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兒子有自己的想法了
“這個配合著氣球使用，效果更佳，能最大限度的提高我們探明敵情的范圍！”
“這都是鎮(zhèn)兒教你做的？”
“沒錯，父皇，張鎮(zhèn)教會了兒臣方向，比如這個千里鏡，是很簡單的光學原理……
張鎮(zhèn)說，天下很多事情，可以經過計算，算出一個畢竟精準的結果，他最討厭朝臣們奏事的時候，譬如報個水災，就來一句‘河水決堤，千里汪洋，死傷數(shù)十萬，毀屋無數(shù)，錢糧損失無計……’看似說了一大堆，其實什么都沒說……
一條條鮮活的生命，被大水無情吞噬，他們就來個數(shù)十萬？那么幾千幾萬的零頭，我們就忽略了嗎？房屋損毀無數(shù)，前兩損失無計？
百姓大災之后吃多少，喝多少，耐以生存的東西，就這么就這么被忽略了？
當然，兒臣并不是抨擊我們的官吏臣民不好，主要是沒有精準思維、數(shù)學思維，賑災也不過是帶點糧食過去施舍一點粥飯，錢糧發(fā)下去大水漫灌，真真落到百姓嘴里的有多少呢？
所以，兒臣極為認同張鎮(zhèn)的精準思維、數(shù)學思維，少說大話，踏踏實實做出實實在在事情……
譬如這衛(wèi)所設置，經過調查，存在諸多弊病，軍戶甚至連喂飽自己都困難，朝廷那點微薄的錢糧，軍戶自己的產出，只不過養(yǎng)肥了一些軍官，喝兵血喝得軍官們腦滿腸肥，軍戶們帶出去打仗，就如同帶著一群面黃肌瘦的乞丐去打，手上那把老掉牙的刀子都掄不動，還怎么打？
所以兒臣和張鎮(zhèn)經略大同，首先解散了衛(wèi)所，選出十四五的孩子，大魚大肉養(yǎng)起來，從小讓他們識文斷字、苦練本領，學習忠君愛國、保衛(wèi)大明，保衛(wèi)家園的思想，用不了幾年，這將是世上最厲害的陸軍……
而經過計算，集起剩下的軍戶為勞動力，產生的價值，足夠養(yǎng)活二十倍這樣的軍隊規(guī)模，而軍戶們成了北地公司的員工，經過合理勞動，他們不僅給國家繳納了賦稅，也過上了好日子！
用張鎮(zhèn)的話講，這就叫：專業(yè)的事交，給專業(yè)的人去做！”
皇帝大喜！
他歡喜的不是太子會飛了，不是他提出了把敵對的韃靼人卷入內附韃靼人的汪洋大海，讓他們身陷戰(zhàn)爭泥潭，最終被一點點消滅，而是太子成長了！
在張鎮(zhèn)的教導下，太子有了完全不同于自己，卻能行之有效的治國治民思想……
當時打發(fā)這兩個崽子去北地，去曾經韃靼人的地盤和鳥不拉屎的邊地胡鬧，為的就是驗證！
張鎮(zhèn)能否把太子帶出來，有足夠的地盤，足夠的時間，讓他們去折騰……
沒想到一年多的時間，他們走出了自己的道路，賦稅豐富，治下之民日子都過得去，而且對于即將到來的難題，都有著預判和準備！
帝王雖然也是讀書人，但他們的第一要務不是為往圣繼絕學，而是如何守住天下！
不管是讀書人天天聒噪的圣人之道，還是張鎮(zhèn)現(xiàn)在鼓吹的科學之道，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
只要北地公司經略北地卓有成效，慢慢地擴大治理范圍，慢慢地替換地方官吏，慢慢地推開這一套，平穩(wěn)過渡，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這事兒只能做不能說，用剛才太子的話，少數(shù)多做，潛移默化……
皇帝欣慰地把張鎮(zhèn)叫道自己身邊：“真是個好孩子??！你們不光掙到了錢，安得了民，還對長遠之事都有了謀劃，朕很欣慰！”
“這都是萬歲圣明，太子殿下敏而好學，臣只是安排人們用雙手和大腦創(chuàng)造幸福生活而已……
至于鎮(zhèn)守邊關、改良軍械，練兵以備邊患之事，都是太子殿下在主導！一切都是太子殿下親力親為，臣給殿下備足錢糧而已！”
這個分工一定要說明，插手邊軍，這是大忌！
皇帝到底是做皇帝的，一下子就看穿了張鎮(zhèn)：“鎮(zhèn)兒，朕和皇后視你如己出，掏心掏肺的，你不要這么見外，說話做事還處處防備著！
朕能把唯一的兒子交給你帶著，還有什么不放心你的！年紀輕輕，哪里來那么多心思，把自己的說得好像一根老油條！”
“萬歲，臣之忠心天地可鑒，對萬歲和娘娘的感情，也是真摯的！
只不過萬事都有規(guī)矩，趁早把規(guī)矩立起來，因為臣視萬歲和娘娘如父母，和殿下情同手足，可是從長遠看，殿下和臣，和其他手握權力的臣工，以及我們的后輩，臣不能保證每一個人的感情和忠心！
臣的想法是各司其職，各干各的事，以最合理的分工，把大明推向盛世，推向輝煌！
一個人哪怕再有能耐，也不能什么事都抓，什么事都管……
軍國利器，必須牢牢掌握在陛下手里，必須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制度，任何人不能伸手，伸手者誅之！
臣以為，此乃長治久安之道！”
皇帝很欣慰張鎮(zhèn)能說出這一番話，不過他還是搖搖頭：“有宋一代的禁軍制度，可不就是這樣嗎？最終兵只能越養(yǎng)越弱，最終導致亡國之禍……”
皇帝看事還是挺準，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弊病……
“父皇，宋之敗，不光敗在軍事，原因有很多……當然，單說軍事，兒臣認為他們根本沒有將一個個戰(zhàn)卒當成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進行教育，這些人不是戰(zhàn)場上掄刀子的工具，這群人他們一個個都有父母兄弟姐妹，有妻兒老小，有血有肉，會想事兒……
要是讓他們吃飽穿暖，訓練有素，并且深刻明白他們?yōu)檎l而戰(zhàn)，激發(fā)他們的榮譽感，讓他們受人尊重，并且用專業(yè)的軍事學校培養(yǎng)專業(yè)的軍官，輔以專業(yè)的軍械研究機構，堅持不懈提高進攻和防御武器，想必這個問題也不難解決吧？”
朱厚照沒事兒就跟張鎮(zhèn)和王守仁一起探討軍略，說得多了，這家伙慢慢地就有了自己想法！
這個想法，跟張鎮(zhèn)心理所理解的差不多了……
皇帝點點頭頭：“好！其余地方先不變，你們北地那邊，就按你說的來！一切都交給你，希望真如你所說！”
朱厚照大喜：“兒臣謝過父皇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