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統(tǒng)御歷史的人們

　　“與拜蒙偶然提到的一樣，祂更習慣別人稱祂為‘門先生’?！?p>　　“這個名字很奇怪啊?！?p>　　“不過拜蒙說祂并不是真神，只是一個容納了唯一性的天使?！?p>　　“哼，祂最近想要誘導我完成一個儀式，說是用三個報酬還我?guī)椭摾А！?p>　　“我兩輩子活了六十多年了，難道看不出這個？”

　　“如果當年不是我看出拜蒙是老鄉(xiāng)，我連他都不會信！”

　　拜蒙？

　　對“老鄉(xiāng)”這個詞有著絕對敏感度的克萊恩險些眉頭一緊，心中不禁猜測起了這個所謂“拜蒙”的身份。

　　“現(xiàn)在已知的穿越者又多了一個拜蒙？”面部被濃郁灰霧籠罩的克萊恩眉頭微蹙，表情嚴肅，視線不住的向自己的身側(cè)瞟去，“也不一定是別人，說不定就是‘詭秘’，祂有著足夠的理由和‘穿越者’們接觸，尤其是祂在掌握了時空相關(guān)的權(quán)柄后。”

　　“祂肯定對穿越這種涉及時空的領(lǐng)域十分敏感，或許還會有特殊的感應?！?p>　　因為現(xiàn)在還在聚會中，克萊恩沒辦法向“詭秘”求證，也無法旁敲側(cè)擊套取情報，只能接著往下看。

　　“‘門先生’為了脫困也真是下了血本了，祂竟然免費告訴我那么多第四紀的歷史?！?p>　　“祂說，祂雖然被封印在黑暗和風暴中，但是祂還是經(jīng)歷了第四紀的大部分歷史，比如所羅門帝國，圖鐸和特倫索斯特的雙執(zhí)政官時代，甚至我最感興趣的‘四皇之戰(zhàn)’，祂都是直接參與者！”

　　“唉，這些東西我以前也問過拜蒙，但是他的狀態(tài)已經(jīng)太不好了，大部分時間都只能把自己的身體藏起來，通過沉眠來保持生命，而且他似乎并不愿意提起第四紀的歷史，他總是在講那些未被證明的第三紀神話?！?p>　　“好幾次我問他第三紀的遺跡在哪，他都是搪塞我在神棄之地，這我也去不了啊！”

　　“不過‘門先生’就很實在，祂甚至告訴我，第四紀四位皇帝的真實身份，四位不同領(lǐng)域的真神！”

　　“在這些皇帝中，祂似乎對‘冥皇’的印象不太好，而且還極度仇恨一個叫做‘詭秘之神’的神靈?！?p>　　“我只知道這是拜蒙講的第三紀神話中，一個僅次于‘造物主’的正神。”

　　“如果說‘門先生’仇視‘冥皇’，也就是所謂的‘死神’，是因為祂掀起的‘蒼白之災’對北大陸造成了幾乎毀滅性的打擊，逾越了雷池，把自己變成了一位瘋掉的真神；那祂為什么還會仇視一個已經(jīng)消失在歷史長河里的神明，那個‘詭秘之神’到底做了什么，神話中可是描述，祂是偉大的庇護者啊。”

　　“之前祂說的，神明也會陷入瘋狂就足以讓我震驚，我猜‘門先生’仇視‘詭秘之神’里肯定還藏著更大的隱秘，說不定就和祂提到的‘非凡特性不滅定律’與‘相近序列內(nèi)非凡特性守恒定律’有關(guān)?！?p>　　“根據(jù)我在那個最古老的，不可言說的組織里聽到的，永恒烈陽，知識與智慧之神，風暴之主的相互敵對，本質(zhì)就是權(quán)柄的爭奪，祂們共同打壓真實造物主也是如此?！?p>　　“當然，這不能解釋所有的原因，因為那個組織會提出這種理論，是根據(jù)于他們妄圖復活全知全能的造物主的理想，這或許就是那位造物主原先圣典里的內(nèi)容，我從拜蒙那見過類似的東西?！?p>　　“而且所謂的‘門’和‘詭秘’，類似的詞我都聽到過，似乎是對應‘學徒’與‘占卜家’的高位，查拉圖的目標就是所謂的‘詭秘侍者’，唉，這家伙還老是勸我遠離拜蒙，說是這個人很像是一些造物主時代的遺老，是一些隱藏的瘋子狂信徒......”

　　后面的內(nèi)容被抹掉了？

　　克萊恩翻起這頁日記，上下打量了幾眼，確定不是“倒吊人”先生在謄錄的時候少寫了什么，似乎是原稿上就失去了一部分，因為在這之后還有一個不完整的偏旁......

　　“呵，在見過‘詭秘’的天使之后，‘倒吊人’先生應該再也不敢對‘愚者’的要求怠慢了，只是這個斷章，感覺大帝寫的時候就沒有寫完啊，是突然被什么事打斷了？”克萊恩抿起嘴唇，將這頁羅塞爾日記換到了最底下。

　　不管怎么說，這都是他見過內(nèi)容最多的一頁日記，而且滿滿都是干貨，比起日記，更像是羅塞爾在用這種方式，幫助自己梳理最近發(fā)生的重要事件。

　　我記得原先地球上就有類似的偽自我對話，自問自答，一人頭腦風暴......“鍵盤強者”周明瑞原本網(wǎng)上沖浪時，就喜歡這些看起來比較小眾，但又沒有什么用的知識。

　　但是，現(xiàn)在，作為一個歷史專業(yè)畢業(yè)的大學生，一個疑似從第二紀活到現(xiàn)在的老怪物的半身，他更對歷史事件敏感，就比如所謂的所羅門、圖鐸、特倫索斯特帝國，以及沒有聽過名字的“四皇之戰(zhàn)”！

　　“門先生”的話打破了一直困惑克萊恩和史學界多年的煩惱。

　　為什么許多謎團無法解開，因為沒有人可以確認這三個帝國的關(guān)系，沒有人想到它們是同時存在的！

　　這些知識直接抬高了克萊恩對于第四紀的認知，也驗證了“詭秘”曾經(jīng)放出的一些信息的真實性，祂或許確實在被精神狀態(tài)的不佳所困擾。

　　“非凡者精神狀態(tài)出問題會瀕臨失控，會出現(xiàn)異變，可能會被另一個人格無聲無息的頂替，神明也是如此？”

　　“這是不是可以說明，神明依然受限于非凡世界的基本規(guī)則，‘門先生’所說的‘死神’瘋了就是因為這個？”

　　克萊恩眉頭愈發(fā)緊聚，而兩側(cè)的嘴角卻高高翹起，勾勒出了一抹十分燦爛的微笑。

　　他在擔心，他想起了“詭秘”日記中曾提到的“造物主之死”。

　　如果真的像日記里所描述的一樣，三神分尸了那位拯救人類的造物主，那位白銀城數(shù)千年都未放棄信仰的造物主，那現(xiàn)在的三神還是正常的嗎？

　　他很怕有一天所有的神明都會陷入瘋狂，把這個世界無可避免地拖向灰暗的未來，直至毀滅。

　　就算那時他已經(jīng)找到辦法，回到了家鄉(xiāng)，他依然會擔心自己仍生活在這里的哥哥和妹妹，擔心這兩位給自己留下牽掛的存在。

　　“希望不會發(fā)生......”雖然已經(jīng)看完了那一頁的內(nèi)容，但是克萊恩對其中信息的延申并沒有結(jié)束。

　　他大概抓住了安提哥努斯家族和夜之國毀滅的原因，大概猜到了第四紀被稱為“眾神紀元”，以及現(xiàn)在多位神明存在，教會中有強者林立的原因。

　　在他看來，這個詭異紛呈的世界里雖然處處充斥著混亂和毀滅的氣息，但是它卻是按著一套不可違背的底層規(guī)律維持存在的，這些規(guī)律似乎凌駕于所有神明之上。

　　“呵，如果是以前我看過的小說里，這時候一定會出現(xiàn)一個強大的，被世界眷顧的穿越者，打破既定的規(guī)則，超越原本存在的頂點，不講道理的制衡一切?！?p>　　“但是現(xiàn)實是，我失去了隊長，失去了老尼爾，失去了與家人相處的機會，現(xiàn)在還要為了生計奔波，不管是哪個世界，哪有那么多不用償還的幫助和免費的奇遇......”

　　就像“詭秘”對他說的一樣，盡管祂一直強調(diào)自己是祂的半身，但是在真的問道，“我敢給你，你敢要嗎”的時候，克萊恩慫了，他不敢接受這份饋贈。

　　誰知道這背后到底意味著什么！

　　這時，克萊恩想起了自身靈性能夠支持的時間，再次閱讀起了后面的部分。

　　可惜的是，后面的那頁只是記錄了“工匠”途徑的一些信息，除此之外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東西。

　　倒是第三頁，記錄了幾行讓克萊恩感到出戲的東西。

　　羅塞爾密謀聯(lián)絡蒸汽教會，綏靖永恒烈陽教會，準備趁著因蒂斯帝國外憂內(nèi)亂的時候，一舉終結(jié)索倫的統(tǒng)治！

　　“我不能直接出頭，必須先讓叛亂者破壞秩序，就像那位皇帝一樣，我將在最后以保護者的形象出場，我將結(jié)束混亂，我將是羅塞爾·古斯塔夫執(zhí)政官，人民的英雄，我喜歡這個稱呼?！?p>　　這是要模仿拿破侖啊......克萊恩克制住了自己吐槽的欲望，蠢蠢欲動的右手終究沒有抬起。

　　“從后來的歷史看，雖然這其中必然藏匿了很多秘辛，但大致的走向倒真的很像那位皇帝，踏浪登頂，墜落云巔?！?p>　　他嘆息一聲，不顧塔羅會成員突然緊繃的情緒，將視線投向了在這之下，自身最為關(guān)心的幾個人名之一。

　　六月四日，查拉圖隱秘拜訪了即將謀逆的羅塞爾。

　　這就沒了？克萊恩目光一凝，迅速換頁，一目十行的確定起了后面幾頁的內(nèi)容。

　　怎么都是對政務和女人的吐槽，男人不管到了什么地位也只會關(guān)注這些嗎，個人實力和配偶？

　　這幾頁除了記載了羅塞爾最喜歡的騎士死在了他們曾經(jīng)探索的小島上，以及幾位女士的年老色衰之后便再無內(nèi)容，僅有第六頁的寥寥幾行上出現(xiàn)了一次查拉圖的名字。

　　結(jié)合之前的內(nèi)容，他大概抓到了一些關(guān)鍵。

　　查拉圖秘密聯(lián)絡羅賽爾，似乎是為了借取一件十分重要的封印物，一件神秘的零級封印物。

　　祂在一段時間后，歸還了那件有這邪異氣息的封印物，但是整個人也性情大變，變得更加冷漠，失去了曾經(jīng)的幽默，精神狀態(tài)幾近劃入谷底，羅塞爾唯一可以看清的，只有查拉圖晉升了。

　　“‘詭秘’說過，查拉圖仍活躍在這個世界上，祂現(xiàn)在是序列一？”原本曾計劃過“釣”密修會成員的克萊恩，此刻徹底打消了類似的想法。

　　開什么玩笑，不用“詭秘”提醒，光從他自己對灰霧氣息的感受來判斷，他也能猜到這是某種對“占卜家”高序列十分重要的東西，如果招惹查拉圖的勢力，自己的行為與自殺無疑。

　　默然一陣，終于梳理好了思路的克萊恩低沉一笑，十分輕松的放下了手中的日記。

　　“我剛才好像忘記了一些事?！?p>　　他右手熟稔地敲擊著青銅長桌邊緣，視線緩慢掠過了自己聚會中的每一個成員，隱藏著一絲無形的審視感。

　　尤其是在注意到，“倒吊人”先生更加謙卑的動作后，克萊恩覺得更有必要放出一些知識，幫助自己的勢力快速成長。

　　“我剛才在日記上看到了一些比較常識的知識，我好像還沒有告訴過你們?！?p>　　聽聞“愚者”先生略帶笑意的聲音，“正義”和“倒吊人”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臉上的驚喜難以掩飾。

　　有著雄厚資本做后盾的奧黛麗，更為果斷地半轉(zhuǎn)身體，激動地望向了青銅長桌的最上首。

　　“‘愚者’先生，不知道羅塞爾大帝提到了那些常識？我是否可以用一定的報酬來換取這些知識？”

　　果然......僅僅是挺直身體，然后就壓制住了自身好奇的“倒吊人”，嘴角微微勾起，略轉(zhuǎn)脖頸，十分自然地看向了，已經(jīng)脫離了“觀眾”狀態(tài)的“正義”小姐。

　　他很清楚這位小姐在一些地方還單純得像個孩子，利用這一點，他一點也不感到愧疚。

　　“不用，這些只是常識?！笨巳R恩狀似隨意地回答道。

　　他大概能猜到，這些知識在一些特殊群體中不是秘密，比如教會的特殊部門“紅手套”，比如“太陽”代表的白銀城。

　　“這些只是對非凡領(lǐng)域一些現(xiàn)象的總結(jié)，以及為什么會產(chǎn)生這些現(xiàn)象的闡釋，是較為基礎的知識，不需要支付報酬。”

　　可是我連這些基礎都不知道......“正義”小姐克制著自己咬下嘴唇的沖動，觀察了一下另外兩位參會者后，眉眼中的沮喪更甚。

　　她可以肯定，“倒吊人”先生絕對知道這些常識，“太陽”雖然沒有理解現(xiàn)在的狀況，但應該也聽說過相似的知識，只有自己是真的不知道。

　　這些小心思被克萊恩的靈視收入眼底，讓他莫名的產(chǎn)生了一絲羞愧。

　　雖然我現(xiàn)在借著“詭秘”的天使，在聚會中建立了不可摧毀的威嚴，但是我還是要考慮日后成員線下詳見，討論的可能，萬一讓人知道我這種知識都要收費，可就太丟臉了......

　　克萊恩稍稍抬高音調(diào)，勾起了“正義”小姐失落的情緒。

　　“第一個常識，非凡特性不滅，只會從一個事物，轉(zhuǎn)移到另一個事物，這也是魔藥主材料代替品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