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山、張晴柔兩人一陣頭暈，張晴柔忽然跳起來說道：“喝稀舟，你先別急，我看姓段的老頭好像不錯，我們?nèi)フ宜?，讓他把你的學(xué)雜費用也免了！”
賀齊舟道：“我進來他們已經(jīng)破例了，怕是不會答應(yīng)吧?”
張晴柔道：“你有所不知，這所破學(xué)校已經(jīng)有好多屆沒人考入武備館了，如果這次小師弟能為他們爭得一個名額，他們下屆就可以增加一個武舉名額，還有你和林川也有可能進入武備館，那就是三個名額，他們偷著笑都來不及，還會盯著那么一丁點學(xué)資?”
賀齊舟馬上道：“走，那還等什么，去找段老頭！”四人說走就走，找到了那座一級教授專屬的小院，剛一踏入院門就聽到段先覺破口大罵的聲音，一名校工灰頭土臉地匆匆跑了出來，一溜煙不見了人影。賀齊舟沒見到看門的人，就直接去拍了拍段先覺的房門，只聽得段先覺又是一陣怒吼：“滾，他們都定好了還有什么可說的！”
賀齊舟雖然莫名其妙，但也不甘心這就走人，繼續(xù)拍了拍門，木門忽然一下子從內(nèi)打開，正是怒氣沖沖的段先覺正欲再罵，見是齊舟四人，頓時將罵人的話憋了回去，漲紅了臉，吐了口氣，才說道：“你們四個怎么來了?來，進屋說話吧！”
賀齊舟實在開不了口，還是張晴柔柔聲問道：“段先生，有個事想求您幫幫我們唄?！?p> “何事?但說無妨。”
張晴柔道：“段先生，您也看到賀齊舟的實力了，能不能也幫他免去學(xué)雜費用啊?”
段先覺嘆了口氣道：“唉，學(xué)雜費這些還算是小事，我也不想瞞你們，院監(jiān)大人剛剛已經(jīng)派人通知我了，如果賀齊舟不能通脈，將沒有資格獲取校內(nèi)武舉人遴選的資格，我剛才正為這事發(fā)火呢……”
“什么?那我進你們這所鳥學(xué)校是吃飽了撐著了?不讀了，我們?nèi)孔呷?！”賀齊舟一聽，立即火冒三丈，拉著林川和楊山就往外闖！
段先覺見狀也急了，飛身堵住門口，伸開雙臂說道：“你先別急，聽我講完……”
“是不是想來硬的，本少爺可不怕……好，那你先說！”賀齊舟奮力去推段先覺伸開的手臂，只是對方竟似山巖般紋絲不動，知道實力相去太遠，馬上冷靜下來讓對方把話說完，只是總感覺其他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點怪怪的，心中自我安慰道：“這叫好漢不吃眼前虧，你們以后都學(xué)著點！”
段先覺見賀齊舟也不胡攪蠻纏，總算松了一口氣，道：“那你們都聽我說完，都先坐下吧。每屆武舉開始之前的十一月底，我校會舉行全校的選撥比賽，凡二十歲以下者都可參加，優(yōu)勝者可獲得武舉身份，參加武舉會試，但未明文規(guī)定未通脈者不可參加，所以我對不讓你參試極為氣憤。但如果反過來再想一下，以你現(xiàn)在的實力，想要進入武備館無異于癡人說夢，即便你通過了校內(nèi)的測試，但如果進不了武備館，我校就會淪為笑柄，畢竟我們現(xiàn)在沒什么可以教你，把你分到文史班也是無奈之舉，所以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沖脈，像你這么強健的體魄，只要通一脈，進入武備館的希望就會大上一倍！”
賀齊舟冷冷問道：“這我也知道，那如果我在十二月初通了脈，不是照樣沒資格參加武舉?”
段先覺道：“你先別急，在十一月上旬，四校之間有一場賭賽，每?？梢耘伤拿畾q以下的弟子參賽，每獲勝一人，所在學(xué)校便可取得一個武舉名額，你還有一個月時間報名參加這項比賽，以前我們學(xué)校和另外三校的實力相去太遠，所以不會有很多學(xué)子主動報名競選，所以這就是你的機會?！?p> 賀齊舟又問道：“你是說只要二十以下都能參加?有沒有通脈的規(guī)定?”
段先覺道：“沒有，十幾年前曾出現(xiàn)過一個六脈的學(xué)子代表學(xué)校參賽，十九歲就已是六脈，也就這一次了，哦，當然還有蕭寄懷那個天才，我所知道就他們兩人了。而且各校招收的舉人都能代表學(xué)校參賽，所以四校賽的難度有可能比進入武備館都難。我用這張老臉向你保證，如果楊山能為本校贏得一個名額，而你又在十二月會試之前通了脈，這個名額就贈于你！還有，楊山等人為何會被免去一應(yīng)費用，只是因為和本校已經(jīng)訂立了契約，皇室和本校出資出力培養(yǎng)人才，那么學(xué)生就應(yīng)該遵守學(xué)校的規(guī)矩，如果是中途自行退學(xué)，別說是武舉人資格會被取消，其他官辦學(xué)校都不會再招收你們，所以無論如何不可意氣用事！”
賀齊舟其實是一個很理智的人，只不過是一聽說通往武備館之路都被堵死了，才一下子有些失態(tài)，現(xiàn)在聽段先覺這么一說，居然還有一條路可以走，一下子又來了信心，但轉(zhuǎn)眼又愁眉不展，輕聲問道：“段先生，我還有一個問題，您剛才說學(xué)雜費是小事，能不能順便幫忙解決一下？還有這住宿和吃飯的問題……您不用為難，算是我借您的?！?p> 張晴柔馬上插話道：“段教授——我們都是江陵府過來的，今年大水災(zāi)我們那些盤纏都在路上散盡了，您就幫幫忙吧?！?p> 段先覺拿出五十兩銀子，道：“沒問題，這些夠了嗎？”
見賀齊舟搖了搖頭，在屋里翻箱倒柜了一遍，又拿出了四十兩，問道：“行了嗎？”
賀齊舟苦著臉道：“免強吧，不知道學(xué)校八人間的房租能不能一月一交？”
段先覺苦笑道：“我也服了你了，身無分文居然敢上我們這里來，你知不知道那些個權(quán)貴子弟進來要花多少銀子？這些你先拿著吧，反正現(xiàn)在文史班兩天也就一堂課，我想辦法在學(xué)院內(nèi)幫你找個差使，解決吃飯和住宿問題，明天報到完了再來找我?！?p> 賀齊舟總算笑了起來，謝道：“段先生，銀子我會盡快還的，這破學(xué)院也就數(shù)您還有些眼光，放心，我們不會讓您失望的?！?p> 段先覺心中也放下了一塊石頭，擺擺手示意不著急，他早就看出賀齊舟在四人中的地位，還真怕他們破罐破摔，讓學(xué)院白白失去這么好的機會。
第二日一大早，賀齊舟退了小客棧，老黃馬讓楊山寄養(yǎng)到了南直隸會館，反正元澈還住在里面，而楊山每天都會去會館幾個時辰，所以賀齊舟也不擔心，這大黃馬可是楊戰(zhàn)的心愛之物，臨行時還拜托齊舟找機會放歸野外，所以齊舟就算是賣了自己也不會賣掉大黃的。進入學(xué)院，交了學(xué)資雜費，然后去文史班報到。經(jīng)過兩天在校內(nèi)的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對天刑院的布局賀齊舟也大致有些了解，自南面過兩重門樓后便是四棟二層教學(xué)樓，分別是全真班、云門班、金陵班和綜合班，綜合班教的是另外三大派和除六大派外一些比較通行的功法，學(xué)院中部靠東處則是藏書樓、教工樓、室內(nèi)的練功房等，靠西處為一級教授、院監(jiān)的辦公院，一大兩小三間食堂，再往西北一些則是一大片足足有三百余畝的樹林，時致深秋，除了少量的松柏之外，大部分都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干，隔了高達四五丈的院墻，學(xué)院外也是一片不知有多大的森林。學(xué)院西北就是大校場了，東北則是一排排的宿舍，可容納近兩千余人的住宿。賀齊舟所在的文史班是一處三開間的小瓦房，就在交納費用的小樓旁邊，早早趕去的齊舟見三間大屋內(nèi)都是空無一人，若非屋外匾額上隸書所寫的‘文史館三字’，賀齊舟還真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快到巳時，才見三三兩兩進來幾名衣著華麗的青年，見到粗布衣裳的齊舟有點驚訝，也不撘理，各自找地方坐下，他們顯然都是認識的，喋喋不休地討論著到哪里玩樂，然后進來一名看上去比段先覺更老的黑衣教授，黑色玄武標志外繡了一層銀邊，原來是一名二級教授。老教授也不點卯，拍了拍講案，待那幾名學(xué)子安靜下來后，就自顧自講了起來：“我姓譚，你們可以叫要譚先生，上我的課你們可以睡覺、看書，但不許喧嘩，如果想中途退出那就索性別來了，我知道你們都是群混蛋、廢物，記得不要在我面前顯擺你們的家世，你們現(xiàn)在是甲班，學(xué)制和其他班一樣，都是四年，明年能不能升到乙班，四年后能不能結(jié)業(yè)都是我說了算。甲乙兩班是每旬一三五七上課，上午甲班，下午乙班，二四六八是丙班和丁班，其他日子沒課，你們?nèi)绻线M點的，就去其他習武班多聽點，或者早點聽聽乙丙丁三班的課程，別把光陰都浪費嘍，唉，我和你們這群廢物說這些個干嘛，還有……”正說著話，只見敞開的房門被敲了兩下，正是笑容可親的汪峻帶著一名衣著鮮麗的青年站在門外，老教授正欲發(fā)怒，一見是汪峻，也不敢太過強勢，只是怒目相視，汪峻呵呵一笑，道：“譚先生，對不住了，這位李公子也是文史班的，剛剛辦入校手續(xù)，遲了一些，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