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夜里殺人
隨著徐文基的走人,隨著秦朗萬兩白銀懸賞的發(fā)布,事實上魏國公府在清江浦在淮安城的這些個羽翼,都極其緊張的。
姓秦的連魏國公府的面子都不給,還會在乎他們這些富戶豪紳嗎?
也就是徐家很快便安撫住了路振飛,這才叫張王等家族暫且安下了心來。
但他們一個個依舊不敢疏忽。
兩眼放亮了盯著外頭,還把手里的打手家仆通通召集到身邊。
以張家為例,當家老爺動家法已經(jīng)懲治了院里好幾個有頭有臉的管事了,大少爺也不敢出門,還有下頭的幾個爺們都不敢出門。
宅子里是整日的叫堂會叫班子,看似家里頭熱鬧非凡,實則不知道多惹旁邊的明白人笑話呢。
但笑話就笑話吧,自己的小命才是最珍貴的。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越是有錢有權(quán)的人越惜命越膽小。
所以這張家的老小是打定主意不出窩了。
姓秦的有錢有人,哪怕不發(fā)出賞格取自己的腦袋,他手下也有的是兇狠惡煞之輩來當?shù)蹲印?p> 張家人丁點不愿意在這個時候犯險,甚至還動用關(guān)系請了一班子差官在宅子外站崗。
每天一兩銀子,沒人能夠拒絕。
今天冷風(fēng)吹得有點涼,這伙差官都有些哆嗦了。沒想到這小風(fēng)一吹,夜里氣溫竟低了那么多。
不過張家還是很會做人的,到了子時,一隊人就挑著擔子提著食盒來給差官們奉上吃食。
一群人吃飽喝足,就頓時覺得寒氣大消,紛紛說笑起來。
就看到兩個敲鑼敲梆子的更夫從遠及近。
李五魁抬眼瞄了一眼,就懶得再看了,每天他們兄弟站崗的時候都能見到這哥倆。
甚至很多時候他們都是被這倆的鑼聲梆子聲給叫醒的。
李五魁繼續(xù)剔著牙。
肘子很香很糯的啊,怎么就塞牙了呢。
直到他感覺到自己身邊的張誠唰一下站起身,手疾快的按住了刀柄,但緊接著整個人就僵直不動了,發(fā)覺不對的李五魁立馬抬頭,同時也用手要去拔刀。
這刀他當然拔不出來。
沒人敢頂著近在眼前的手弩箭鋒去拔刀的。
兩個遠看個頭很一般的人,此刻直起腰版來,卻是兩條齊魯大漢。手中的四把手弩讓李五魁這班人全部敢動了。
他們一共才六個人,人家手里四把手弩,那就是四支利箭,可不一下子就把他們鎮(zhèn)住了?
沒人會真覺的我們六個人你們才四支箭,我們賺便宜的。
誰都不愿意當其他人的擋箭牌。
“郁洲山行事,哥幾個行個方便如何?”
響鼓不用重錘,郁洲山三個字一擺出來,李五魁、張誠等是有一個算一個全高高的舉起雙手,用實際行動來表示自己的態(tài)度。
記到人影飛快的從后方接近,一手鋼刀,另一手握的全是燧發(fā)的雙管手銃。
本來秦安都是要前兩人拿這東西而不是手弩的,但身邊有人提醒說,清江浦的差官知道燧發(fā)槍是怎么回事嗎?
他們自己沒見過燧發(fā)槍的時候,不也覺得,這火槍不點火,連條燒火棍都不如么?
誰敢保證六個差官里沒大膽的?
把燧發(fā)槍當燒火棍,劈頭一刀砍下來?
所以還是手弩這誰都認識的家伙更靠譜。
莎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秦安帶著身后幾十號人來到了巷子口。然后把手一揮,兵分兩路來,前門進后門堵,齊全了。
張家的宅子足足有五進,跨院偏院小院眾多,面積那是相當大的。
但此前的三天時間秦安也不是白費的,早就買通了張家的一管事,把內(nèi)里的一切洞察個清楚。
“呦,幾位差爺這是要……”
守在門口的張家護院頭子看著幾個差官過來,連上前迎到。
可就跟張誠一樣,遠了還看不起,距離近了,那只要長眼就能瞧出來不對。
“唉,不……”
下個字都來不及說,一道寒光劃過,箭矢已經(jīng)穿透了這人的脖頸。
門庭外的幾個護院也緊接著在一道道寒光中倒了下。
但慘叫聲到底是發(fā)出來了。
“怎么回事?”門內(nèi)立刻有緊張的聲音響起。
這幾日風(fēng)頭那么緊,不管是張家還是王家亦或是別家,風(fēng)聲鶴唳,一個個都提著神呢。
回答他的是一聲爆響。
一個不大的藥包輕輕松松炸開那扇厚重的張家大門。
門內(nèi)已經(jīng)警醒的護院們,不少人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就一命嗚呼了。
崩碎的木質(zhì)碎片仿佛一支支強勁的利箭,洞穿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身軀。
“上!”
秦安大手一揮,身后披著甲衣的一干人,立刻舉著刀槍沖向余煙還未消的大門。
“左右街坊都聽著,爺們們今兒自尋張家的晦氣,打攪到諸位莫要見怪?!?p> 大聲的叫喊出來,在這安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張家周圍住的都是大戶人家,如果一幫人齊心合力,一窩哄的把護院都懟過來,那還真是件麻煩事。索性攤開了一切!
料想這些有錢人家都不是傻逼,鄰居之間的交情更不會好到能讓他們把自己的性命豁出去。
張家還有張家背后的魏國公府,近來是得罪誰了,清江浦有幾家豪紳豪客不知道的?
現(xiàn)在秦朗的人馬來尋仇了,礙他們鳥事。
沖入張府的人都非常勇猛,不管不顧,一分為二先就向著張家父子的住處沖去。
他們每隊都有十人,都披著戰(zhàn)甲,手里不僅有手銃和刀槍,更有人備著手榴彈和藥粉包。那一路上可不就擋者披靡么?
“都待在屋里,出來就死。”
“趴在地上,敢抬頭就死?!?p> “大爺今夜只誅殺首惡,余者不論。”
于是一路上都沒幾個人敢來阻攔,但凡是敢阻攔的,就全都是死。多死幾個人,大家就都膽寒懼怕了。尤其是那些家丁護院,遠遠的見了就躲閃開來。
讓他們穿著布衣拿著單刀去跟一群披著甲衣的人廝殺,他們是活夠了嗎?
雖然他們干的就是這行當,但秦家的人手又沒徹底血洗整個張府,何必去拼命呢。
所以一路上暢通無阻,甚至因為張家內(nèi)部門前屋頭上都掛著燈籠,沖進去的這些人還很容易分辨方向位置。
只有沖到最核心的院子時候才算遇到了真正的抵抗。
可所有的抵抗面對火銃手雷又算的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