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鹿肉是烤著好吃一點吧
時間倒退回秘境結(jié)束前一日。
彼時長澤正祭出靈獸契約的法決預(yù)備單向與岑妙妙結(jié)契。
就在他手中的靈力氣團觸碰上岑妙妙身外流動的光繭時,一股強大的吸力自光繭中傳來,即使長澤已經(jīng)有所準備,卻依舊小覷了光繭中靈力的強度。
他識海驟然受創(chuàng),眼前一黑。
等再睜開眼時,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退回了獸形幼態(tài)。
幻境已經(jīng)散去,四周是秘境里常見的碧水藍天,鳥鳴清脆,羽毛艷麗的靈禽撲扇著翅膀,長尾劃過天際。
不遠處有一汪看不見盡頭的澄澈胡泊,水波蕩漾,不時有錦鯉在其中躍出,圓眼大嘴嗷嗷待哺。
長澤看著自己短小的蹄子,探視一番自己靈府,少說修為回退兩百年,不禁一陣無語。
為了收下岑妙妙身上的靈力,他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
不過在深深嗅了一口空氣中彌漫的精純靈氣之后,他覺得自己勉強也沒蝕本。
旁邊傳來磨牙聲,長澤轉(zhuǎn)過頭,看見昏迷不醒的岑妙妙倒在自己不遠處,磨牙聲正從她嘴里傳來,臉上尚且掛著滿足的笑,不知在做什么美夢。
那些負載在她身上的靈力已經(jīng)盡數(shù)消失,被淬煉成天地靈氣歸化于秘境中,只是這三才境還需要不少的時間,才能徹底消化掉這些毫無雜質(zhì)的精純靈氣。
岑妙妙滾圓的身軀終于恢復(fù)了自身纖秾合度的體態(tài)。
長澤仔細打量一番:那些他不知來源的咒印未曾消失,反而在岑妙妙裸露出來的手腕腳踝上留下了青黑的印痕,交纏組成了一圈繁復(fù)紋路,憑空顯得神秘起來。
照理說岑妙妙此時應(yīng)當已經(jīng)能醒過來,可她依舊人事不知地躺著。
長澤小蹄子踢踢踏踏奔到她身前,想試試自己剛剛完成的靈獸契約。
他看向自己的新“靈獸”——岑妙妙。
把岑妙妙反向當“靈獸”與他結(jié)契,由契約的力量消耗此前她已經(jīng)暴動的靈力,再由他收束到身上,本是最省事的方法。
雖說出了點無傷大雅的意外——
不過,長澤自恃身為一境之主,雖然反向成了修士的主人,怎么算也是岑妙妙血賺不虧。
長澤湊到岑妙妙腦袋旁邊,用蹄子撥開了她的頭發(fā),卻并沒有在她脖子上看見意料之中的金光。
通常契約剛剛完成之際,靈獸的脖頸上會出現(xiàn)象征被馴服的一圈金光咒印。
長澤在原地思索了片刻,心念電轉(zhuǎn),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自己似乎遺漏了什么。
他沒有完成締結(jié)契約的最后一步就被靈力擊中識?;枇诉^去,難不成……
長澤輕抬前蹄,召出一面鏡子,他伸長脖子朝鏡中看去——
一圈柔和的光環(huán)如碎金般繞著鏡中靈鹿脖頸上的雪白皮毛,上面還浮動著不斷明滅的咒印言靈。
長澤:“????。?!”
他用力甩了甩腦袋,頭頂?shù)娘Z風(fēng)雷電被甩得滋啦作響,再看向鏡中,靈獸契的金光依舊紋絲不動。
這個世界不會好了。
……
岑妙妙是被冰冷的水給滋醒的。
她睜開眼看向罪魁禍首——一頭皮毛雪白的翹屁嫩鹿,它毛茸茸的頭頂懸著一片漆黑風(fēng)雷,還不停往外冒夾雜金光的小水花,仿佛隨時準備再滋她一臉。
岑妙妙腦子轉(zhuǎn)得再慢也記得昏迷前發(fā)生的事,她摸了一把滿臉的水,把頭發(fā)擰干,發(fā)出獰笑,“你干的?”
這玩意兒雖然看著小巧玲瓏一只,但是膘肥體壯,烤熟了一定很好吃。
長澤:“……”
頂著岑妙妙的目光,長澤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兩步。
他實在難懂,這人究竟是怎么做到連眼神里都寫著一張今日菜單的?
岑妙妙舉起雙手,看向腕子上青黑的咒印,“這……”
她見長澤旁邊不遠處懸浮著一面術(shù)法召出的水鏡,立刻爬起來朝鏡子奔了過去。
長澤面色陰沉,看著這個不知道對他使了什么手段逆轉(zhuǎn)靈獸契的瘋婆娘扒著鏡子左照右照。
他承認,壓在她身上的靈力悉數(shù)傾瀉之后,她的確挺漂亮。
好吧,但凡這瘋婆娘姿態(tài)能優(yōu)雅體面一些,也能稱得上美艷不可方物。
雖然行為舉止傷眼,難登大雅之堂。
岑妙妙可沒管旁邊心理活動豐富的小鹿,在看清鏡中人影的那一刻,雖然在意料之中,卻還是忍不住顴骨升天,忍不住原地轉(zhuǎn)了個圈。
她探了探靈府中的四極咒,發(fā)現(xiàn)一半封印已經(jīng)碎裂。
長澤隔老遠在她身上嗅到了一股“喜悅”的味道,忍不住吸溜了一口這美味的七情——
權(quán)當岑妙妙欠他的。
想起前面打水漂的幾十個幻境,長澤又哼哧哼哧憤憤不平地用力嗅了幾大口。
岑妙妙這才想起旁邊的小鹿。
她走過去,一把拎起丁點大的小鹿,“喂,你是……”她湊近他,“你是先前那只心魔吧?”
長澤被岑妙妙輕而易舉抄在手里,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不是他不反抗,而是——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單方面成了岑妙妙的靈獸,并不能違背契約主人的意志,岑妙妙能隨心所欲對他做任何事。
不過顯然,她似乎尚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成為了他的主人。
長澤琢磨了一會兒的功夫,岑妙妙又手上使力,晃了晃它的腦袋,“別裝死,我認識你。”
長澤:“……”
長澤:“你有沒有常識?心魔虛無縹緲,乃幻象中的一種,即使有形,也如煙霧一般,你見過能凝實身體的心魔么?”
岑妙妙:“那你是誰?”
長澤:“咳……我乃此境主人?!?p> 岑妙妙恍然,“喔——你說你是秘境頭子?”
長澤雖然不大愿意承認,卻還是含蓄地點了點頭。
哪知岑妙妙將它一把摁在地上,將他腦袋狠狠壓在草堆里,跟著蹲了下來,“騙誰呢?當我三歲么?你要是這秘境頭子,我不早就考完試了?”
長澤心說:你跟三歲孩子之間,大差不差。
可臣服于契約下的他還是老老實實把自己只是被拉來當臨時心魔,并與岑妙妙在各個幻境里結(jié)下的梁子一一陳明了。
岑妙妙聽完后,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連眼神都慢慢變得渙散起來。
她幽幽問道:“綠衣丫鬟是你么?”
長澤:“是?!?p> 岑妙妙:“那窮酸老頭兒是你么?”
長澤:“對。”
岑妙妙:“那……”
長澤:“那鹿也是我,刀客也是我,通通都是我……”
岑妙妙:“都是你本鹿出演?”
長澤:“可以這么說?!?p> 岑妙妙:“草?!?p> 原來一開始她要不打斷長澤的話,就能平平安安考完擇選考試走人,何必還不停在幻境里被卷來卷去差點把自己弄掉半條命。
她心里燒了好幾炷香,這才把自己做為一個土鱉的事實深刻反思完畢。
長澤眼看著她粉白軟嫩的臉上滑下兩行清淚。
美人垂淚,無論對象是人是鹿,高低都會心軟一點。
他以為她在后悔如此粗暴地對他,心中惦記著這小姑娘畢竟是契約出岔子之后自己的主人,便大發(fā)慈悲地開口,“無妨,雖然你對我不大尊重,但是……”
“鹿肉是烤著好吃一點吧?”
長澤:“……”
鶴見鶴
寶貝們都什么時候放假哇?疫情還是很嚴重,口罩要記得戴好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