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后下手遭殃
過往的歲月里,翟敘曾經(jīng)不止一次用水刑來折磨過自己的對手,行刑逼供??伤麖臎]想過有朝一日這種酷刑能落到他自己的頭上。
被秦大個子蒲扇大的巴掌蓋在頭上,一把摁進(jìn)水里。
那是一股他無法抗拒的力量。
頓時整個人都埋入了水中,無法呼吸,窒息的感覺立刻襲上心頭。
兩眼下意識的閉上,然后他就喪失了視覺。
聽覺也一樣完蛋,因為腦袋被摁入水中的瞬間,兩耳會立刻進(jìn)水,之后會產(chǎn)生一種轟鳴聲的,讓你什么也聽不到,嗅覺就更是沒有了。
無限的恐懼從心中生起,心臟就像被一支無形的手給緊緊攥住,巨大的驚恐讓他下意識的就傾力掙扎來。
那是一股挺大的力道,但卻根本不足以掙開身上的轄制。
相反,傾盡全力的掙扎失敗后只會叫他更加痛苦更難受。
“噗——”
丁進(jìn)秦雄四人在秦朗的示意下放松了力道,翟敘露出了頭來。突出一口水后他大口的喘著氣,靠在木桶壁上,如同一條要死的魚。
“鐵打的漢子也熬不過刑罰,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問的話,也能少吃些苦頭。哪怕是死我也能給你一個痛快不是?”
翟敘臉頰狠狠地一抽。
秦朗不管他的反應(yīng),直接問道:“秦某于你素?zé)o往來,亦無恩怨,翟都司怎的就惡意滿滿,直欲殺我而后快?”
翟敘心頭一緊,然后就是滿滿的不解,秦朗是怎么知道的?
秦雄大手一緊,擰了擰翟敘的頭,讓他繼續(xù)直對著秦朗。
如此的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翟敘再是不甘,再多的不解,也只能認(rèn)栽。
他清楚自己從來都不是條硬漢!
扛不住水刑的。
“原來如此?!?p> 秦朗了然的點了點頭,他不知道翟敘有沒有把一切都交待清楚,但只從他交待的話里秦朗就已經(jīng)理順了頭緒。這就夠了!
而且冥冥之中他還有個感覺,翟敘說的是真話。
“公子!”李軒看著臉色慘白的翟敘道。
秦朗不置一詞,只是把手輕輕一擺。就大步走了出去。
翟敘臉色更是蒼白,他看著秦朗背影想說些什么,可嘴巴張了張,到底沒發(fā)一言。事到臨頭,這個不知道吃了多少人血肉的禽獸,心里頭有的只是滿滿的后悔。
自己怎么就把主意打到秦朗身上了呢?
很快秦安就尋秦朗來了,小聲的說著,是其他被擒明軍的情況,和從他們口中問出的內(nèi)容。
“那個煙花拿到了沒有?”
“找到了?!?p> 莊子外頭的六十騎兵,等就是這么個信號。
煙花一亮,十里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到時候里應(yīng)外合,徹底把紀(jì)莊把秦朗吃掉。
李猛很快從莊口趕回,看著煙花臉上全是殘酷的狠厲,“少爺放心。這群人一個都跑不了!”
紀(jì)莊的假想敵始終是清兵韃子,為了對付傳說中的八旗鐵騎,這些時間里,勞工隊砍伐樹木可是制造了不少拒馬槍和柵欄。
莊外的六十騎對于紀(jì)莊的環(huán)境毫無了解,只要把他們放進(jìn)來,一架架拒馬和一堵堵柵欄,再加上絆馬索和碗口大的陷馬坑,輕松就能教他們重做人。
秦朗深以為然,不過他依舊告誡李猛,不要大意。
翟敘一伙人是劉良佐的親軍家丁,裝備豪華,人人披甲(雖然不都是鐵甲)不說,武備也很齊全,刀弓馬槍一樣不少,還有三眼火銃。
后者在眼下這個時代里已經(jīng)不多見了,可劉良佐麾下卻有相當(dāng)一批精銳裝備了這玩意兒,因為劉良佐這些年里要應(yīng)對的始終都是裝備簡陋人員素質(zhì)差的義軍。
三眼火銃這種在戚繼光口中只能放禮炮的玩意兒,三五十步里可以打鳥的東西,對于軍事素質(zhì)差勁的農(nóng)民軍來卻是一使之喪膽的無上厲器。
所以外頭的六十精騎是能遠(yuǎn)能近還能嚇唬人的,這種情況下想要把他們?nèi)缄P(guān)門打狗了,可不容易!
……
喊殺聲響震了紀(jì)莊的夜空。
六十精騎穿過了形同虛設(shè)的莊口,什么柵欄吊橋大門全變成了一捅就破的薄紙,因為這些工事后頭根本沒人。
紀(jì)莊內(nèi)人聲喧嘩,如同一口沸騰的大鍋,莊口工事只留有七八個人守衛(wèi),在看到數(shù)十騎奔來后那些人連叫喊一聲都不敢,就一溜煙的全沒入黑暗中了。
打著火把,六十精騎仿佛一條火龍一樣穿過了莊口。
然后他們就一頭撞上了絆馬索和陷馬坑,更遠(yuǎn)的地方還有一排排拒馬槍和一道道柵欄,就連背后的莊口也被隱伏在兩側(cè)壕溝里的鄉(xiāng)兵輕松奪回。
這支人馬直以為翟敘已經(jīng)大功告成,紀(jì)莊內(nèi)都亂成了一鍋粥,根本就沒想到這是個圈套,哪里會在莊口留下人馬。這么的就輕易的鉆進(jìn)了埋伏圈。
隨著當(dāng)先數(shù)騎慘叫著倒下,紀(jì)莊內(nèi)一聲銅鑼響,吶喊聲、呼殺聲、轟鳴聲登時響作一團(tuán)。
幾柄三眼火銃雖然殺傷力不大,可有響動就好,再加上弓箭騷擾,紀(jì)莊那么多人有的是會使弓箭的。
乃至過年時原本準(zhǔn)備熱鬧一下的鞭炮煙花都被李猛用上了。因為來人都是騎兵,騎兵有馬,鞭炮煙花可以驚到它們。
諸多手段瞬時間施加到了騎兵們的身上,可想而知他們的情況有多么糟糕。尤其是中前部分,被招呼的徹徹底底。
“殺啊——”
早就埋伏在左右的鄉(xiāng)兵人人吶喊著挺槍就刺。
如果說此前他們心中還有一絲忐忑,畢竟這要招呼的是官軍??煽吹秸嬗心敲炊鄶橙藲⑦^來,那一個個全神情激憤了。
賊過如梳,兵過如篦。紀(jì)莊要是真落進(jìn)這些當(dāng)兵的手里了,他們現(xiàn)在的還日子還有屁指望啊。
要壞自己的好日子,誰還管官軍不官軍啊,全他娘的是賊兵。
雷鐵柱看著眼前的一騎,厲聲高喝,掄槍就刺。
他是二隊的隊長,已經(jīng)算是紀(jì)莊的既得利益者了,對眼前的這些兵就更加痛恨。
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刺殺動作,簡潔有利,槍頭透過甲衣刺入騎兵胸膛大半,鮮血順著槍頭流淌,被槍纓擋了下來,那紅纓飽吮了鮮血,顏色更鮮艷了。
一個個驚慌失措的騎兵被涌上的長槍刺下馬來,偶爾的反擊,也被盾牌槍林擋了下。
騎兵失去了速度,又沒有長兵器,也來不及用彎弓射箭或點燃三眼火銃,他們就只能是一群待宰的豬羊。
眨眼間獵戶就變成了獵物,事情就是那么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