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責任
金蟬緩緩從帝甲下方爬出來，看向倒在地上的楚陽，晃動了幾下翅膀，似乎十分高興。
它顫動著翅膀，飛到楚陽身上，伸出腹下的爪子，勾向楚陽額頭。
一旁的噬龍槍發(fā)出槍鳴，槍頭緩慢移動，轉(zhuǎn)向金蟬。
金蟬動作一頓，有些畏懼地躲開。
噬龍槍沒有再動，只是不斷鳴叫，驅(qū)趕金蟬離開。
金蟬再度爬到楚陽身上，試探性伸出爪子。
噬龍槍再度動了一下。
不過，這次金蟬沒有停下動作，只是警惕地盯著噬龍槍。
噬龍槍無可奈何，只得一直鳴叫，期望驅(qū)趕金蟬。
金蟬翅膀震動幾下，而后轉(zhuǎn)頭，發(fā)出怪異的鳴叫，將爪子滑向楚陽的皮膚。
楚陽皮膚被金蟬劃破，殷紅血液從皮膚下流了出來。
金蟬大喜，伸出口器，舔舐一番鮮血。
小皇帝，這次你怎么逃？
蒼天待我不薄，讓我能手刃你。
你不是很厲害嗎？站起來，殺我啊？
廢物終究是廢物。
金蟬這次不是試探，而是伸出爪子，狠狠刺向楚陽額頭。
興奮至極的金蟬，不斷煽動的翅膀，發(fā)出怪異的聲音。
噬龍槍瘋狂鳴叫。
【嗖——嗖！】
兩根箭矢從樹林中穿出。
一根箭矢射到噬龍槍上，箭矢被噬龍槍彈飛出去。
另外一根箭矢射中金蟬，將金蟬釘在一旁樹干上。
誰？
金蟬低下腦袋，看著扎入腹中的箭矢，眼神中充滿疑惑。
“爹。”林中響起青年的聲音，“不好了！你把人給射死了?！?p> “怎么可能。”蒼老的聲音響起，“我的手藝，還能連牲口和人都分不清嗎？”
半晌，蒼老的聲音驚慌道：“哎呀，真把人射了?？?..快抬回去，憨娃，愣著干啥，把這人的東西也帶上?！?p> 顛簸下，楚陽迷迷糊糊地清醒了一會。
睜開眼，太陽是如此耀眼，仿佛能驅(qū)散所有黑暗。
身體仿佛漂浮在半空中，前面有個寬大的背影。
從前方的背影上沒有察覺到那種讓他作嘔的妖物氣息，讓他內(nèi)心平復了不少。
心神放松，楚陽再度暈了過去。
“大人？”
沒得到回應，呼喊的聲音大了一些，“大人？”
宮裝女子回過神，看了一旁身穿血紅色，繡著殘月衣袍的妖物，“何事？”
“我等在附近搜索過，并沒有小皇帝的蹤跡?！毖锕笆?，“敢問大人，金蟬可有報信？”
一提到金蟬，宮裝女子臉色鐵青，“金蟬已經(jīng)斷了聯(lián)系?！?p> 宮裝女子氣惱，“我就不信，抓不住小皇帝。繼續(xù)向前，搜尋小皇帝?！彼沉搜镆谎?，“追月可有嗅到小皇帝的氣味?！?p> 妖物搖了搖頭，“今日水氣重，露水將小皇帝的氣息掩蓋住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小皇帝的氣味?！?p> 話剛說完，前方響起一聲狗嘯。
宮裝女子和妖物連忙飛了過去。
到達楚陽之前從空中落下的地點，周圍站滿了身穿猩紅殘月服的人。
這些人眼神中充滿殺氣。
一只身披殘月服的大黃狗趴在楚陽之前躺著的地面，不停地嗅著。
宮裝女子走到一旁的樹下，撫摸著樹干上的箭眼，沉聲道：“如何，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大黃狗開口道：“大人，有兩個人族氣味，還有小皇帝的氣味?！彼中崃诵幔斑€有個死人。”
宮裝女子眼神變得陰冷，“居然還有人敢救小皇帝?！彼徽婆南驑涓桑白?！”
“是！”
大黃狗竄了出去。
身穿殘月服的人緊跟其后。
宮裝女子跟在他們身后，之前挨了宮裝女子一掌的大樹突然炸開。
濕潤冰冷的水滴打濕了楚陽的臉頰，楚陽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妖孽！”
全身傳來劇烈疼痛，楚陽痛得冷汗直流。
環(huán)顧四周，身處地窖之中，身邊還有十來個年紀看樣子不怎么大的孩子。
還沒等楚陽開口詢問，其中年紀最大的孩子捂住楚陽的嘴，驚慌地說道：“別出聲，別出聲?！?p> 這孩子淚流滿面，掛著兩行鼻涕，顫抖著聲音哀求道：“求你...千萬別出聲，外面...外面，外面有妖怪?！?p> 楚陽點了點頭。
這孩子緩緩放開手，眼神帶著哀傷與驚恐。
就在這時，一聲慘叫從上方響起。
這些孩子害怕地捂住嘴，驚恐地看著上方。
上方的人在慘叫，讓人能明顯感覺到他的痛苦。
清脆悅耳的女聲響起，“小皇帝在哪？只要交出小皇帝，我便饒你全村性命。”
這聲音？
楚陽瞳孔一縮，這是妖后身邊的宮女。
“什么小皇帝，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饒命。”
“既然不知道，那就去死吧?！?p> 一聲刀鳴，什么東西重重砸到上方地面。
血液滲透地面，淋到一個孩子頭頂。
這個孩子不敢叫，緊緊捂住嘴，臉都憋得鐵青。
“追月。”宮裝女子的聲音再度響起，“可有嗅到小皇帝氣味?！?p> “大人，小皇帝一定在此地逗留過很長時間，這里有很重的氣味。”這聲音嘟囔了一句，“這房間里怎么有這么大的水汽，下面有井嗎？”
“大人！”遠處響起一個聲音，“有個人往北邊逃跑了，他箭術很高，好像帶著一個人?！?p> “一定是小皇帝！”宮裝女子冷聲道：“追！”
“是！”
聲音越來越遠，上方趨于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之前被血液淋了一頭的孩子哭了。
哭聲仿佛能傳染，所有孩子都嚎啕大哭。
“不準哭！”年紀比較大的孩子抹著眼淚，哽咽道：“都不準哭，妖怪還沒走遠。”
所有孩子止住哭聲，小聲抽泣。
地窖中陷入悲傷壓抑的氣氛。
楚陽不知該說什么，他想安慰這些孩子。
他明白，這些孩子都是因為他，失去了一切。
可，我又有什么辦法呢？
楚陽捏緊拳頭，雙眼赤紅。
我是個懦夫，子民有難，我卻無法站出來保護他們。
躲在他們的身后，心安理得地用他們的血肉當成屏障。
之前宮裝女子說話的時候，楚陽不止一次想站出來。
可他并沒有，因為他知道妖孽的殘忍。
無論是否站出來，這些妖孽都會殺光這個地方的人。
而且站出來后，這些孩子也會被妖物殺掉。
他沒這個膽量，用所有人的性命去賭妖孽的仁慈。
力量！無與倫比的力量！殺光所有妖物的力量。
楚陽這一刻，無比渴望力量。
如果有氣運傍身，這些妖物統(tǒng)統(tǒng)都得死！
如果我有絕對的力量，就能保護更多的人！
可惜，一切都沒有如果，氣運全部被消耗后，楚陽就是個平常人。
唯一不同的是，他有著尋常人羨慕的身份，還有傳承下來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更多的是一種責任。
“你不是皇帝嘛！”一個孩子抹著眼淚，站起來指著楚陽，“為什么不救我爹！都是因為你，大家才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