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兵和宮女們跟在韓東文的身后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太書閣。
送到了后宮,那些休部的衛(wèi)兵就只能止步在外護衛(wèi)。
只有宮女能夠陪著韓東文走到后宮里去。
說起來,這還是頭一次有這么多人跟著韓東文,自從他穿越以來,平時不是呆在寢殿里,就是只要求小紅豆和他外出。
這也算是他頭一次享受所謂的大排場,卻發(fā)現(xiàn)也并談不上什么享受,只覺得自己被一群人監(jiān)視著,渾身不自在。
“這是去往何處???”
發(fā)覺這條路并不是通往寢殿的路,韓東文有些疑惑,他轉(zhuǎn)過頭去問身邊的一位宮女。
那個女連忙彎腰,不敢目光直視他,惶恐的回答道:“殿下前幾日傷了身子,又遇上這等驚心動魄之事,算來也好幾日沒有在華陽殿用餐,茵妃娘娘特地囑咐御膳房今日為殿下準(zhǔn)備了進補的午膳,娘娘已經(jīng)在天池宮里等殿下了?!?p> 宮女以為這是韓東文看出并非前往華陽殿用餐,而是去往天池宮所以才有此問,連忙詳細地解釋了一番。
大排場?
韓東文本想推辭,但轉(zhuǎn)念一下,這意思是飯菜都已經(jīng)做好,刻在骨子里的條件反射讓他有些不想浪費這許多的糧食。
“茵妃……好,既然是茵妃的一番心意,那便去吧?!?p> 宮女松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來,就是帶路朝著天池宮走去。
在宮中出行的規(guī)矩,須得有一對宮女走在前面辟路,路上的下人宮女先見到這兩位辟路的,就知道要跪地行禮避讓,其余下人則跟在韓東文的身后,這便是在后宮中出行的禮節(jié)。
天池宮前,走在前面的那兩位宮女分左右站開,韓東文深吸一口氣,邁步朝里走去。
“不必跟來?!彼绱朔愿赖馈?p> 這是自然的,眼下他要好好問問江可茵關(guān)于那人傀的消息,務(wù)必得要屏退旁人才行。
宮女們點頭退去,韓東文抬頭望向這天池宮內(nèi)。
從天池宮墻門看去,是看不見天池宮里面的,能看見的只有一處雕花的屏墻。
茵妃此刻應(yīng)當(dāng)就在這屏墻后等待,如此一來,既恭迎圣上,盡了禮節(jié),又并未讓天子之外的旁人得見貴妃。
講究的,就是一個一人獨享。
“殿下,可兒等您太久啦?!?p> 剛轉(zhuǎn)過屏墻的墻角,韓東文就聽見一聲酥酥的聲音傳進耳邊。
他尷尬地露出一絲苦笑,點了點頭算作回應(yīng)。
也是,昨天對人家大呼小叫,結(jié)果今早才知道,差點“刺殺”自己的,看盡了自己手無縛雞之力洋相的,也是這位茵妃。
江可茵穿了一件紅底的寬擺邊長裙,上身套了同樣是紅色的繡紗外披,雖然因為擋寒的緣故,領(lǐng)口用上好的白鵝絨縫了邊,但那外披的背面,卻是整片能望見她蝴蝶骨的縫金柔紗。
對韓東文來說,不是在一片黑暗的寢殿里和江可茵對峙,殺傷力還是大了一些。
“快進去吧,說起來,上次殿下臨幸天池宮,已經(jīng)好久了?!?p> 一片溫香軟玉靠了過來,韓東文發(fā)現(xiàn)自己鼻孔中鉆進了一股幽香,儼然是昨夜那時候自己也聞見了的。
二人穿過了天池宮中的園景,走進宮里宴桌坐定。
這全程里,江可茵都沒有松開過他的胳膊。
“眼下可兒有用,殿下便不冷落可兒了?”
江可茵說著委屈的話,眼里卻仍是笑意,“我聽說殿下近幾日全是在寢殿里用膳,這怎么行,膳食可是關(guān)乎精氣神的大事,務(wù)必不能馬虎了?!?p> 說話間,那兩個服侍江可茵的宮女已經(jīng)陸續(xù)端上了許多大盤小碟,有蜜糖甜醋釀的五花肉方,也有明蔥老姜燒成的海鱸魚,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菜肴,加起來只怕有三四十件。
吃,是一定吃不完的。
每件不過只能嘗個滋味而已,但少又卻是不能少的。
韓東文看著滿桌的菜,咽了口唾沫,終究還是忍不住準(zhǔn)備開動。
一低頭,卻發(fā)現(xiàn)連一雙筷子都沒有,倒是江可茵手里捧著一雙翠綠的玉著,正含笑看著他。
“殿下,這件五花小方用的是雪花糖和雷州的甜醋一同釀的,我聽說雷州的甜醋算得上當(dāng)?shù)匾唤^,您覺得如何?”
吃飯居然是一件不需要自己動筷子的事情?
“嗚,嗯,好吃!”
“呵呵,那太好了,若是膩了,這里也有蜂蜜腌的檸柿果,您張嘴?”
“嗚,嗯,好吃!”
韓東文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詞匯量似乎有待提高。
“您再嘗嘗這一盅參湯……”
江可茵款款起身,正要給他盛上一碗,韓東文連忙拉住了她的胳膊。
“別別別,這好像朕只顧的吃了似的,你就不問問……”
他剛要提起江寧蘊,這才留意到江可茵的兩位侍女仍舊站在一旁,并未退避。
韓東文朝著江可茵使了使眼色,她卻仍舊含笑望著自己不說話。
“咳,你們退下吧?!?p> 韓東文只好轉(zhuǎn)頭向那兩個侍女命令。
然而,兩位宮女像是全然沒有聽見一般,只是安靜地站在原地。
“朕命令你們……”
他還未說完,只聽見一旁的江可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韓東文轉(zhuǎn)過頭來:“這是……?”
江可茵并未說話,只是端著那碗湯慢慢走上前去,舉了起來。
一碗滾燙的鮮湯,就這么淋在了一位侍女的頭上!
然而更讓韓東文吃驚的是,那個侍女仍舊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好像、好像木人一般。
“她、她們是?”
韓東文愣了片刻,忽然恍然大悟。
“不錯?!?p> 江可茵笑著轉(zhuǎn)過身來,坐在了韓東文的側(cè)面。
“殿下今日的決斷,姐姐已經(jīng)讓我知道了,可兒很吃驚,殿下居然為國法司留下了如此余地,那這人傀之術(shù),教給殿下也并無不可。”
韓東文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那……那咱們怎么入門???”
江可茵又被他逗笑了一次,輕輕伸出胳膊握住了韓東文的手,伸出一只玉蔥般的指頭,在他的掌心寫了一個人字,寫得他掌心酥酥麻麻的,很有些癢。
“要學(xué)人傀之術(shù),第一步自然是要有人傀了。”
“制作人傀需要的材料,還請殿下自己想辦法去籌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