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宿管阿姨披著一件外衣,揉著惺忪的睡眼,罵罵咧咧的過來給他們開了門。
門一開,黃司勤說了一聲,“快撤?!?p> 于是,五個人“噔噔蹬”的往他們住的宿舍跑。
只是,跑著跑著,那個剛剛和任亦寧撕打的小個子愣頭青黃司德卻突然不跑了,拉住黃司勤的衣服,有些害怕地問道,“哥,那個流血的任亦寧不會死吧?他要是死了,我是不是還得抵命?”
黃司勤看了一眼他的堂弟和另外三個老鄉(xiāng),一個個鼻青臉腫的,心里鬼火冒,說道,“死不了,我那一破啤酒瓶是扎在他胳膊上的,又沒在致命處,打架嘛,流點血正常,你看你,鼻子還在流血呢,趕快點,咱們先回去處理處理,不用搭理他們?!?p> 再說,宿管阿姨見黃司勤那幾個小子急匆匆的跑進(jìn)了宿舍,于是,轉(zhuǎn)頭看任亦寧他們四個。
“你們四個怎么回事?磨蹭啥呢?還不進(jìn)去?都凌晨兩點多了,明兒個還要不要上班了?”
四個正在磨蹭的家伙不得不扶著任亦寧往大門跟前靠。
郭來生走在最后,藏在任亦寧他們?nèi)齻€人的影子里,盡量減輕自己的存在感。
任亦寧的胳膊流著血,疼得要命,急著回宿舍包扎處理傷口,見郭來生扭捏著不肯往前走,于是,很不高興的說道,“兄弟,你這是干嘛呢,扭扭捏捏的?那是宿管阿姨,又不是你未來丈母娘。”
柯鵬程驚奇的看了一眼任亦寧,說道,“寧寧,你不知道嗎?宿管阿姨就是郭來生的未來丈母娘。”
我靠,任亦寧也是驚奇了,宿管阿姨居然是郭來生那位如雷貫耳,棒打鴛鴦的丈母娘?
“不是吧?來生兄?”任亦寧對郭來生深表同情,說道,“打架被丈母娘抓了個現(xiàn)場,來生兄啊,自求多福吧?!?p> “我說,寧寧,現(xiàn)在自求多福的是誰呢?你這條胳膊是不想要了嗎?快點,趕緊點,還有心情在這兒八卦,瞧你胳膊里的玻璃碴子,不消毒清理干凈了,萬一破傷風(fēng),那是要命的?!彼麄兯娜酥?,宇文強還算是比較老成持重一點,見任亦寧臉色蒼白著,還有心情開玩笑,因此,滿臉嚴(yán)肅的說道。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我這不是為了來生兄的愛情著想么?!币苍S是痛過了,任亦寧倒是覺得胳膊上的傷口沒有那么疼了。
再怎么磨蹭,但還是磨蹭到了大門口。
大門口的燈光雪亮雪亮的,宿舍阿姨一眼就瞧見了任亦寧胳膊上流血的傷口。
頓時,驚慌得一口四川話也冒了出來,“哎喲喲,我說你們這些個砍腦殼的娃兒,在哪兒打架來著,這要叫你們父母看見了得有多心疼,快,快,緊吧點進(jìn)來,去我那兒,我那兒有醫(yī)藥箱?!?p> 四個人踏進(jìn)大門里,朝阿姨住的管理室走去。
宿管阿姨鎖好大門,轉(zhuǎn)身跟上他們,特意看了一眼惶恐不安的郭來生,倒也沒說什么。
但正因為什么也沒說,郭來生才覺得心里拔涼拔涼,他的愛情鳥啊,眼睜睜看著就要飛走了。
幾個人走進(jìn)宿管阿姨的宿舍管理室。扶著任亦寧在沙發(fā)上坐下。
宿管阿姨拿出醫(yī)藥箱,從里面拿出消毒酒精和醫(yī)用棉簽,還有紗布。
任亦寧一看見消毒酒精就臉白了,以他以往受傷的經(jīng)驗,他知道消毒酒精弄在傷口上比傷口上撒鹽還疼。
“阿姨,,,”任亦寧蒼白著臉,可憐巴巴的問道,“咱們能不能用復(fù)合碘消毒液呀。”
“什么復(fù)合碘?那是啥玩意兒?”宿管阿姨看了一眼任亦寧,說道,“怕疼啊,怕疼就別打架呀,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疼死也活該。
宿管阿姨說話雖然狠了一點,但下手還是挺溫柔的,用棉簽沾了酒精,認(rèn)真細(xì)致的清理著任亦寧胳膊上圓形的傷口。
任亦寧是個堅強的孩子,酒精粘在傷口上疼得滿頭大汗,但卻緊咬著牙關(guān)沒出聲。
柯鵬程見他如此,有些不落忍,不住氣的對宿管阿姨說,“阿姨,你輕點,輕點?!?p> 阿姨瞪了柯鵬程一眼,說,“廢話這么多,要不你來?”
柯鵬程連忙搖頭擺手,訕笑道,“阿姨你繼續(xù),你繼續(xù)?!?p> 一時間,屋子里突然間就安靜下來,任亦寧和柯鵬程他們幾個人都眼睜睜的盯著任亦寧胳膊上血肉外翻的傷口,各自在心里思摸,“此仇不報非君子?!?p> 任亦寧被哥幾個這樣盯著,感覺傷口更疼了,于是,說,“要不,你們先回宿舍睡去吧,我本來不覺得怎么著,可被你們這樣盯著我這傷口,我覺得更疼了?!?p> 柯鵬程他們幾個互相看了一眼,都各自離任亦寧遠(yuǎn)了一點點。
郭來生沒話找話說,“寧寧,你怎么就這么倒霉呢,這么多人打架,偏偏受傷的是你,我覺得你明天可以去買彩票了?!?p> 郭來生的話很自然的就引起了任亦寧的興趣,于是也笑著答道,“這是個好提議,畢竟是掛了彩,借著這個彩去買彩票,說不定就中個百八十萬的呢,到時候,咱哥幾個都有份啊?!?p> 宇文強也說,“是啊,你這掛彩也掛的是別具一格,好了的話也不擔(dān)心留的疤難看,到時候上點色,就是一朵環(huán)形的紋身,很酷的?!?p> 聽他這么一說,任亦寧直接笑了,說道,“這個提議好啊,到時候小爺去紋身店再修飾一下,弄個火焰紋身咋樣?我跟你們說,我頭頂上還有一個很特別的月牙形狀的傷口,你們知道這傷口是怎么來的嗎?”
柯鵬程這孩子一向是直線思維,也就直接說道,“月牙形狀的自然是牙齒啃得呀?!?p> 郭來生反駁道,“你動動腦子,誰的牙口這么好,能去頭頂上啃一口?”
宇文強說,“來生兄說得有道理,哎,寧寧,你這頭頂?shù)纳鲜遣皇悄阈r候在地上爬的時候被狗啃的?”
這話說得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想笑。
任亦寧立刻反駁道,“你才被狗啃?!?p> 柯鵬程走到任亦寧身邊,一邊伸手去扒拉任亦寧的頭發(fā),一邊說,“寧寧,你是不是亂說的,有這傷口嗎?你又看不見自己的頭頂,來,我看看?!?p> “有,真的有,我媽經(jīng)常說。”任亦寧肯定的說。
“咦,還真有,我說,寧寧,你這小子還真是,額頭上還有一處三角形狀,看來,你這是遭了多少血光之災(zāi)?能安全的長這么大也真是不容易了?!笨蛮i程驚奇道。
這時,郭來生插話道,“這有什么?我小時候跟著我媽在房頂上曬玉米,一不小心就從房頂上跌下去了,當(dāng)時,把我媽嚇壞了,抱著我嚎啕大哭,我一睜開眼卻要我媽給我買好吃的?!?p> “是啊,誰也不是一帆風(fēng)順的長大的,我小時候偷偷的去排水渠里耍水,當(dāng)時正排水,滿滿一渠水,也不知道害怕,冒冒失失下了水,結(jié)果,排水太大,被水沖的昏頭轉(zhuǎn)向的,要不是當(dāng)時有個大哥哥趕著毛驢車路過排水渠干道,把我撈了出來,估計,我的小命早就交代到閻王那兒去了。還有,我的一個鄰居姐姐,小時候剛會爬的時候,就在他們家的鍋頭炕上爬來爬去,結(jié)果一頭栽進(jìn)了開水鍋里,多虧她媽眼疾手快的把她提了出來,但整個頭皮和頭發(fā)都燙沒了,現(xiàn)在為止,鄰居姐姐還帶著假發(fā)。”宇文強也是深有感觸的說道。
就在哥兒幾個說話的同時,宿舍阿姨也終于給任亦寧包扎好了傷口。
阿姨一邊收拾醫(yī)藥箱一邊對任亦寧說,“我這只是粗略的給你包扎了一下傷口,明天你必須去醫(yī)院處理一下,看你這傷口,還挺深的,要不要縫針,要不要打破傷風(fēng),都得問問醫(yī)生。”
“好的,好的,謝謝阿姨,我們回宿舍了?!?p> 任亦寧渾不在意,敷衍著回應(yīng)著宿管阿姨的話,急慌打忙的從沙發(fā)上起身。
宿管阿姨嘆了一口氣,說道,“哎,你們這些孩子,大人說話你們老不放在心上,叫你去醫(yī)院,你肯定不去,大人們叫你們不要打架,你們說打就開打,你們剛才也說了,每個人能夠平安順利的長大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們?yōu)槭裁淳筒荒芎煤寐犜捘?,哎,,,?p> 在宿管阿姨的連勝聲哀嘆之下,任亦寧幾個急匆匆的走出了管理室。
可郭來生知道,宿管阿姨那番話,不只是說他們哥幾個,她所說的不聽話得還有她的女兒秦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