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的天津,氣溫已然變涼。早晨,曹鄴背著背包走出了天津火車站,這座北方重要的制造業(yè)基地,就連空氣里都彌漫著工業(yè)的味道。曹鄴穿過火車站南廣場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到了解放橋旁邊的世紀鐘下,這是他與大伯曹天和約定碰面的地方。
曹鄴抬起頭,欣賞著這座工業(yè)時代的鋼鐵巨獸。巨大的表盤上面,十二星座浮雕栩栩如生,盤芯和指針采取花擋鏤空制作,顯得格外的洋氣。表盤的側面是一個巨大的鐘擺造型,它上頂“太陽”,下掛“月亮”,擺架為S型,取材于太極分割線形狀,寓意陰陽交替,互始互終。厚重的底座上布滿了大小不一的齒輪和鏈條,與南面海河上古老的鋼結構解放橋互相映襯,向人們訴說著中國的近代工業(yè)從這里開始。
曹鄴是在網(wǎng)上搜索天津火車站標志建筑的時候看到的,一眼就被它給吸引,這才與曹天和定在了這里碰面。
約莫等了兩個多小時,頭戴黑色禮帽,身穿灰色風衣的曹天和從人群中緩緩來到了曹鄴的面前。
“等著急了吧!”曹天和疼惜的問道。
“還好,還好……”曹鄴嘴上說著還好,卻不自覺的裹緊了身上的單衣。他從杭州來的時候僅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里面還是短袖,現(xiàn)在肩膀不停的打著寒顫。他沒有料到,天津的氣溫,竟然比杭州低了這么多。
“阿嚏”曹鄴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曹天和從包里拿出他的上衣遞給曹鄴,“趕緊披上吧,小心別感冒了!”
他們這次要先去找彩虹妹妹,不過到了這里就不能再喊她彩虹妹妹了,畢竟人家也是有名字的,喚作:曹文一!
曹文一的家并沒有在市區(qū),他們需要到汽車站轉乘市域班車。曹鄴和她約定先在鎮(zhèn)上見面,安排好住處后,再擇機拜訪。
說起天津呢,除了有名的相聲、大麻花、狗不理包子和耳朵眼炸糕外,還有個特色,就一個字:“非常的大”!曹鄴和曹天和已經在班車里晃悠了兩個多小時,依然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到達。
他們一路向北穿過高樓林立的鬧市區(qū),又經過整潔有序充滿現(xiàn)代化氣息的工業(yè)園區(qū),車子已然行駛在了鄉(xiāng)間公路上。他拿出彩虹妹妹給他的地址,是他自己手抄的,很奇怪的一個名字“大噸鎮(zhèn)”。他問了班車司機師傅和身邊的人,卻沒有一個知道這地方的。
他不停的望向路邊的地標牌,生怕一不小心就給錯過了。當一個寫著“大口屯鎮(zhèn)”的交通牌從曹鄴眼前一閃而過的時候,他急忙低頭看向了那張小紙條,難道說……
“師傅,停車!”曹鄴突然大聲吼道。
班車司機被他這一嗓子嚇了一跳,以為車里出了什么事,連忙急剎車,一車人的臉跟前排座椅來了個親密的接觸。司機師傅轉過身對曹鄴急切的問道:“怎么了您,是遇到嘛事兒了?”
曹鄴看到周圍的人都在揉著臉低聲埋怨,不好意思的小聲說道:“我……我到站了!”
在一片罵罵咧咧中,班車一腳油門絕塵而去,只留下曹鄴和曹天和怔怔的站在馬路邊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路上的行人來去匆匆,并沒有人在意他們在做什么。
“打電話呀,愣著干嘛?一個簡單的地址都能讓你給寫錯嘍!”曹天和揉著腦門沒好氣的說道。
“哦哦,我把這茬給忘了?!?p> 曹鄴慌忙掏出手機,撥通了彩虹妹妹的電話,而他身后不遠處卻響起了悅耳的鈴聲,一位扎著馬尾的高挑女生接了電話。
剛說了句“喂”,曹鄴就猛地回頭,因為他聽出了接電話的彩虹妹妹此刻就站在他的身后。
四目相對,空氣瞬間凝結,曹鄴舉著的電話都忘了掛斷,小心臟撲通撲通猛烈的跳著。彩虹妹妹微微歪著頭沖著他笑,他彷佛感覺到暖暖的春風迎面吹來,身邊開滿了鮮艷的桃花。
曹天和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小子見個女同學不至于這樣吧?眼珠子都快掉出來嘍!”
曹鄴這才回過神,連忙走上前去,略顯羞澀的說:“彩…”剛要叫彩虹妹妹,突然意識到不對,急忙改口道:“曹文一同學…是吧!”
曹文一禮貌的點了點頭。曹鄴連忙向她介紹說:“這是我大伯,曹天和。”緊接著又向曹天和介紹了彩虹妹妹。
曹文一喊了聲伯伯好,曹天和只是點了點頭以作示意,他對面前的這位女孩子并不熟悉,也不知道對方什么來路,只是聽曹鄴說是他的同學,所以一直沒有放松警惕。
“曹鄴,你們先找個旅店住下吧!”曹文一感覺到了曹天和的防范,但是并未過多在意,隨即領著曹鄴他們在鎮(zhèn)子上找起了旅店。
一路上,曹鄴和曹文一相互偷偷的打量著對方。曹文一的身材非常高挑,估摸著得有一米七五,精致的臉龐,長長的睫毛,一雙明亮的眼眸不時望向曹鄴,烏黑柔順的秀發(fā),再加上兩個甜甜的小酒窩,讓曹鄴看的是有點癡迷。
找好了住的地方,彩虹妹妹就先行回家了,她要事先知會家里一聲,而曹鄴這時候才有閑暇功夫認真打量起這個不大的鎮(zhèn)子。
因為已是深秋,街道兩旁的樹木泛著枯黃,頭頂?shù)奶炜帐冀K灰蒙蒙的一片,像是有一層薄霧,讓人看不清遠方的輪廓。周圍的建筑略顯破舊,路上的行人騎著電動車行色匆匆,呼嘯而過的汽車不時揚起地上的灰塵,漫天飛舞;偶爾幾個用紗巾把頭全部包住的大嬸,騎著自行車從曹鄴身邊經過,讓他感到頗為驚奇,沒有想到紗巾竟然還有這種用法,空氣較之杭州也是干燥了不少。
“大伯,您說他們會見我們嗎?”曹鄴有點擔憂的問道,畢竟這次他們是突然造訪,人家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此行的目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追查這件事情這么多年了,只是為了解開心中的謎團,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想必他們也不會過多的為難我們。”曹天和面色凝重的說道,眼睛里透露出一股堅定的神情。
曹鄴不便多問,他的心里何嘗不是迷霧重重,本以為只有自己家族與那神秘的圖案關聯(lián),現(xiàn)在卻突然冒出了另一個族群,讓他越發(fā)感覺到不可思議。
就在這忐忑和期待的氛圍中,他們度過了難熬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