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杜湘靈尖叫著起身后,方發(fā)現(xiàn)眼前的場景出現(xiàn)了變化。
不再是先前她看到的地下室,也沒有什么冰床尸體,更沒有那個為她身死的男人。
而是......在她侯府常住的閨房里?
似是不敢置信一般,她低頭看了下身上帶著的錦被,伸手觸摸了下被子,的確感受到觸感后,才肯相信她是死而復生了。
“小姐,小姐您怎得了?”
杏兒就在她房外的小榻上淺眠著,聽到她的尖叫聲立馬推門進來,到了她身側(cè)。
杜湘靈看著眼前出現(xiàn)的這人是半年前因護她身死的杏兒,本就濕潤的眼角再次被淚液沖刷。
“杏兒......”
帶著哭腔說罷這句,少女伸手將一臉發(fā)懵的婢女攬入懷內(nèi)。
“小姐......是做噩夢了嗎?杏兒在這兒呢,小姐不怕?!?p> 切實感受到從杏兒身上傳來的熱感,讓杜湘靈再次確信她是復生了。
不過如今杏兒還在的話,那現(xiàn)今是什么年頭,一切都還來得及嗎?
松開懷中抱著的婢女,她緊張看向鵝蛋臉少女問道:
“杏兒,如今是什么年頭了?”
“什么年頭?是太初十一年啊,小姐您莫不是睡懵了?!?p> “太初十一年......”
她身死那一年是太初十二年,所以她現(xiàn)在是重生回到了一年前?
那這會兒,她體內(nèi)的血有沒有被人做過手腳?
剛想動手給自己探一探脈,便聽杏兒繼續(xù)道:
“是,是太初十一年,小姐您還是快些躺下吧,待會兒若是著涼就糟了。
明日您還要給二小姐換血,這身子萬萬出不得差錯?!?p> 杜湘靈聞此,神色微愣過后水眸暗沉了些。
明日換血?她還正愁什么時候找這杜秋語算算賬,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了機會。
即便前世的時候嚴舟靳幫她殺了杜秋語泄憤,她也未感到心下有多么痛快。
若非是從嚴舟靳口中知曉當年換血真相,恐怕這會兒她重生后,明日依舊要傻乎乎鉆進她那個妹妹的圈套內(nèi)。
杏兒瞧著自家一向溫和待人的小姐變成這么一副水眸幽深的模樣,總感覺像是有什么地方變了一般。
接收到從身側(cè)傳來的注視目光,杜湘靈掩下眸內(nèi)的深色,再一看,似乎又變回溫柔的模樣。
見此,杏兒才松了一口氣,暗道她應當是看錯了。
攙扶著弱柳少女躺回榻上,杏兒起身離開。
聽到木門被關(guān)閉的聲音響起,榻上的少女翻了個身子,明暗著水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翌日清晨,細雨下起的時候,杜湘靈撐著紙傘帶著身側(cè)的婢女往醫(yī)堂走來。
期間幾許秋風夾帶著細雨打在她瓷白的面上,讓幾根被風吹起的青絲順勢和雨水融為一起,黏在她不點口脂卻紅潤異常的唇瓣上。
再往上看,是微挺的瓊鼻與一雙帶著清冷之意的丹鳳眼,一眼便知是個美人坯子。
“小姐,咱們來的是不是太早了些?
這換血不是巳時才開始,如今才辰時初。”
“不早,來的再晚些,可就沒好戲看了?!?p> 話落,藍裙少女伸出玉白的柔荑將黏在唇瓣處的青絲撥開,明明是極為簡單的動作由她做來卻有風華之姿。
杏兒跟在杜湘靈身側(cè),看著這一幕,心下再次感嘆自家小姐的出塵之美。
這副容顏她已經(jīng)跟著看了這么些年的功夫,如今每次再看,卻還是能被驚艷到。
收回落在她家小姐面上的視線,黃裙少女好奇繼續(xù)問道:
“好戲,什么好戲?”
剛問罷,一主一仆便入了廊下,到了地方。
杏兒正打算出聲讓她家小姐將傘遞給她,她來收,唇瓣處卻被一根玉白的手指按住。
緊接著,一陣談話聲便從合著門的醫(yī)堂內(nèi)傳來。
“二小姐,您這身子不是好好的嗎?
為何要突然要行換血這么危險的法子?”
“你別管,只管按本小姐所說行事便可。
這是我高價買回的慢性毒藥,屆時換血的時候,你記得摻進去。”
“可這事著實太危險了些,小的上有老下有小,萬一此事敗露,遭殃的還是小的啊,還望二小姐三思?!?p> 聞此,杏兒才知曉她家小姐所說的好戲是什么,氣憤之下正打算推門而入,卻被杜湘靈搖頭制止。
如今那醫(yī)師還沒收下毒藥,此時兀然闖入,肯定抓不到什么證據(jù),還得再等等。
醫(yī)堂內(nèi)沒聲了十幾息后,一陣銀錢相振的響聲發(fā)出,杜秋語的聲音再次出現(xiàn):
“早這樣不就好了。
幫本小姐做成這事,錢財還能少的了你的?
杜湘靈她不過是一個假貨,一個我失蹤后爹娘用來聊慰寂寞的替身罷了。
日后這侯府的錢財,定然都還是我一人的。
事成之后,本小姐再給你這個數(shù),你只管辦好我交待給你的事情就行?!?p> 此時杜湘靈感覺時候差不多了,松開按在杏兒唇瓣上的食指,直接推開緊閉的木門,和內(nèi)里一臉慌張之色的二人對上。
杜秋語見來人是她,身子僵了一會兒后強裝鎮(zhèn)定笑著問道:
“姐姐怎得來得這么早,早膳可用了?”
此時她還在自欺欺人的想,或許杜湘靈沒有聽到方才她和醫(yī)師的密謀。
但當她視線與丹鳳眼少女清冷的眸子對上后,只感覺心下一個咯噔。
“若非是來的這么早,還真不知曉我放在心尖上疼的妹妹私底下竟對我有著殺心?!?p> 杜湘靈言語間收起手中握著的紙傘,將視線從杜秋語發(fā)白的面龐處移走,落在抖著雙腿的醫(yī)師身上。
醫(yī)師一看事情已經(jīng)敗露,趕忙撲通一聲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饒道:
“大小姐,是小的鬼迷心竅了,小的上有老下有小,還請大小姐高抬貴手,放小的一馬?。?!”
說著,這醫(yī)師還跪爬著到了杜湘靈腳邊,似是打算抱住她大腿。
察覺到他的意圖,藍裙少女直接冷著面色一腳將他踹翻,目光森涼不已。
放他一馬?上輩子的時候若他心性能再堅定些,她也不會因此傷了根本,無法拿起銀針繼承他師傅的衣缽。
更是在后來因沒了醫(yī)術(shù),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師兄與師父被歹人下了毒身死,她卻毫無辦法。
那種時候,怎就沒人能放她一馬?!
一方朔漠
嗚嗚,我可憐的女鵝。