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公子,沈廷揚到了
魏國公府的報復豈會是一錘子買賣?
發(fā)現(xiàn)李猛、丁進很是不識抬舉之后,徐允爵固然覺得驚訝,但后續(xù)手段是立馬就來。
從高低兩個層次雙管齊下。
先是管事、秀才這個檔次的人手,魏國公府舉手一招,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處理還身份背景之后,就往淮安去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報上名了。
然后就是下層,對比秀才管事還要處理身份背景,那些流民難民要混入郁洲山島上才是更容易更簡單的。
秦朗很快就從新一批招攬來的秀才管事里頭察覺到了不對。
那么強的惡意,不事出有因,他們干嘛來投郁洲山島?
“這幾個人都給我盯緊了,一舉一動都不能疏忽?!?p> 秦安猛一激靈,“少爺是說他們——”
“都是心懷叵測之輩。”
“那必是徐家的手段。”
秦安立馬就想到了魏國公府,除了他也沒人跟郁洲山島結仇,更是用這種手段來搗事。
秦安甚至由此及彼的想到了難民流民,管事秀才好辦,因為自家少爺是有天命的人,任何人在他跟前都一覽無余。徐家送再多的人來也是白搭。
可流民難民就不同了,人口基數(shù)太大,秦朗天天在島上轉悠也很難保持純凈。這壓力可就全落在他的身上了。
更別說日后秦朗事業(yè)更大的時候了。
“你來我往么?!鼻乩什挥X得意外,徐家被打了那么重的耳光,要不報復才叫真丟臉了。
“少爺放心,我一定把這些個蛀蟲全揪出來?!?p> 秦安現(xiàn)在很有干頭的,他甚至都找到了自己的偶像——前錦衣衛(wèi)指揮使忠誠伯陸炳。
這人是嘉靖帝的奶兄弟,權傾一時,可又能善始善終,秦安太有代入感了。
秦安就把之視為自己的人生偶像。
他雖不是秦朗的奶兄弟,但六歲之后就開始跟在秦朗左右,再加上他的父母,這感情基礎完全不弱于陸炳,是有過之而不及。
權利上呢,他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在打理情報處了,雖然根本不為眾人知道。可每每花出去的銀子比之金陵城里的劉昀來也不見少。
這情報處就是秦朗的錦衣衛(wèi)。
“公子,沈廷揚到了?!?p> 劉杰跑過來稟報說。
他現(xiàn)在終于不跟著秦德混了,此前秦朗調整了一下人手,秦德考慮再三還是推掉了總務處而選擇了工業(yè)處。
他看的非常明白,這軍工制造干系重大,絕對不容有半點閃失。
秦德不緊緊的盯著他不放心。
如此,總務處他就再也顧不上了。
別覺得總務處事小。
隨著島上人口越來越多,產業(yè)越來越多,事物就也越來越多。
比如說司法這方面,一開始是全歸中隊大隊來調整,但隨著島上的人口越來越多,隨著一些事件的性質越來越惡劣,單純的調解懲罰就越來越不合時宜了。
先是治安大隊應運而生,然后就是治(司)安(法)處。
再加上軍隊的事情,還有農田水利、工程建設,工業(yè)和商貿,以及學堂等等,所有的事情都不斷的送上秦朗案頭,你說這總務處還能輕松的了嗎?
可惜劉杰還太年輕,總務處一把手的位置他還巴望不上。后者直接被空出來了,就跟治安處一把手空置一樣。
只有幾個副總管,而沒有真正的總管。
“沈廷揚?”
秦朗眼睛一挑,頗感意外,但轉而就又明了了。
沈廷揚最近一直待在淮安不動彈,跟清江督造船廠的大小碩鼠們斗得不亦樂乎。他是握著圣旨的過江猛龍不假,但清江督造船廠的大小碩鼠們可全是地頭蛇,背后干系千千萬萬,沈廷揚想要掃蕩乾坤可沒那么容易。
所以他漕船改戰(zhàn)船的事兒也進行的極其緩慢。
站在東港區(qū)船廠船塢邊,看著兩艘明顯與沙船不相同的尖底戰(zhàn)船,沈廷揚滿眼的羨慕。
他被秦朗拉著自己來到了郁洲山島的東端。
用屁股想也知道這位爺是為什么來島上的,一樣的人他此前已經(jīng)見過溫建陽了。
當孫督師豫西大敗的消息傳到江淮的時候,溫建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動,從淮安連夜跑回郁洲山島,他非要見一見秦朗不可。
這預言也太準了。
之前孫傳庭連戰(zhàn)連捷的消息傳到淮揚時候,溫建陽都動搖了?;蛟S李自成是真的拉跨,被孫傳庭一通猛揍,這大明朝就又轉危為安了。至少短期內是如此。
而秦朗卻始終堅定的相信孫傳庭必敗無疑。
如今看,秦朗的眼光真太牛掰了。
溫建陽佩服的五體投地。
而沈廷揚也不外乎是因為此。
孫傳庭的大敗讓他不得不想到自己與秦朗曾經(jīng)的那番對話。
“沈公可認得此船?”
尖底的單層船身,一如西洋海船,但看桅桿的布置,卻是傳統(tǒng)的東方模式。
老閘船!
沈廷揚早就已經(jīng)認出。
所以他特別羨慕。明明他手下有清江督造船廠這么個龐然大物,要物質有物質,要船匠有船匠,但他就是白白浪費時間,毫無作為。
反倒是秦朗,這才又過了多少天啊?看現(xiàn)在的郁洲山島,看看眼前的造船廠……,沈廷揚心里頭太不是滋味了。
“聽說近來沈公與清江船廠中甚難作為,要不要秦某襄助一臂之力???我這船廠的諸多木材,可都是從清江拉回來的。”
一點也不憐惜,秦朗接著再狠辣的向沈廷揚心口捅出一刀。
沈廷揚眼角猛地一抽,秦朗在殺人誅心啊。
他在船廠里組織漕船改造,清江督造船廠作為大明做大的官方造船廠,哪怕眼下已經(jīng)早非當初鼎盛時節(jié),但依舊有各等船工兩三千人,木料數(shù)不勝數(shù)。那是船廠二百多年來的積累。可是沈廷揚改造漕船所費的木料中卻頻頻出現(xiàn)廢料朽木,而秦朗這里就……
秦朗瞧著沈廷揚鐵青的臉色是內心美滋滋的。
“沈公放心。這兩艘實驗船,年前定能完工。裝上火炮加以試射,形成戰(zhàn)斗力,一月也足矣。如此神京若有變,秦朗率軍沿海北上,不耽擱事?!?p> “只不過我與登州聯(lián)系不深,與津門更是半點無有往來,屆時兩處官軍交涉,還要指望沈公出力啊?!?p> 沈廷揚還能說啥呢。
豫西之戰(zhàn),孫傳庭所部秦軍已經(jīng)主力盡喪,中原總兵陳永福,這個領兵與農民軍血戰(zhàn)了無數(shù)場的老將宿將,當場就降了。
沒辦法不降。
孫傳庭命陳永福留守軍營,抵擋李闖軍,自己統(tǒng)率秦軍分路回師打通糧道。這本身就把豫軍至于一死地了。
多日糧草不濟,又被置于死地之中,不等李自成揮軍猛攻,中原明軍先就軍心大亂,以至于陳永福都無法掌控之。
現(xiàn)如今李闖軍氣焰大盛,而明軍卻只剩殘兵敗將,哪怕還有潼關之險,但他們真能守得住嗎?
沈廷揚是持悲觀態(tài)度的。
隨著孫傳庭豫西之戰(zhàn)大敗的消息傳來,他腦子里對接下時局的判斷就不自覺的傾向于秦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