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默默地?fù)旎ㄅ璧乃槠?，他不知道家里到底怎么了，他只能沉默。盡管碎片將手劃破了口子，盡管自己此刻也是火冒三丈，他依舊不能說什么。因?yàn)樗幌胱屇棠虃?，更不能讓大哥如此下去。就這樣三個(gè)人沉悶地看完撿碎片，沒有一個(gè)人先開口。大伯看見了爺爺看他的眼神，怒其不爭，那種失望都寫在了臉上，這讓大伯更難受。
大伯一把打掉父親手里已經(jīng)撿起來的碎片，指著父親大喊：“用不著你裝好人，哪顯著你了，需要你撿。愿意撿怎么不去撿破爛?！?p> “啪”一聲，大家都傻眼了。爺爺給了大伯一巴掌，怒目圓睜。手止不住地抖著，嘴里嘰里咕嚕地說不出話來。奶奶忙上前拉住爺爺，生怕他再打一巴掌。奶奶心慌的很，她知道大伯這次真的過分了。父親剛要說話，被一陣哭聲打斷，原來是小叔半夜被吵醒坐在炕上找奶奶。
奶奶給父親遞了一個(gè)眼神，就慌忙進(jìn)屋去了。父親又重新?lián)炱鹆怂槠４蟛匆姀澫卵母赣H就心煩，抬腳將碎片踩在腳下，阻擋父親。
“大哥，你抬一下腳，這碎片別割到腳?！备赣H強(qiáng)忍住生氣沒有發(fā)泄，輕聲商量著大伯。但是大伯沒有抬腳的意思，咬著牙，攥著拳頭，不出一聲。
“大哥，你到底要干啥，你有什么事不能說出來，是我得罪你了，還是怎么著？”父親面對這樣的大伯著實(shí)很惱火。
“大哥，我忍了幾次了，到底什么事讓你這樣，你到底咋地了，有完沒完了？”因?yàn)榕鹬袩?，忍耐在時(shí)間中耗盡，父親終于忍不住大喊起來。
大伯揪住父親的衣領(lǐng)抬手就是一個(gè)巴掌，打得父親一臉懵。父親捂著發(fā)燙的臉，憤憤地看著大伯，脫口而出：“你要干嘛，我招你惹你了?！闭f著就要上前去還手。爺爺急忙拉住了父親，趕在之前給了大伯一拳，打得大伯歷時(shí)跌坐在了地上。
愣住的大伯似乎沒有反應(yīng)過來爺爺會(huì)打他，不甘、傷心、絕望統(tǒng)統(tǒng)寫在臉上，淚水模糊了雙眼。大伯不理解為什么父親回來，家人的反應(yīng)都不同了。明明他才是老大啊，才是最應(yīng)該被人信任的人。爺爺盯著大伯，一副恨鐵不成鋼，說道：“在這個(gè)家還沒有你動(dòng)手的資格，不愿意呆就給我滾出去?！彪m然說話聲音不大，但是這無疑對于大伯來說是稱重的打擊。
喝醉的人是很同意多想的，而且也特別容易鉆牛角尖，大伯一聽爺爺說這話，沒有理解為是氣話，而是覺得爺爺已經(jīng)拋棄他了。于是馬上回懟：“不呆就不呆，誰愿意呆就讓誰呆個(gè)夠吧?！闭f完起身跑了出去。爺爺虛脫一樣坐在地上，父親呆愣在原地，心想：“這是鬧得哪一出？”
這一夜，看著月光灑滿的院子，只覺得這銀光清涼，甚至是有些清冷。父親可以聽見奶奶低低的抽噎聲和爺爺?shù)膰@氣，很小聲，生怕吵醒孩子們。但是那聲音淌進(jìn)了父親的心里，更是深深刻在了父親的腦海里。這時(shí)，一個(gè)小手輕輕地拍了拍父親的肩膀。父親一回頭，看見了大姑將手指放在嘴邊，示意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