zhèn)的平靜，寒娘推開椅子：“我去教訓(xùn)教訓(xùn)他們?！?p> 她剛剛起身，虛掩的門被用力推開，不速之客伴隨著“哐當”聲響闖入屋內(nèi)，來人環(huán)顧一遍屋內(nèi)環(huán)境，緊接著視線鎖定未原。
不速之客很面熟。
他仿佛沙漠里終于找到水源的旅人，見到未原時雙眼綻放光芒，隨即他身影一閃出現(xiàn)在劉莫背后。
劉莫脊背猛一涼，與此同時，兩股黑霧同時阻擋住未且靈伸向劉莫后頸的手！
來人委屈地收回手，悶悶地開口：“喂，我只是想讓他給我讓個座，我千里迢迢才趕到這兒，想坐下來休息一會兒應(yīng)該不過分吧？”
他的說話語氣和動作都和未原認識的那個未且靈不同，里面的差距連對面的寒娘都有所察覺，遲疑地打量著他：“你就是在不周城占山為王的……
未且靈？”
“我是未且靈二號，你是弒神會的寒娘吧？久仰大名。不過現(xiàn)在不是寒暄的時候，我找這位朋友有點私事……我要借用他一段時間，你千萬不要介意?！?p> 寒娘：“我很介意?！?p> 很少有人敢在她面前囂張。
未且靈瞇起眼睛：“介意也沒有用?！?p> 然而未且靈二號還未詢問未原本人的意見，未原才不會由著他擅自代替自己做主。
未原灰色的眸子上下打量著這個未且靈，感知的力量如同觸手將他團團包裹。黑霧猛然涌出未原身體，包裹住未且靈二號的四肢。
未且靈二號并未反抗，相反他還笑瞇瞇地望著對自己出手的未原。
未原沒有拐彎抹角，他已經(jīng)從未且靈二號身上感受到屬于程允的氣息：“弒神會會長程允，你應(yīng)該見過他？”
如果不是手臂遭到捆綁，他簡直要鼓掌了。
“聰明啊，你果然很有實力，看來我的委托你完全有實力勝任?！?p> 寒娘驚怒之下一巴掌拍碎了桌子：“程允究竟在哪兒？！”
略長的頭發(fā)遮住了未且靈二號側(cè)著的眸子，他看上去十分淡定，絲毫沒有羊入虎口的自覺：“想要人，那就先拿十萬塊來贖，十萬只要到手，我馬上放程允走?！?p> 隨即他視線又看向未原：“你是不是……”
未且靈二號突然住嘴，他環(huán)顧四周，覺得周圍有不相干的人在，出于強烈的保密意識他邀請未原：“先跟我來一個安全的地方吧，我有委托想要拜托你?！?p> 劉莫還驚魂未定，他關(guān)好房門隔絕開外面眾多觀望的視線，面含憂色地回到未原身邊。
未原撤走黑霧，還給未且靈二號自由，用眼神示意他可以帶路了。
未且靈二號狡黠地笑了笑，隨即后空翻——破窗而出，仿佛他并不是始作俑者地站在窗外等著未原跟上。
“未原，別貿(mào)然跟上去，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面具人恭敬地杵著，倒是沒阻攔。
于是未原看向寒娘。
“我?guī)统淘拾踩貋?，以后弒神會欠兄弟盟一個人情，怎么樣？”
“只要你能保證程允平安無事，就算是兩個人情也沒什么不可?！?p> 有寒娘這句保證就足夠了，未原穿過破碎的窗戶，等候在外面的未且靈二號見狀加快步子朝風(fēng)車的方向走。
風(fēng)車矗立的地方是這個鎮(zhèn)子唯一一處地勢空曠的牧場，災(zāi)難來臨前居住在這里的人們大概是養(yǎng)牛為生，同時空曠的地方比狹窄的巷道更能保證談話的私密性——杜絕隔墻有耳。
未且靈二號在紅藍相間的風(fēng)車下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等待未原跟來，等待未原走近了，他深吸一口氣開口說：“死神大人，您有沒有改變過去的能力？”
兩人在空曠的牧場上相對而立。
未原問：“你想改變過去的理由是什么？”
“您應(yīng)該見過另外一個我吧？我和他其實原本是一個人，我是從他靈魂里分裂出來的惡念?！?p> 未且靈二號自嘲自己為惡念。
“我倒沒覺得你是什么惡念，頂多算是脾氣有點難以捉摸，可能也喜歡給別人制造麻煩，”未原說這些時，未且靈二號睜大眼睛，未原抬眼看著他，“在現(xiàn)在的世道，如果是別的人抓住程允，程允現(xiàn)在大概尸體都已經(jīng)涼透了?！?p> “怎么會！”
未且靈二號搖頭否認，“您對這個世界的看法太負面了?！?p> “我接下你的委托，你放程允一條生路，怎么樣？”
“也就是說，您真的可以改變過去？”
“過去誰都不能改變，我嘛……只能改變未來?！?p> 未且靈二號瞬間變得沮喪：“您可是死神，不能拿車轱轆話誆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