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難道是什么壞人么
想到此處,丹彤忍不住咒罵道:“好啊我知道了!你這個壞女人膽大包天!你跟他狼狽為奸!想抓我來烤了吃!知道我是誰么敢綁我?太歲頭上動土!趕緊把我放了,否則等徽衡道君知道,定然將你倆碎尸萬段扔進無妄海里!”
它說得又急又快,十分聒噪。
太歲見此,足下動了動,把丹彤嚇得大叫一聲,“你不要過來??!”
岑妙妙一臉不勝其擾,攔住了太歲。
“看吧,就說過他嘴很碎?!?p> 這時,她身上的竹葉令牌再次閃爍起來,并有震顫不休之勢。
丹彤見狀,回想起昨夜狼藉,料想應當是清寂峰的人找了過來,于是他覺得他又行了。
“快給小爺解開!見你是新來的弟子,不懂規(guī)矩。小爺肚里能撐船,頂多讓道君罰你去思過崖掃個七、八年地。否則等任師兄進來,你倆休想有好果子吃!誒、誒你干嘛!痛痛痛!”
岑妙妙本來一手按著它脖子沒放,見他又狂了起來,便再次伸手,捏住了丹彤命運的后脖頸。
這里是丹彤渾身上下最嫩軟之處,化作畢方的原形時僅僅只有幾片護心羽堪堪遮蓋。
要問岑妙妙為何對它的弱點一清二楚,自然是因為——當年這鳥是她親手選的,親自孵的。
確切地來說,這鳥用什么姿勢啄靈米,什么時候想打屁,曾經(jīng)沒人能比岑妙妙更清楚。
只是曾經(jīng)它沒有名字,她都是小火雞、小火雞地喊它。
岑妙妙兩指頭捏下去,世界頓時清凈不少。
靈禽成長緩慢,區(qū)區(qū)一兩百年,堪堪足夠渡過幼年期。
岑妙妙打量了它一眼,的確,丹彤比起從前并沒什么變化。
她忽然湊近,讓丹彤后脖頸不住發(fā)涼,本能地驚懼,語氣也慫了起來。
“我不叫了,你要做什么?”
岑妙妙盯著它,“好?,F(xiàn)在我說一句,你聽一句,記在心里,等會兒照做。懂我意思沒?”
丹彤搖搖頭,見岑妙妙面色不對,頓時反應過來,老實地點點頭。
岑妙妙手上沒松,微微一笑,胖乎乎的面容里透出點明眸皓齒的模樣。
“怕什么,我難道是什么壞人么?”連語氣也清甜如軟。
縮在她滾圓陰影下瑟瑟發(fā)抖的丹彤:大姐,你此話當真?
……
時晴院外,管由一行人在此等了許久,卻被院門外的法陣攔住,遲遲不見岑妙妙打開。
其中同屬六合峰的丁權疑惑道:“任師兄,昨夜確定是有人將丹彤綁走了?會不會是它又貪玩悄悄溜出去,為了掩人耳目,自己做假?畢竟,它自破殼就頗為受道君寵愛,道君也從不管束它,上次它悄悄下山,要不是燒了一條街鬧上山來,靈獸園每日負責給它投喂的師兄都沒察覺?!?p> 身后一人著月白宗服,面容冷肅,正是清寂峰秦徽衡座下大弟子任飛廉。
此前他一直沒說話,此時見丁權問,才開口回答。
“丹彤的洞府中一片狼藉,不排除是它自導自演。但是……”他瞥了一眼時晴院牌上的刻字,“洞府外留有一道極為悍然的劍氣,并非我熟悉的師兄弟們能揮出的,也非是其他三峰中的劍意?!?p> 劍修對劍意的敏銳度極高,丹彤洞府外留下的劍氣,并非清寂峰弟子所有,巧的是原本被關禁閉的丹彤又恰好一同失蹤了。
此時秦徽衡正在閉關,須兩日后才出關。
丹彤有過胡作非為的前史,不宜把動靜鬧大。
任飛廉并不想打草驚蛇,這才叫上相熟的幾名弟子一起跟著丹彤留在星盤上的烙印探查,沿著烙印尋到了竹林聽濤來。
劍宗的星盤記錄了所有門下弟子的神魂烙印,一旦在外歷練遇險,便可根據(jù)烙印追蹤,若是烙印熄滅,便證明此人十有八-九已經(jīng)隕落。
當初因為丹彤桀驁難馴,太不服管教,怕在外惹是生非,秦徽衡把它的烙印也錄進了星盤。
管由見任飛廉眼中逐漸露出不耐情緒,于是第四次叩上時晴院門牌上的法陣。
這一次門口法陣的禁制應聲打開,幾人愣了一下,任飛廉擰著眉,低聲說了一句“見機行事,若有不軌之徒,先下手為強?!?p> 隨后他率先走了進去。
待管由幾人走進院中,眼前便是這樣一幅景致——
管由口中新來的師妹岑妙妙衣袍整肅,卻睡眼惺忪,滿頭長發(fā)披散在肩上,毫無儀容可言,甚至肉乎乎的臉上還有長時間沒換姿勢留下的枕頭印,顯見前一夜沒有修煉。
饒是胖得五官微微扭曲,端看她一張發(fā)甜的面相,如宣軟的云朵,實心的柿餅,讓人難以初見生厭。
而另一邊,這位師妹帶來的傀儡隨從正手持掃帚,斯斯文文掃著院中的落葉,儀態(tài)堪稱優(yōu)雅。
在他肩上正乖乖蹲著一只小鳥,作母雞抱羽狀,它渾身遍布緋色羽毛,隱隱有烈焰流紋,正是昨夜從清寂峰驟然失去蹤影的丹彤。
見幾人風風火火闖進來,畢方頓時把腦殼垂下一偏,埋進了翅膀里。
管由:“啊這……”
岑妙妙適時配合地露出滿臉迷茫的表情,“師兄們這是?”
身邊的任飛廉冷哼一聲,指著太歲肩上姿勢扭曲的畢方,單刀直入道:“來尋它?!?p> 太歲已經(jīng)停下手上動作,安安靜靜佇立原地,畢方也跟著在他肩上裝死。
岑妙妙管由和后面幾名弟子都是一臉客客氣氣的模樣,獨獨任飛廉氣勢洶洶,絲毫沒收斂劍修的氣勢,左突右撞的銳意讓她有些不大舒服。
“這位師兄,這是你養(yǎng)的靈禽?今早它忽然飛進來,我還以為是野鳥?!?p> “野鳥”在傀儡肩上抖了抖。
任飛廉卻搖搖頭,“它是我?guī)熥鹚B(yǎng)?!?p> 管由連忙走過幾步,附上他耳邊,輕聲說道:“任師兄,岑師妹尚未筑基,會被你的靈氣沖傷的。”
任飛廉似乎才恍然驚覺此處是新弟子的院落,收斂了一身氣勢,向岑妙妙點了點頭,以示歉意。
見他一臉滿不在乎的冷厲模樣,岑妙妙心里撇嘴:清寂峰,真有你的,什么高嶺之花、臭魚爛蝦都集齊了。
任飛廉的聲音再次響起,卻是朝著太歲的方向,“丹彤,別裝死。”
丹彤被指名道姓,再也不能偽裝可愛小畢方,于是搖身一變,落在地上化作少年模樣,“喊你爹干嘛?”
鶴見鶴
叮叮鐺叮叮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